徐曜、皇後跟湘顏親自審問了跟著辰熙跟辰正的侍從，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完全是意外。如今辰熙跟辰正在一個書房上課，天長日久的下來，小哥倆關係倒是比以前緩和了好多，辰熙是個體貼的孩子，隨著年紀漸長也知道讓著弟弟，辰正經曆了皇後的沉寂帶來的人情冷暖，小小的年紀也知道了些許道理，雖然還是不肯到關雎宮接近湘顏，但是跟小辰熙倒是關係好了很多。

    小辰熙也經常在徐曜麵前替辰正打掩護，小辰正也不像以前不好學了，如今也肯用功了，學業倒是大有長進，倒是讓徐曜欣慰不少。

    兩個孩子下學後，一路追跑著過來，由於剛下了雪，地上還比較滑，在路過玉帶湖的時候辰正被冰滑了一跤就往湖裏栽去，辰熙就去拉他，結果兩人都掉下去了。

    皇後來的時候雖然怒氣衝衝，但是弄清楚了事情的經過後，反倒沒有發難，倒是讓湘顏跟徐曜都吃了一驚，皇後真是跟以前不一樣了，變了好多。

    “皇上，臣妾有幾句話想要跟靜妃單獨說說。”皇後等到事情弄清楚後，把奴才們都遣了出去，這才看著徐曜低聲說道，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絲堅定。

    徐曜有些擔心的看了湘顏一眼，湘顏輕輕地搖搖頭，示意他放心，徐曜這才撩開簾子走了出去。

    皇後看著他的背影，眼眶微酸，剛才徐曜看著靜妃的那一眼，那裏麵的柔情與擔憂，是她多想得到的啊……

    看到皇後有些失神，湘顏隻好先開口問道“皇後娘娘不知道有什麽事情要詢問臣妾？”

    皇後緩緩的收回眼神，眼睛一轉看向湘顏，眼中有一絲精光乍現，但是很快的就消失無蹤，又歸於了沉寂。皇後毫不退步的看著湘顏的眼睛，然後道“本宮一直不明白，你到底哪一點好能讓皇上如此傾心？”

    湘顏一愣，甚至於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皇後居然會問這樣的話，一時間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許久才說道“臣妾也不知道。”

    皇後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走過湘顏的身邊站在窗子前，看著外麵還在飄落的雪花，神情仿佛穿越了時空，微微發白的嘴唇輕啟，輕輕地說道“從小我就知道我要嫁進皇宮的，從小我的家人就很努力的培養我，教我琴棋書畫，叫我經緯曆史，教我家族興衰，總之所有我將來能用得上的東西，都讓我努力去學。”

    聽到這裏，湘顏有些驚訝，皇後這是在跟她敘述往事嗎？但是她沒有插嘴，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靜靜地站在那裏聽她說。

    “我隻知道我要嫁進皇宮，卻不知道我要嫁給誰。當初先皇有五個兒子，長子廣陵王已經成了親，二皇子端豫王、三皇子南勳王，四皇子就是當今聖上都沒有成親，三人年紀差不許多，當時，我進宮參選，以我家族的背景不管對於誰都是極有利的，許妃無限榮寵，對我極是和藹，我的家族一定讓我嫁給端豫王，都認為端豫王登上大寶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我卻偏偏一眼就看中了皇上，但是他就靜靜地坐在那裏，甚至於都不曾看我一眼，但是越是那樣，我的眼睛就越移不開。女人真是很奇怪，當你的心裏有了一個人誰也入不了你的眼。

    為了這事我跟父母跟家族都鬧翻了，甚至以死相逼，他們隻有我這麽一個女兒，最後隻好答應了。隻能放棄了許妃，改而跟當今太後聯係上，於是我就得償所願的嫁給了皇上。但是太後卻對我一直不甚好，隻是因為我的家族曾經想要嫁給端豫王，嫁給她死對頭的兒子，所以自從我進了宮，她就不曾打心底裏喜歡過我。

    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也不怎麽在意，當時太後處境危急她又怎麽可能有時間刁難與我。當時皇上對我倒也說得過去，我們成親後雖不是蜜裏調油一樣，卻也是相敬如賓。後來，先皇去世，皇上登基，三王發生叛亂，是我死命的求娘家人鼎力支持，在皇上最困難的時候不離不棄，也正是因為這樣，皇上對我格外的優寵起來，甚至於為了我不惜跟太後對抗。那個時候我是最幸福的，我心裏有他，他心裏有我……”

    聽到這裏，湘顏隻覺得心裏漲漲的，酸酸的，有些難受。卻依舊沒讓自己說一句話，依舊站在那裏，靜靜地聽著。

    “如果能一直維持那樣的現狀，又怎麽會都到如今的地步？我受的家族教育太深，家族的榮譽就是我的榮譽，於是我就開始插手朝中大事，開始為自己的家族謀利益。皇上是不高興的，我知道，但是我也為難，一邊是我的家族，一邊是我的丈夫。”

    說到這裏皇後突然轉過身來，看著湘顏說道“在這一點上我是很佩服你的，你能不為你的家族謀取一丁點的利益，縱然如今寵冠天下你的家族依舊如斯，你真的就不在乎他們？”

    湘顏嘴角一勾，道“升官發財不見得為他們好，隻有讓他們長命百歲，健康快樂才是最重要的。榮華富貴是有了，可是為此丟了命，又有什麽意義？”

    皇後一愣，看著湘顏，神色有些古怪，隨即有些失控哥笑道“我進了佛堂這麽久才悟透了這個道理，你居然這麽小的年紀就能看得透？難怪……他如此看重你！”

    “我喜歡他，不是因為他是皇帝，不是喜歡他的權勢，更不是想要從他身上謀取什麽。我喜歡的隻是他這個人，僅此而已。”湘顏輕緩的說道，突然間她有些同情皇後，古代的女人哪一個不是跟家族緊緊地綁在一起的？她們沒有別的選擇，但是如果她真的那麽愛徐曜，就應該知道怎麽取舍，但是最後她還是選擇了家族，放棄了徐曜，所以他們才會有了不能彌補的裂痕，說不上誰對誰錯，隻是這個社會給予了每個人都不能輕鬆選擇的桎梏。

    “我想跟你做個交易，不知道你敢不敢答應？”皇後看著湘顏，神色無比的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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