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人會往往無意識的成為自己最討厭的模樣，蘇若情也逃脫不了這個定律。

    盡管麵無表情讓獨屬厭世風的她看起來寡淡又薄情，但不代表效果不好。

    莫湛看著她瞬變的神情，好像眉峰都變得鋒利起來。

    這副模樣，倒是和以前很像。

    “你想聽什麽。”他保持著回頭的姿態，下顎骨在這個角度看來，分明又硬朗。

    反問句都變成了陳述句。

    蘇若情瞳仁閃爍著窗外折射過來的光，裏邊透著不解。

    其實，她有點搞不懂莫湛了。

    以前莫湛還沒有這麽多心眼的時候，她能無憂無慮的對他笑。

    倒不說是傻，隻是因為莫湛從年少時，就以長輩的身份陪伴在她的身邊，算的上半個師傅，蘇若情又豈能去懷疑他。

    更多的是，莫湛的性子偏儒雅，高知分子類型，哪裏半點屬於商場上那種爾虞我詐。

    “我不想了，你走吧。”蘇若情撇開眼，聲線低沉。

    “……”

    狗蛋被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

    莫湛出去了，他覺得蘇若情的眼神更滲人了。

    “這德行一個樣。”撂下一句話，他就匆匆離開。

    門被關上，蘇若情又重新躺回床板，手肘上抬，摁在眉眼之間。

    她其實有很多問題要問，可也很清楚，莫湛不會如實告訴她。

    所以，莫湛到底是想做什麽。

    他又已經對夜塵閣做了些什麽？

    ……

    晚上七點。

    吃完飯過後，莫湛果然讓夜泊乾過來找了蘇若情。

    夜泊乾進來第一眼不是看蘇若情，而是朝天花板看去。

    上邊的確有滴水的痕跡。

    可明明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你鑿的？”夜泊乾目光淡淡的看向蘇若情。

    蘇若情也知道他在說什麽，隻不過隻是笑笑，反問道，“你覺得呢？這天花板多高你不知道？”

    這是很正式的一個閉室，窗戶是有，但也會是穿過樓道，根本沒有逃出去的可能。

    要說連接外界，通風口可能性會大一點，可偏偏這裏沒有。

    夜泊乾清楚了緣由，也不在意，命助理派人來修複。

    接而，他就看向了蘇若情，算是正式開始話題了。

    “處心積慮的想見我，又想幹什麽。”

    “昨天的事。”蘇若情言簡意賅道，“我想知道夜雲厘的事情。”

    夜泊乾嘖了聲，“能查到的都可以查到，你問我又有什麽意義。”

    “問的就是查不到的。”蘇若情懶得跟他廢話，“你前幾天說關於綁架一事，夜雲厘是被冤枉的，這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

    蘇若情，“……”

    她握緊拳頭，眼神犀利了許些。

    “我沒有功夫跟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兩人無聲對峙，夜泊乾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我也是認真的。這件事情都已經過去多少年了，你現在糾結有意義嗎。”

    “莫小七，你雖然是被抓去的那一份子，但是現在不是已經成功被救出來，並且能夠開開心心坦坦蕩蕩的過了好很多年嗎。”

    “我說過，雲厘的確不是故意而為之，所以你不必問我這些問題。”

    “……”

    夜泊乾難得說了這麽多話，可是一句都沒有蘇若情設想的那樣。

    她緊皺的眉頭沒有鬆開，仔細回想並且抓住重點。

    “你可能說的沒錯，夜雲厘的確不是故意的，可她指示這件事有假嗎。她造成我記憶丟失這件事有假嗎。”

    她的確不是故意的，甚至可能為了彌補錯誤還特地將他們帶到了嘉州的音樂館，明麵為了培養，實則是滿足一己私欲。

    蘇若情說不上是氣憤，隻是想認認真真的把事情弄清楚，但是儼然夜泊乾的盡是在這耍花花腸子。

    “所以你上次問我雲厘有沒有懂去記憶的方法，是因為你失憶了一段時間？”

    蘇若情沒答，但也沒有否認。

    夜泊乾笑意更燦爛了，掌心捏著輪椅扶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動著。

    “可真是有意思的很啊。不過我明確的告訴你，這事情和雲厘沒有關係，你要是真想知道，不如……去問問你那個時候聯係最為頻繁的人。”

    夜泊乾說著，又看向蘇若情，嘴角的笑意都要咧到了鬢角，“不過，我看你好像忘了很多事情啊，就救過誰都忘了。”

    “我救過啊人有很多，既然不用他們報答，為什麽要記住。”

    蘇若情下意識的回複，可說完後知後覺又明白過來了一些事。

    她擰眉，露出深究神色，“你為什麽頻繁跟我說救命恩人這四個字？”

    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忘了哪些事，但很確定，記憶丟失的部分應該都是在綁架之後的，因為她腦海裏還存留著師母帶她去紐約的事情。

    可夜泊乾這又是什麽意思？

    “你到底知道些什麽？”蘇若情眼神深沉了一點。

    “顧聞，是我的侄子，你應該知道。”夜泊乾淡淡道。

    “然後呢。”蘇若情覺得他還是在賣關子，這件事她一直都知道。

    夜泊乾，“他呢，這人從小性子就很倔強，所以眼中釘不少。所以後邊發生了點事……”

    他說到這，反而停頓了下來，抬眼看蘇若情，微笑道：“不如你來猜猜他在接管夜塵閣之前，還發生了什麽事？”

    蘇若情沒心情，“你愛說不說。”

    她算是明白，此刻想問夜泊乾一點什麽，都沒有很大可能了，幹脆不問了。

    夜泊乾輕笑，有規律的扶手，道：“夜淮初入加洲時，被追殺過。當時，我算算啊，”夜泊乾點了點手指，“應該有不下十個左右的殺手吧，不對，也不隻是，聽說M城那個顧以琤也派了人。這麽說來，是不隻十個了。”

    夜泊乾語氣還有點惋惜的樣子。

    “你想說的是，最後有人把他救了是嗎。”蘇若情就差沒有翻白眼了。

    就按照夜泊乾這個賣關子賣得一竅不通，這件事她很早就已經知道了。

    “的確是被救了。他福大命大。”夜泊乾也不惱，讚同的點點頭。

    接而他話鋒一轉，道：“但，你知道救了他的是誰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