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顧子南愣了下，問“哪家醫院？我馬上去。”

    “你先填飽肚子，我發消息給你。”

    王若芸的話讓顧子南瞬間沒了食欲。

    她才不到三十歲，生命就進入了倒計時，這未免太殘酷了。

    顧子南隻覺得眼眶一熱，淚水便盈滿了眼睛。

    男兒有淚不輕彈，上一次掉眼淚是在安西車站看到餘昕怡和溫國華相偎相依的時候。沒辦法，他是個感性的人。

    不管王若芸采取了什麽手段引誘他就犯，都是因為喜歡他。這世上，沒有人會恨喜歡自己的人。

    他在冰箱中找到一包方便麵，用開水泡了一下就打發了自己的腸胃，然後在附近的花店買了一束花。女人都喜歡花，王若芸什麽也不缺，缺的是關懷。

    王若芸住在海州市婦幼保健院。

    一見到她，顧子南倒吸了一口冷氣。她頭上戴了頂帽子，臉上明顯用化妝品修飾過。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難堪的形象。

    “怎麽會這樣？這才幾天功夫。”

    顧子南在床邊坐下來，一把抓住王若芸的手，淚水便嘩嘩地流了下來。

    “這又是何必呢？這些天我想明白了，這可能就是我的宿命吧。”

    王若芸輕輕地拿開他的手，一副冷靜的樣子。

    “可以去京都大醫院去看啊，要不去國外？難道就沒有辦法了？”

    顧子南情緒激動。盡管他並不喜歡她，甚至因為她的設計苦惱過，可是生命於人的意義實在太重要。比起她的生命，其他都不值一提。

    “不必了，大夫說我是晚期，癌細胞已經轉移，回天乏術，現在隻能靠化療維持生命。子南，我之所以這麽著急著見你，是想拜托一件事。”

    王若芸大有一種交代後事的意味，顧子南心情變的十分沉重。

    “你想多了，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轉院！我帶你去看病。”

    顧子南就要拉她起來。

    王若芸掙脫他的手，微微一笑說“沒必要。這家醫院的醫療水平在全國也是有名的，大夫說過了，他們對每一個生命都是相當珍惜的，希望我能坦然麵對。我，真的是一點也不想化療了，化療是一個痛苦的過程，那種感覺就好象有無數螞蟻在身上來回爬，你看看我……”

    王若芸說著摘下頭上的帽子，露出光禿禿的頭來。

    “頭發都剃光了，是不是特別的難看？”

    “一點也不。”顧子南違心地說。

    “子南，你知不知道我要拜托你什麽事？”

    王若芸看著他問，仿佛要把他定格在自己的眼睛裏。

    顧子南疑惑地看著她，心想，她要讓他為她做什麽？他現在是個大忙人，別的事根本沒有時間去辦。可是，他怎麽能拒絕她呢？他無力拒絕。

    “你說，隻要我能辦到的都會去做。”

    王若素歎了一聲說“其實也沒有什麽，我希望你能照顧我妹妹若素一輩子。”

    顧子南被她的話給鎮住了。他在幾天前還對王若素說讓她不要在意王若芸，說她對她一直耍心機。他沒發現，這對姐妹其實是在惺惺相惜。

    “若芸，這種你情我願的事，我目前前沒有要談對象的打算，好男兒誌在四方，我得先創業。個人的事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若素的終身大事用不著你來安排。”

    “不，我是當姐姐的，當然得為她考慮了，以前的時候我想讓你當她姐夫，可現在看來這是我一廂情願。老天爺不允許，也不給我這個機會。子南，你可能不能了解，生在豪門的女子要想得到幸福是很難的，你是個好男人，所以你得答應我這件事。”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王若芸的話讓顧子南的心中歡喜，卻又不能表現在臉上。

    “不提這些。有件事我得向你解釋下。”

    王若芸搖了搖手說“是何方瓊的事吧？她和人說她懷了你的孩子，我不相信。我知道你不是那種隨便的人，何方瓊是個山裏人，沒有文化，那樣的女孩子根本入不了你的眼。”

    “多謝你對我的信任。她的事日後一定會澄清的。她和若素都是我在洪災中救出來的，她自己遇到事了，我背這個黑禍也沒什麽，好人做到底。阿姨呢？誰在這裏陪你？”

    王若素虛弱地說“我讓她回避一下。”

    “這怎麽可以，這麽晚了讓她去哪裏呆著？王總呢？”

    “他？他心中那有我這個女兒？他現在一心隻想讓孫妙言給他生兒子，這就是有錢人間的日常。有錢並不是什麽好事，我算是看透了。”

    王若素一臉的悲憤。

    她一定特別後悔吧？後悔引狼入室。

    這時候，就看到李合歡推門進來，整個人瘦的變了形，衣著也十分隨便。

    顧子南連忙站起身來，叫了聲“阿姨。”

    “坐，子南，謝謝你來看她。若芸命真苦，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嗚……”

    李合歡說著就放聲大哭。

    “阿姨，還是轉院吧？說不定其他醫院的診斷結果和這裏的不一樣，要不到民間找些偏方也不是不行。”

    “不行啊，癌細胞已經轉移到了全身。子南，以後我可怎麽辦啊。”

    李合歡傷心過度，竟然也不顧及女兒的心情。

    “子南，人這一輩子終歸都會死的，我自己無所謂，我媽她……唉……”

    王若芸說著也跟著掉起了眼淚。

    一股豪情油然而生，好歹王若芸和他有過一夜之情，她的遺憾他必須給彌補。

    “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以後就把我當兒子吧。”

    顧子南從紙巾盒裏抽出一張紙遞給李合歡。

    “真的，子南，我本來是想讓你當我女婿的，沒想到卻多了個兒子。”

    李合歡情緒激動，竟然一把擁住了顧子南。

    第二天早上十多點，何方瓊打來電話，問顧子南在沒在家，顧子南沒說話就掛了電話。

    他不知道還要怎麽勸她才能讓好放棄生孩子的決定。

    他不希望李成才的種子能生根發芽。上帝是公平的，如果讓一個壞人得到好報，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麽公平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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