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啪嗒……”

    拐杖擊打地麵的聲響不斷在空寂的走廊裏回想。

    薑綿綿慢吞吞的跟在薑歲寒身邊，看著戚藍前麵拄著拐裝，卻走的飛快的老婆婆，腦海之中都是問號？

    老婆婆滿頭銀絲，雖然眉骨突出，眼窩深陷，卻並不會想的刻薄，反倒是條條縷縷的皺紋透露出幾分慈祥的味道，她站在陰影之中看到戚令韞父女兩人朝她走過去，她便不聲不響的拄著拐杖朝走廊深處走去。

    直到，在倒數第三間房前。

    “啪！”

    房門自動打開。

    金婆婆才麵無表情的朝後看了一眼，幹癟的嗓音透著嚴肅和鄭重。

    “除了戚藍，其他人後退五步，除非她主動出去，否則誰都不準靠近！”

    戚令韞眉心緊皺，半晌，卻是恭敬的垂頭：“是，婆婆！”

    他一步，一步朝後退去，直到五步開外才堪堪停住腳步，冷硬的表情微微柔和，他道：“請婆婆務必救下藍藍的性命。”

    這一次，那老婆婆確實一言不發的抬腳走去房門，等待戚藍依依不舍的看過薑綿綿，朝她走去後。

    “啪！”

    房門便自動閉合。

    一瞬間，走廊裏空蕩蕩的，安靜的猶如時空的隧道，讓人眩暈。

    薑綿綿好奇的瞪圓了眼睛，直往房門裏瞅，但是房間之中靜悄悄的沒有絲毫聲響。

    眼見著她就要踮起腳尖往前衝，封臣淵瀲灩的桃花眼裏流瀉出一絲笑意，無奈的拉住薑綿綿：“站好，要摔倒了！”

    薑綿綿後知後覺的回神，古靈精怪的朝著封臣淵吐吐舌頭。

    然後就老老實實的繃著嘴角，站住了。

    “一，二，三，四……十五，十六，濕氣……二十九，三十！”

    封臣淵在心底默念，數到三十，他唰的睜開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透露出濃濃的笑意，他側頭看著薑綿綿，果然看到她好奇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話。

    “圓圓，你真的不好奇那個婆婆要做什麽嗎？她好可疑哦！”

    “是很可疑！”

    封臣淵讚同的點頭，但緊接著他就提醒。

    “不過，婆婆說過不能靠近，所以你不能走過去！”

    薑綿綿：“……”

    行吧，圓圓說的對，她不能用好朋友的性命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那樣，她的友情未免太太過廉價了。

    她鼓著嘴巴，伸手在自己臉頰上戳酒窩玩兒。

    好一會兒，她萎靡的眼睛嗖的亮堂起來：“圓圓，我聽說八樓都是畫作哦，你有沒有喜歡的畫，我們待會兒去看好不好？”

    當然，這句話是托詞。

    薑綿綿真正想做的，是撿漏！

    剛才她靈光乍現，忽然就想到此刻八樓掛滿了各種新銳畫家的畫作，他們或許籍籍無名，或許才展露頭角，他們的畫作被擺放在走廊之中任人挑選。

    一旦得票率最高的畫作被選中，它就會作為拍賣品出現在九樓。

    到時候，畫作的主人便會一躍龍門。

    但薑綿綿想要拿到的不是此次的熱門畫作，而是放在角落裏，並不會讓人注意的畫。

    名為《債》。

    那是莫度大師的作品，但莫度生前卻是籍籍無名，窮困潦倒的倒黴畫家。

    他少年家貧，幾乎舉家之力才能夠安心學畫，但偏偏遇到了一個沽名釣譽的老師，搶走了他的第一幅成名作《海》，不僅如此，那老師竟然提出讓他做槍手，一輩子為他作畫。

    莫度不同意，便遭到他的打壓，一度鬱鬱頹廢，生不如死。

    直到他遇到自己的妻子，妻子帶給他鼓勵和希望，雖然兩人依舊貧窮，但莫度卻有無數靈感，短短五年時間，作畫三十六幅，且每一幅作品都讓人驚豔，隻可惜他沒有渠道，隻能和妻子一起欣賞。

    然而好景不長，妻子忽然疾病纏身，莫度隻能答應老師的要求成為槍手，隻是那老師卻是一個狼心狗肺的，拿了畫卻不救人，甚至暗示護工欺淩病人，差點拔了她賴以生存的呼吸機。

    莫度翻臉，這幅《債》是他最後的籌碼，如果無法被人看中，他便抱著妻子一起去死。

    事實上，《債》也是在莫度死後，才被有心人發現的。

    莫度的黑暗遭遇，以及和妻子的愛情為他的才華鍍了一層金，從此他的作品聲名大震，價值百萬，尤其《債》更是達到七千萬的拍賣價格。

    隻可惜，這些成就，莫度再也看不到了。

    薑綿綿為他惋惜，如果她能夠拿到那副畫，或許可以拯救兩個人呢？

    封臣淵對薑綿綿的要求，從來不好拒絕。

    “好！”他點頭。

    於是，薑綿綿卻歡喜的拍拍手，彎著眼睛笑了起來。

    十五分鍾後，在薑綿綿眼巴巴的視線裏，那間安靜的房間終於再次響起“啪”的一聲，門縫裏露出一個小腦袋，是戚藍。

    “藍藍，你好了？”

    薑綿綿踮踮腳，到底沒有著急跑過去。

    戚藍點點頭，然後喊一聲：“爸爸！”

    戚令韞的手指緊緊握著，焦急道：“藍藍如何？”

    “婆婆說我沒事，但是她讓……”戚藍疑惑的看向薑綿綿，順著門縫鑽了出來，脆生生道：“婆婆讓綿綿和圓圓進去，她說有話想說！”

    戚令韞半蹲著抱住戚藍軟綿綿的小身子，聞言，有些遲疑的扭頭看向薑歲寒：“這……”

    薑歲寒皺眉：“除了這句，婆婆還說了什麽？”

    戚藍道：“婆婆還說，命，來時，去時，勿，勿……我忘了！”

    她摸摸腦袋，笑得傻乎乎的。

    不過，她的話沒有讓薑歲寒動容，並排站著的薑綿綿和封臣淵卻變了臉色。

    “那還是不……”

    “你可以讓她看看！”

    “哥哥，我要去看婆婆！”

    薑歲寒，戚令韞，薑綿綿異口同聲，各說各話，麵麵相覷。

    半晌，戚令韞“噗”的笑出聲來：“薑總，婆婆很厲害的，既然她說想看看兩個孩子，你不妨試一下！”

    “可是……”薑歲寒有些遲疑，他總覺得那個婆婆怪怪的。

    身為一個合格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他真的很難相信一個陌生怪婆婆啊！

    倒是薑綿綿晃晃薑歲寒的手，托著軟綿綿的嗓音撒嬌：“大哥哥，我想去看看，婆婆好厲害啊！”

    “我也去！”封臣淵緊隨其後。

    他目光黝黑堅定，如深淵，如黑洞，讓人不敢直視，卻意外的顯得穩重可靠。

    薑歲寒看一眼封臣淵，半晌，才道：“行，那你們若是有事，一定要喊哥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