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或許隻是一瞬。

    封臣淵安靜開口：“不回！”

    “哈，哈哈哈哈……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婆婆瘋狂大笑，不能自已的捂住疼痛的胸口。

    半晌，忽然咳出一口濃黑的血來。

    那血腥味透著一種腥臭的味道，仿佛是在腐敗的下水道裏沉澱了十年的積累。

    熏的封臣淵皺皺眉，麵無表情的繼續問道：“你，想我做什麽？”

    “我要你幫我照顧寶寶長大，讓他一世衣食無憂！”婆婆定定的盯著封臣淵。

    封臣淵毫不遲疑：“好！”

    “我還要你，殺了寶寶的父親！”婆婆瞪圓了眼睛，暴露著眼底無盡的恨意。

    封臣淵蹙眉：“名字？”

    “你不反對？”婆婆有些詫異。

    封臣淵便反問：“為何要反對？”

    兩人靜默對視，半晌，婆婆再次揚起唇角，隻是隱藏了仇恨，隻剩下一片垂垂老矣的哀歎：“我不知道寶寶的父親是誰，但如果有人想要帶走寶寶，多半那人和寶寶便有父子關係，你知道寶寶為什麽是這幅模樣嗎？”

    這幅永遠長不大的模樣，就算個子再高，也心智不全的模樣。

    封臣淵不想知道。

    但婆婆卻趣味正濃，絲毫不在意封臣淵的想法，繼續道：“因為他是我從女兒的遺體之中剖出來的，他原本應該是個死胎！可憐我可以讓戚家的女孩平安順遂，卻拯救不了我自己親孫子的命運！可悲，可悲啊……”

    她幽幽歎息，消散在房間之中，就連挺直的脊背都彎折下去。

    隻是她的悲憤，不甘和痛恨，封臣淵無法感同身受，他隻是安靜的看著她，看著她沉默，看著她抬頭。

    “封臣淵，如果見到寶寶的父親，你一定要替我殺了他！碎屍萬段，身死魂消，永生永世不複存在！”婆婆說著，從懷裏摸出一塊暗黑色的令牌，鄭重其事的衝封臣淵招手。

    “這是我留在南域的東西，找到那個負心薄情之人，用裏麵的東西，殺死他！”

    封臣淵淨淨的看著彎月形的令牌，令牌簡潔，沒有絲毫裝飾，如果不是令牌下方墜著一顆帝王綠的翡翠珠子，任誰都不會將它放在眼底。

    “過來！”婆婆再次招手。

    封臣淵眯了眯眼，遮掩住眼底的寒意：“你想和我定契？”

    婆婆幹枯如樹皮的手，忽地停頓，耷拉的眼皮驟然迸發出強烈的殺氣。

    仿佛，隻要封臣淵不同意，她就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我可以答應你結契，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封臣淵無視她的冷意，麵無表情的朝婆婆走進，彎腰抓住漆黑的令牌，黑白分明的眼眸噙著冷酷的笑：“給我，萬山雲家的秘寶！”

    “不可能！”婆婆瞳孔震動。

    她狐疑的盯著封臣淵，壓低了嗓音：“你怎麽會知道萬山雲家……”

    “我還知道你是萬山雲家最後一代家主，你死掉之後，雲家會徹底從世上消失！”封臣淵回答。

    一瞬間，婆婆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驚懼。

    她心底迅速思量著，要不要殺死封臣淵！

    但封臣淵卻不給她思考的機會，冷冷開口：“我會照顧寶寶平安無憂，會替你殺死害死你女兒的負心郎，但你要給我雲家秘寶，這是唯一的交換條件，你可以選擇不接受，但……你應該活不長了！”

    婆婆咯吱咯吱的咬著牙齒，半晌，頹然道：“好，我給你！”

    她死了，雲家還有什麽意義！

    隻要能夠讓寶寶平安一世就好，這樣她才能去見她可憐的女兒啊！

    聞言，封臣淵幾步毫不遲疑用刀在指尖劃開一道口子，殷紅的血跡滴落在黑色令牌上，血珠滾動。

    婆婆重複著封臣淵的步驟，等待血跡融合，然後瞬間被令牌吸收。

    血契，成！

    滿頭銀絲的婆婆卻是瞬間又老了十歲一般，身體佝僂起來。

    她幾乎是蹣跚著站起身，身邊的小男孩趕忙扶住她幹瘦的手腕，她拍拍男孩的手，溫柔慈愛的目光裏滿是不舍：“寶寶，以後姥姥不再身邊，你就跟在他身邊，要聽他的話，明白嗎？”

    男孩機械般的看封臣淵一眼，乖乖點頭：“明白，姥姥！”

    “好！好！我的寶寶最聽話了！”

    她閉了閉眼，欣慰的笑了一下。

    “我會在兩個月之後送他去找你，到時候，自然會將雲家的秘寶奉上，你出去吧！”

    “好！”

    封臣淵握住黑色令牌，隨手塞進口袋中，轉身就走。

    門外，薑綿綿看到封臣淵的身影，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的問：“圓圓，你終於出來啊？有沒有覺得難受，想不想睡覺啊？”

    封臣淵看著薑綿綿眼眸裏的擔憂，眼尾翹了一下，搖頭：“沒有難受！”

    他看一眼趴在戚令韞懷裏睡覺的戚藍，頓了頓，又補充：“不想睡覺！”

    “綿綿，大哥，戚叔叔，我們走吧！”

    “嗯！”薑歲寒點點頭，帶著兩個小蘿卜頭去七樓的宴會大廳。

    戚令韞抱著戚藍，深深看一眼依舊緊閉的房門，狠狠心，也大步離開。

    婆婆說過，他們的緣分到此為止。

    溫柔，多情的小提琴在大廳之中回響。

    戚令韞追上薑歲寒，低聲道：“我要先送藍藍回去檢查，薑總，你要走嗎？”

    畢竟，如果不是他，薑家人根本不會參加這次的青瓷會。

    青瓷會觥籌交錯，充滿了虛偽的假麵，讓人看得難受，如果可以，他不想踏足第二次。

    薑歲寒看一眼興致勃勃的薑綿綿，道：“我再看看！”

    “既然如此，我下次請薑總在玉春樓吃飯，還請無比賞臉！”戚令韞道。

    薑歲寒想了想，沒有拒絕。

    “戚叔叔，藍藍醒了，麻煩您讓她給打電話哦！”薑綿綿踮著腳尖，看一眼睡得昏沉的戚藍，擔憂道。

    戚令韞應了一聲，轉身踏入電梯。

    身為薑氏總裁，薑歲寒向來是人群的焦點，剛才他和戚令韞走的快也就算了，此刻，他剛剛站在大廳之中，一堆西裝革履的男人就朝著他一擁而上。

    “薑總，沒想到您竟然會來？不知道薑總這次想……”

    “薑總，果然是年少有為……”

    “薑總，您對河西開發的事情，有沒有看法？”

    薑綿綿舔舔嘴角，驚詫的看著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一臉的迷茫。

    她是誰，她在哪？她剛才不是和大哥哥在一起嗎？

    為什麽現在，被擠到了包圍圈之外？

    大人，好可怕！

    “圓圓，我覺得我扁了，被擠扁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