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臣淵顯然也明白柯無修的為人，聞言，他輕輕點了一下下顎。

    “謝謝你的提醒！”他小大人一樣，眉目凜然的和柯無修對視。

    柯無修嗤笑一聲，將手中的奶茶丟在潔白的桌麵上，似笑非笑的睨著封臣淵，目光裏是刻意流露的不以為意。

    “我又不是為了你，不需要你道謝！”

    聞言，封臣淵愜意的眯眯眼，道：“我知道了！”

    既然柯無修不願意接受他的道謝，他自然也不會非要強迫，隻不過欠了柯無修的人情，恐怕要仔細思慮要如何還罷了。

    不過，烏木已經被萬家婆婆帶走，她說是陪伴白客荇度過最後一段時間，但也是為了在最後的時光之中給白可惜增加一個保障罷了。

    用她的話說，既然烏木是被選定的煉製材料，她就不客氣了。

    至於人道問題，怪婆婆從來不會考慮。

    而且一但煉製開始，就無法逆轉，也就是說烏木就算最後無法成為傀儡，也會成為不死不活的活死人。

    而她煉製的傀儡至少還可以保留烏木的情感和理智。

    當然，烏木也可以選擇不被煉製，如果那樣的話，他活不過兩天，因為她的噬心蠱會將他的血肉蠶食殆盡。

    陽台上，兩個人相對而坐，目光卻是不約而同的看向別墅裏進行訓練的小姑娘。

    明明不合拍的兩人之間，竟然有種難得的默契。

    直到晚上八點半，月明星稀，冷風呼嘯。

    封臣淵將擱置在桌麵上的作業有條不紊的塞進隨身的小書包裏，然後抱著書包，從座椅上一躍而下。

    “我帶綿綿離開，謝謝柯先生的招待，再會！”

    他小紳士一樣，彬彬有禮的衝著柯無修頷首。

    然後，轉身就走。

    柯無修看著小家夥的背影，不自覺得磨磨牙，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子咬牙切齒的狠勁兒。

    樓下，封臣淵一把抓住累得怕要趴在地上的薑綿綿，擔憂的蹙蹙眉，問道：“綿綿，是不是進度太快了？”

    雖然隻是偶爾兩次，他也看得出來孫婉瑩並不喜歡薑綿綿。

    是從骨子裏都透出來的不喜歡。

    如果沒有意外，孫婉瑩可能會一直不喜歡。

    但是封臣淵並不覺得這是問題，隻要孫婉瑩可以教綿綿學到東西就行，但是現在看來，孫婉瑩似乎比他看到的多了幾分小心眼兒。

    剛才的訓練，孫婉瑩教的很標準，嚴格要求，毫不放水，讓人找不出絲毫錯漏，但是，封臣淵卻可以看出孫婉瑩是故意的，故意折磨綿綿的性子。

    譬如說，明明她可以及時糾正綿綿的錯誤動作，但她偏偏要等薑綿綿形成了肌肉記憶之後，才漫不經心的揪出她的錯誤。

    這樣，不僅綿綿學的痛苦，也會浪費很多時間。

    但這些小心思都是隱蔽的，模棱兩可的，讓人無法指責她不敬業。

    或許，他找錯了人！

    薑綿綿不知道封臣淵的想法，她大口喘息一聲，趴在封臣淵的懷裏悶悶的搖頭：“沒有，我可以堅持住的！”

    封臣淵的眸子閃過一絲幽光，道：“好，堅持不住也沒關係，不要逼自己太緊！”

    “嗯嗯嗯，我知道啦，圓圓！”

    薑綿綿甜滋滋的答應下來，伸手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勿自站好。

    漂亮的臉蛋兒上看不出絲毫勉強。

    “圓圓你等我一下，我和奶茶哥哥打聲招呼，我們一起回家！”

    “……嗯！”封臣淵鬆開手，沒有阻止。

    隻不過在薑綿綿進入別墅之後，他站在一塊漆黑而冰涼的石頭前，麵無表情的喊了一聲。

    “孫女士！”

    孫婉瑩離開的腳步一頓，詫異的扭頭。

    “小朋友喊我？”

    “孫女士如果不想當綿綿的老師可以直說，綿綿不是非你不可！”封臣淵抬起眼睫，露出一雙瀲灩的桃花眼。

    隻是那雙眼眸睿智，鋒利，冷漠，仿佛可以刺透人心的尖刀，直勾勾的刺入孫婉瑩的心髒。

    和他對視的那一刻，孫婉瑩甚至覺得自己仿佛一座被插入刀柄的雕塑，隻要一個輕輕的動作，自己就會徹底四分五裂。

    如影隨形的死亡，瞬間侵襲在她的心頭。

    孫婉瑩的呼吸停滯，半晌，她才從黑暗之中掙脫出來，低眉順眼道：“我不懂你的意思，小朋友，你認為我哪裏做的不好？”

    “嗤！”

    封臣淵冷笑一聲。

    那笑聲涼薄，又清透。

    他仰著頭，輕輕的“啊”的一聲，隨即烏溜溜的眼眸沉凝一片。

    “原來柯家最優秀的導師，也不過如此，沽名釣譽！”

    “你閉嘴，不準汙蔑柯家！”

    孫婉瑩漫不經心的表情，化作尖銳的鋒利，冷厲的瞪向封臣淵。

    聞言，封臣淵總是冷漠的臉也仿佛覆蓋了一層冰霜，他一步步朝孫婉瑩靠近，漆黑的眼眸裏閃爍著野獸一般的噬人光澤。

    “汙蔑？”他冷笑。

    下一刻，他小小的身影猶如鬼魅般，迅速消失在原地。

    等孫婉瑩意識到的時候，她的後勁處就抵住一管黑洞洞的冰涼的槍口……她的呼吸瞬間亂掉，借著光影交錯才發現，那個才道她腰腹的男孩竟然不知道合適，出現在她身後的怪石上。

    一把槍已經上了膛，隻要小男孩輕輕的扣動扳機。

    她就會變成一具沒有呼吸的屍體。

    什麽時候？

    他是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為什麽她完全沒有捕捉到他的身影？

    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小怪物？

    孫婉瑩的心髒“咯噔”一下，終於後知後覺的跳動起來，隻是沒跳動一下，都伴隨著鼓噪的後怕。

    “你……”

    “連我一個小孩子都抓不住，最厲害的教官，你配的上這個稱呼嗎？”

    封臣淵涼涼的聲音，從她的腦後響起。

    孫婉瑩滿心屈辱，卻隻能狠狠的閉上了眼睛。

    她敢保證，就連她的小主人都無法達到封臣淵的速度，至於她後脖頸的手槍……如果自己對於封臣淵沒有用處的話，他會真的扣動！

    封臣淵不僅僅是個小怪物，他還是一個沒有心的魔鬼。

    “你說得對，是我不配！”她一字一句的開口。

    那些所謂的高傲在男孩麵前，潰敗的殘破不堪。

    “如果你不想讓綿綿跟我學習，我會……”

    “不，將你所有的本事都交給綿綿，三年之內，必須讓綿綿成為你手中最厲害的學生！”封臣淵打斷她的話。

    孫婉瑩或許不是一個好老師，但卻是一個好的磨刀石。

    而且她也並不是一無是處，等綿綿學成之後，他自然會尋找更適合綿綿的老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