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她犯下彌天罪業，該為此付出代價。”宴姝說話時聲音都發著顫，她緊捏著袖刀，死死盯著蕙顏，緊張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姝姝，過來，過來呀，快來！”蕙顏變得和善起來，她笑著伸手喚道，“姝姝，那個壞意識已經被我趕走了，別怕，過來，過來讓我看看你！”

    宴姝眉頭蹙起一瞬，轉眼又像是什麽也不知道一般，果真朝她走去，嘴上問道，“慧姨？是你嗎？”

    “是我，是我啊姝姝。”蕙顏顯得十分高興，她笑意愈深。

    隻是沒想到，宴姝卻在此時出刀，趁她不防，狠狠紮入她小腹。

    刀鋒沒入蕙顏體內的同時，藏書閣的黑色氣息正好悉數納入蕙顏體內。

    她雙眸通紅，麵上不帶痛色，反而是興奮起來。

    她桀桀笑著握住宴姝抓刀的手，往外一拔，血液的紅色瞬間湧入海水。

    血色並非豔紅，反而像是沉屙一般，過於黑沉，讓人見之心生恐懼。

    “你殺不了我，你殺不了我的！”蕙顏嘶吼著，將匕首彈出。

    宴姝心底一驚，回身閃開。

    隻是同時她又有些驚異。

    她沒受到反噬？

    這疑問並沒有持續太久，幾乎是下一瞬間，她便明白了為何。

    蕙顏的尾巴，已經變成了濃重的黑色。

    這種顏色從未在人魚一族中出現過，人魚不喜歡黑色，因為黑色代表著海神的放逐。

    “去死吧！”蕙顏見她愣住，立刻抽身向前，五指成爪，抓向她頸脖。

    多新鮮的味道，有力量，又年輕，這脈搏跳動的聲音幾乎讓蕙顏著迷。

    她迫不及待想看著這樣白皙修長的頸脖被一爪撕開後，殷殷滲血的場景，一定美極了。

    宴姝咬緊牙，險險避開。

    “為什麽要躲？不要逃避我！”蕙顏說著，麵色沉下，戾氣大盛，“過來，給我過來！”

    “你不過來，那我就隻有……”

    她說話間，眼神看向身後那些人魚。

    她下了禁錮，這些族人有心跑卻也動彈不得。

    “休想！”

    宴姝說著，又上前去，袖刀沒了她也隻能展示出獨屬於人魚的利爪。

    她伸手揮去，眼見就要刺破蕙顏心口，後者輕飄飄挪開，戲謔地看著她，“就這點能耐了嗎？”

    蕙顏似乎是存了戲弄的意思，一時間也不著急弄死她了。

    隻一抬手，宴姝便被黑色颶風扇開，

    黑色颶風帶著海水波動起來，宴姝下意識抬首看了一眼。

    隻怕岸上也會受到海浪影響了。

    好在她讓人提前轉移了岸邊居民。

    沒了後顧之憂，她也不至於束手束腳。

    宴姝心思定下，眼神卻無意間看向蕙顏小腹。

    她剛才刺得很深可為什麽蕙顏卻像是沒有反應一般？

    分明還在滲血啊！

    “那不是她的血，藏書閣內還有人類，她是靠那顆鮫珠，配合著邪功，傷雖然是她身上的，血卻是人類流。”靈石越說越心驚。

    怪不得是禁法，如此威力，看來心智泯滅便是代價。

    二人鬥法間，宴姝漸漸敗下陣來。

    她本就是蕙顏一手帶大，加上蕙顏修行禁法，她鬥不過實屬正常。

    隻是她短暫休憩間，無意瞥見餘下族人。

    她的術法隻針對於蕙顏一人，可蕙顏卻是無所謂的，聚在一起的族人們幾乎沒有一個人是不帶傷的。

    可即便如此，她們連哭也不敢哭出聲。

    “所以，隻要藏書閣還有人類，我就不可能殺死蕙顏？”宴姝很快理解靈石的意思，她神色凝重，“所以，我需要先殺了那些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秦謨慎的緣故，她是越發優柔寡斷了，若是從前，不過是殺幾個人類，她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到如今，她居然會覺得下不了手。

    蒼生何辜，她有什麽理由殺了那些人類，可不殺，蕙顏就沒人能解決了。

    “幾個人類而已，若是蕙顏活著，就不是這麽幾條命的事了。”靈石的意思依舊是希望她出手，保全自己才是最要緊的事。

    宴姝心思複雜，糾結萬分。

    趁著這個空檔，蕙顏獰笑著襲來，貓逗鼠一般將她手臂刺開，卻不下殺手。

    鮮血的味道混入海水，蕙顏神色更激動。

    眼瞧著便要再度伸手，宴姝終於下定決心，長尾一甩，直奔藏書閣。

    蕙顏神色一變，飛速追上去。

    宴姝畢竟在岸上生活許久，對於雙腿比蕙顏更加適應。

    是以，哪怕蕙顏用了術法，依舊落後她一步。

    牢籠裏的人比她想象的還要多，蕙顏洗劫了好幾個漁村。

    她原想著隻有幾個人也就算了，可如今這麽多人……

    “別猶豫了！”靈石著急催促，蕙顏就在她身後，此刻是分毫不容耽誤。

    宴姝聞言醒過神來，正準備調動術法解決這個牢籠，眼前的人群中卻升起一條紅線，往鮫珠延伸而去。

    那血線並非真的是線，而是血液，人類的血液被吸進鮫珠，緊接著又以黑色霧氣的模樣順進蕙顏體內。

    她靈光劃過，眼中犀利，咬緊牙飛快跑向那個巨大的黃銅鼎爐，隨後打出術法試圖擊落鮫珠。

    可霧氣騰升，瞬間將她的力量吞噬，半點波瀾都泛不起一般。

    宴姝心一橫，索性踩著階梯上前，伸手要將鮫珠拿起。

    才剛伸出手，身後便傳來蕙顏撕心裂肺的咆哮，“不要動它！滾開啊！”

    既然這麽說，看來毀了鮫珠確實是可行的。

    宴姝心安一分，不管不顧地抓去。

    感受到鮮活的氣息，鮫珠瞬間斷開與蕙顏的聯係，隨後伸出霧氣想要吸食宴姝。

    “你以為，你動了血鮫神珠，你自己還能活嗎？”蕙顏聲音虛弱，包含濃重的不甘心。

    她頹然跌在黃銅鼎爐邊，小腹的傷口汩汩淌血，麵色因失血蒼白。

    方才被人類受下的那些痛楚，此刻悉數還在她身上。

    隻是宴姝無暇多看。

    她鬆不開手了！

    剛才一摸上那鮫珠，便被它貼近掌心，隨後整隻手不受控的收緊，將珠子緊緊握著。

    那珠子像是活物一邊，不停掙紮著似乎試圖紮進她掌心的血肉，她那一身精純靈氣緩慢被吸食著。

    “這是什麽東西！”她扭頭看向蕙顏。

    後者吐出一大口濁血，黑氣潰散亂湧，像是一把把飛舞的刀劍，不停紮向蕙顏身體。

    “血鮫神珠！這是用人類血肉煉成的，這東西最喜歡靈氣血肉，它會先吸幹你的靈氣，在吃光你的血肉。”

    “誰讓你要打斷我的連接，現在，沒人能控製它了，等你死了，它便會吸食下一個，直到這世上再無活物！”

    “給我陪葬吧，哈哈哈哈哈！都給我陪葬！”(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