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死亡之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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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道很長,陽光隻在暗道門的地方能夠窺見,向一扇刺眼的光門。
    等他們穿過,恍惚一瞬後,再度回到最初見到的城門處,
    禿鷲在不遠處低飛盤旋,隨處可見屍首被累積起來,堆成一座座屍山。
    “怎麽又回來了?”臨箋下意識發問。
    他剛出聲,麵前那扇巨大古老的門便被人從裏麵打開。
    是千儀公主。
    她那一身華貴衣裳已經被血汙潑得不成樣子,鬢發盡亂,除了麵上一如既往、如蓮般恬靜的笑意之外,已經再沒有什麽能證明她曾是高貴的千儀公主。
    “這是本宮的結局。”千儀公主很是坦然的接受,她說完,身側走來個衣衫襤褸的公子,“隻是這一次,本宮不是一個人麵對了,謝謝你們。”
    宴姝沒有回話,那公子溫吞地笑著,手腕戴著一串佛珠,原本隻能算得上清秀的麵容,逐漸有些模糊,卻又似變得更俊美一般。
    見她直直看著公子,千儀公主忍不住笑出聲,“本宮便知道你會看出來。”
    “他曾想自毀,可執念太重,遊魂尋到一具剛死的屍身,借屍還魂,他什麽也不記得,隻知道想要娶本宮。”
    “這對本宮而言,是個完滿結局了,至於城破,這本就是真實的結局,無論如何,都會到來。”
    千儀公主說著,揚手一揮。
    幾人似乎又看見最初到這裏時,奔跑躲避禿鷲的四人,竭力跑到大門處後,城樓上,和千儀公主穿著相同的女子七竅流血。
    她在城牆上不斷踱步,像是在找什麽,又像是無意識地遊蕩。
    直到幾人到來。
    仿佛是看見希望一般,女子眼瞳亮了起來,顧不上死前已被濃煙熏得嘶啞難聽的嗓音。
    她一遍遍發問,希望來者報上名來。
    那是她的執念。
    宴姝正疑惑著,時間又往前倒退。
    城早就該破了,畢竟多年來,禁製早就撐不住,而魔鬼們躍躍欲試,就算沒有當初千儀公主那茬,城破也是必然。
    隻是城破之時,千儀公主看見,一道身影不顧一切地衝到自己身前,明知無力阻攔,也要拚死為她拖延一刻。
    那人一身藍衣,看著像是個腦子不好的公子哥。
    畢竟若是腦子好使,也不會做出這種螳臂當車的蠢事了,不是嗎?
    千儀公主剛要笑,卻見那人抵住長槍,轉過了頭。
    那張臉哪裏是什麽藍衣公子,分明是她心心念念好久好久的和尚啊!
    “我們可以一起輪回了,公主。”
    他說。
    可是和尚本就隻剩下殘魂,如今,還要怎麽輪回呢?
    “這一次,幸得相助,本宮圓了他的執念。”千儀公主出聲瞬間,那幻境一樣的回憶瞬間消散。
    她笑起來,額間一朵蓮花摸樣的印記時顯時淡,“本宮說了,本宮是口含蓮花而生。”
    “殺了本宮,那些魔鬼也隻能永墮地獄。”
    “如今,再沒有魔鬼,隻有我和我的小和尚了。”
    她說完,並沒告訴幾人,自己和和尚的未來,可她眉目間都是幸福的模樣。
    宴姝不追問,隻笑著祝福,“長長久久。”
    “自是永不分離的。”千儀公主回眸,含情脈脈地看向身側的俊逸郎君。
    那郎君溫和會以一個笑意。
    二人身影漸淡,周遭血色也隨之而散。
    等最後一絲血色消散後,神使隨之顯身。
    “恭喜各位第一重試煉成功,接下來,請各位穿越死亡之漠,你們中隻能有三個人活下來。”神使說完消失。
    四人相視,一時有些沉默。
    這意思,是逼著他們自相殘殺?
    “他們在有目的地逼我們。”孟祁麵色很是難看,他咬牙道,“我們四人中,我和阿泠是夫妻,如果要犧牲一個人,我們一定會一致對外,而剩下你和臨箋,有腦子的都會想要除掉女性。”
    “畢竟女性大多數時候而言,更好對付。”
    “但他們好像有漏洞。”宴姝勾唇。
    眼見臨箋恍然大悟,阮泠更是疑惑,“為何?”
    “我又不是人。”宴姝大方承認,“你們三個人,我一尾人魚,並不違規。”
    和淩嶽島接觸這麽久了,宴姝其實也能大致摸清其中的規則。
    淩嶽島更像是一個嚴密的規則體係,但實際上,依舊可以在其中尋找一些漏洞。
    而且有了登船前那個神使的錯誤引導,她便在猜測,淩嶽島的潛在規則,是否便是堅持自己的選擇。
    過分相信神使,便是慕容錦的後果,招惹上一個本不用招惹來的麻煩。
    她說完,幾人齊齊鬆氣。
    宴姝再度開口補充道,“而且我覺得這個神使不對勁。”
    在他們進行上一個試煉的時候,神使曾經中途出現過一次,但那次,神使不僅公布了任務,更是宣布了幸存人數。
    這次則沒有。
    所以,他會不會是參雜了謊話,故意誘導殺戮?
    “不管那麽多了。”聰明如臨箋,自是知道宴姝意思的,但是還在淩嶽島地盤上,不要將那麽多事說明最好,他轉移話題道,“現在我們已經在沙漠了,除了這幾個半瓶水的水壺,我們什麽東西都沒有,怎麽辦?”
    宴姝垂眸沉思。
    阮泠等人正在試圖根據種種方式辨明方向。
    但是這裏和現實不同,很多理論都對不上。
    而宴姝這邊,看似思考,實際上正在暗中嚐試是否能夠動用術法。
    索性,盡管場景不同,但是那種被海水包裹的充盈感依舊還在。
    也就是說,她的術法還在。
    雖然不能夠憑空變出水和食物,但至少能夠用術法找到水源。
    隻要有水源,就不差食物來源。
    宴姝簡單解釋幾句,隨即帶著幾人出發。
    死亡之漠是這片沙漠的名字,倒是名不虛傳。
    光是毒辣的日頭,隻怕都能將人炙幹。
    但奇怪的是,宴姝這樣的海洋生物,應該最是害怕水分過分流失,可是暴露在這樣的日光下,她雖然覺得熱得有些難以喘息,但絲毫沒有缺水的感覺。
    也沒有喪失力量。
    就連最初她還是純粹藍尾人魚時,偶爾出海曬太陽,時間稍微久一點,都會覺得渾身難耐,而且人魚的特征也會開始遮擋不住。
    如今卻是半點異常也沒有。
    好生奇怪的地方。
    宴姝不覺得是自己力量得到提升的問題,畢竟這是人魚天性,與其他因素關係不大。
    “宋虞,你水沒有了的話可以喝我的,你是人魚,應該更需要水份吧?”阮泠嘴唇幹得起皮,卻還是將水壺伸過去。
    宴姝心裏的怪異感更加濃重,她蹙眉搖頭,“不用了,你喝吧,我現在不太口渴。”
    何止是不太口渴,她甚至連嘴唇狀態都沒有絲毫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