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立國的辦事效率很高。

    作為市局刑警隊的大隊長顧立國沒有耽擱任何時間，所有的資源都快速調動了起來，哪怕他所有的依據不過是陳少禎深思熟慮的判斷和推演，但顧立國沒有其他選擇。

    如此性質極其惡劣，殺人手法駭人聽聞的特殊刑偵案件。

    再加上逍遙法外的凶手仍有繼續犯案的可能性，早已被市局刑偵科提檔，放在了最優一級的偵辦優先級上。

    不過陳少禎坐在會議室內，看著台上臉色陰沉的顧立國。

    無數刑警行色匆匆，在會議室內來回穿梭眉頭差點都擰成了疙瘩狀，也隻能耐著性子平心靜氣的等待著最終的結果匯總。

    津州是二線城市，發展日新月異。

    常住人口數千萬，流動人口達千萬，為應付龐大的人口集成。城市內的標配醫院包括二甲，三甲醫院達到了驚人的數百家。

    想要在短時間內排查處於妊娠階段的女性人群無疑是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驚人工作量。而更讓陳少禎感到在意的是以市局的能力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找到死者生前的任何有效記錄。

    妊娠時間，就診記錄，包括孩子的父親。

    一無所知。

    這在陳少禎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看來偵破的方向沒有錯誤，至少從這一點上來看你推論的方向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死者的確有一定的妊娠反應，不過時間太短，再加上凶手剖腹的行為在案發現場沒有第一時間被發現，剛剛我接到了屍檢的具體報告，的確是這樣。”

    “不過數據對比量實在太大，盡管我們的法醫部門將死者的妊娠周期鎖定到了兩個月以內，但這樣的時間量所產生的工作量實在並非短短時間內能夠解決。目前來看，我們調集了近兩個月內西醫醫院的就診記錄，但毫無頭緒。”

    午休時間，顧立國端著餐盤如同嚼蠟，沒有半點胃口。

    一夜沒睡，再加上長時間的精神高度緊繃讓他看起來有些頹廢大叔的味道。哪怕不是體製內的人，但作為警官學院畢業的優等生，陳少禎仍是知曉顧立國背著的巨大壓力。

    大量的警務資源調用，哪怕是顧立國這位刑警隊的大隊長也不堪重負。

    何況，眼下毫無收獲。

    聞聲，陳少禎點頭，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

    他當然知道這樣的數據量非一日時間能夠解決，完全建立在推理部分的猜測幾乎隻有理論上的支持。不過調查的難度越大，在陳少禎而言卻驗證了困擾他一夜的猜想。

    顧立國說的沒錯，偵破的方向沒有錯誤。

    隻是……

    “孫警官，你怎麽看？”

    陳少禎把目光落在了一旁剛剛來送屍檢報告的女法醫孫萌身上，陡然聽到陳少禎的問話，後者還愣了一下。

    “問我？”

    孫萌有點發愣。

    眼前一個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優異成績畢業於警官學院的大神，另一個則是久經沙場辦案經驗豐富的刑警隊大隊長，陳少禎竟然征求她一個法醫的意見，這讓孫萌有點摸不到頭腦。

    別說孫萌，就算是顧立國也愣了一下，不知道陳少禎在動什麽腦筋。

    不過陳少禎卻沒理。

    他盯著孫萌，似乎想要發覺什麽蛛絲馬跡。

    “沒事，你也說說看，畢竟死者的解刨工作是你一手完成的，你來說說你的判斷，就當是我們朋友間的閑聊。”顧立國定了調子。

    “哦，哦。”

    孫萌哦了兩聲，緊張道。“我是這麽想的，死者生前的確在進行妊娠階段，時間大概在兩個月。因為妊娠期太短，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被發現。”

    “獨身，家境殷實，按理說死者的身份和家庭背景讓她根本沒必要隱去自己已經懷孕的事實。甚至在實名登記的就診記錄裏都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而這也是導致我們調查難度大增的根本原因。”

    “我在想，死者是不是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在妊娠期呢？”

    孫萌欲言又止。

    “不可能！”

    陳少禎和顧立國異口同聲道。

    顧立國看了陳少禎一眼，率先開口。“死者的背景大家都很清楚，你說的沒錯，死者獨身，無丈子嗣，家境殷實，但根據鍾點工的說法，死者有一定程度的潔癖。”

    “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不會注意不到自己正處在懷孕期間。”

    顧立國斷然否決了孫萌的推論。

    “可是，如果死者注意到了自己在懷孕期間，那麽醫院卻沒有任何的就診記錄存在，那麽我們是不是該考慮其他的地方？”

    “中醫醫院雖然沒有婦幼部門，但是也是醫生，會不會死者是拖了什麽醫生朋友？”

    孫萌開口，十分猶豫道。

    聞聲，顧立國嘴巴張了張，顯然沒想到中醫院這一點。

    這也正常，中醫盡管是國粹，但相較於更加符合大眾眼球的西醫無疑是婦幼方麵的首選，顧立國的確是忽略了這一點。

    不過這樣一來，偵破的難度就更大了。

    “有道理，我們不妨更加大膽一點。”

    陳少禎點了點頭，他隨手將餐桌上的清水一飲而盡，開口道。“死者妊娠階段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沒有直接去婦幼醫院就診，而是選擇了自己的朋友呢？”

    “隻要具備一定的醫學知識，無論中醫也好，西醫也罷，對於懷孕都不會陌生。如果這個擁有一定醫學知識的醫生不僅是死者的朋友，而且是死者的情夫呢？”

    陳少禎語出驚人。

    這推論太大膽了。

    “這……”

    顧立國驚了一下，實在是被陳少禎的大膽推論給驚呆了。

    “師兄，我覺得有必要更正一下自己的罪犯特寫。”

    陳少禎站了起來，他低著頭，看不清楚表情。“男性，二十五到四十五歲之間，體型，微胖。”

    “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高學曆人群。”

    “身高一米六五至一米七五之間，對於人體的了解遠高過普通人，高度懷疑有一定的醫學知識或是有類似的從業經曆……”

    說著，陳少禎頓了一下。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孫萌一眼，緩緩開口。

    “熟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