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再見麵後孫萌才知道，陳少楨之所以能寫出那些東西，全因他晚上做的噩夢。

    陳少楨在夢中能看見白天看不到的事情，由於情節太過奇怪，他就將其中的細節寫了出來，可萬萬沒想到，寫出來的東西一一應驗。

    這也是陳少楨所預料不到的。

    聽完解釋後孫萌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之前就聽人說過，你不能深交，否則帶來的是災難。”

    孫萌自言自語，待抬頭看去，陳少楨早已走遠。

    也許有些事隻能以後在了解吧。

    稍微安慰下自己，孫萌兜裏的電話響了，摸出來一看是郭偉打來的。

    電話接通後郭偉隻簡單說了句來警局詢問下凶手。

    “嗯，我就來。”

    孫萌擦了把眼淚，感覺渾身冷冰冰的，但還是鼓起勇氣朝警局走去。

    郭偉要她詢問的是個叫陳傑的凶手，這人曾幹過法醫，在警界小有名氣，但不知什麽原因，這人突然背棄信仰，用自己的專業知識殺人。

    ……

    警局特別審訊室，孫萌做了個深呼吸，拿了本子坐在麵前。

    隨行人員叮囑孫萌，跟犯人說話的時候，一定不要被他言語激怒，這人說話瘋瘋癲癲，所說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孫萌應了一聲，麵前的門閥才緩緩打開。

    正麵前，一個穿著囚服的人坐在椅子上，隨著椅子慢慢接近，這人也逐漸朝孫萌靠攏。他低著頭，頭頂正對著孫萌，頭頂頭發一塊一塊脫落，看起來十分滑稽。

    砰的一聲，椅子在離孫萌不遠處停了下來。

    這人輕哼了一聲，慢慢抬起頭。他的臉已經不能用人臉來形容了……麵皮像是被小孩玩爛的泥巴貼在頭顱上，眼皮緊繃，眼睛僅能從裏麵的縫裏透出來。

    可就是這透出來的一絲精光，卻瞬間擊穿的孫萌的心靈。清澈漆黑的眸子，簡直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純淨無暇。

    “你好，我是青州市警局的工作人員，我想跟你聊幾個問題。”

    “嗬，說話還真喜歡拐彎抹角，你想谘詢我什麽就直說，用不著這樣，我時間很緊。”陳傑的聲音十分沙啞，聲帶像是被扯斷。

    孫萌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報告，上麵第一條寫著，跟他聊聊關於解刨的事情。

    孫萌清了清嗓子，“你之前是做法醫的？”

    “是的。”

    “你的法醫技術十分精湛，寫過的論文還得過國際大獎。青州市法醫學院博士部經常引用你的論文，據說下一步要將你的論文編輯成冊當做教材。更厲害的是，你的這些東西，都是自學而來的。你一度是青州市的勵誌典範！”

    “哼，青州市法醫學院？博士部？你說的是那些活在象牙塔裏麵的人？嗬嗬，他們除了會搞研究，還會什麽？裏麵有幾個人親自實踐過？他們覺得自己讀到博士就很牛逼，別人就是傻子？得了個博士學位的頭銜，就高人一等，其他人就必須得聽他指揮，對他俯首貼陳？我隻不過很擅長實踐。他們的理論我看不懂，我隻能看懂我解刨的屍體。我解刨的屍體是最有說服力的。我寫了篇論文，醫學院副院長說我寫的是狗屁，說我是半吊子功夫，是半路出來的泥腿子，根本對我不屑一顧，但結果呢？不知道哪個二百五將我的稿子發到了國外，在國外還引起了一陣轟動。那個副院長知道了，嚇得差點沒跪下來對我叫爺爺……”

    “這麽說，你的實踐能力很強，其餘的不行？”

    “再好的理論都要落實在實踐上，沒有實踐檢驗，那些理論隻能叫花拳繡腿，糊弄人的。青州市醫學院就知道糊弄人，哈哈……”

    陳傑的話，孫萌並沒有聽進去多少。她重新低頭，看本子上記的下一個問題。

    “十年前，你參與破解了青州市最大的一種謀殺案，凶手曾殺了八個人，手段很殘忍。”

    “十年前……十年前但凡是我接觸的案子，沒有一個是破不了的。那宗謀殺案鬧的人心惶惶，局裏一直找不到頭緒，就要我去做屍檢。我做了之後發現，這不過是出自一個人之手。凶手我也知道，他住在小青村……”

    “小青村！？”孫萌似乎想起來什麽，身體微微抖動了下，呆呆的看著陳傑。陳傑的眼光很清澈，很柔和，看後感覺十分寧靜。孫萌似乎在那裏見過。

    “是的。我很欣賞凶手那種心態很手法。在解刨上，他比我的手法更加成熟。他將屍體平放在地上，拿著比我小一寸的手術刀，輕輕劃開肚子。然後一樣一樣的割掉內髒。他把肝髒單獨放出來用作他用，然後取出整個腸子，跟其餘內髒一起，盤放在屍體旁邊。死者是經過麻醉處理的，這時候肯定還沒死。他會眼睜睜的看著凶手取出自己內髒，直到鮮血流盡失去知覺……死者死後身體還是溫暖的。凶手就將手術刀插進死者頭顱，他知道人大腦上頭骨拚合的地方，於是就順著拚合的地方下手，一片一片的取出頭骨。大腦這會還冒著熱氣，他將大腦取出來，放在地上。沒有了大腦的腦殼，就成了一個容器。這就是之後在展廳看到的花盆……”

    孫萌回想之前看到的新聞。十年前，青州市舉辦了一個花卉展覽，裏麵聚集了青州市所有愛好花卉的人。這些人帶來了各種各樣的花卉。可陳傑帶來的花卻十分顯眼。他的參賽作品是仙人掌。跟一般的不同，他養的仙人掌是透明的。更奇怪的是，陳傑手上捧著的花盆，竟是一個黑漆漆的黑球。

    “你當初拿受害人的頭顱養花？！”孫萌問道。

    “有疑問嗎？受害人是死的，死了的人，能有什麽價值？什麽都沒有。死者生前是個女的，她很漂亮，她頭顱的尺寸，正是完美的黃金比例。我用她的頭顱種植植物，完全是就是讓她的美再次綻放，讓她的美保持永恒。這錯了嗎？我用死者的頸椎骨做成床架子，那種感覺，太美了！”

    孫萌有點像作嘔，她用手捂住嘴。

    “下一個問題，你做屍檢的時候，是怎麽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東西的？”這是孫萌筆記本上的第五個問題。

    “你醫學院那幫蠢蛋一樣！”陳傑突然說道。

    “什麽意思？”

    “醫學院的那幫蠢蛋用的就是你這種方法。他們用表格敷衍我，試圖通過表格來觀察我的內心，觀察我的想法，你難道不覺得可笑嗎？一張紙就能看出來一個人內心想法，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我給你看看這個……”陳傑呼的揭起衣領，低頭指著衣服裏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