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青青沒事，陳少楨便長長出了口氣。

    如此看來，劉洋還沒到喪心病狂的地步。

    “陳少楨，你怎麽回事，青青姐怎麽了？”

    孫萌氣喘籲籲的走了過來，拉住陳少楨詢問。

    “哦……沒事。”

    陳少楨應付了一句，跟劉青青簡單作別，轉身便往警局走去。

    路上，陳少楨不斷回想卷宗上的細節，周秋天是在青州河北分屍的，而以孫萌的描述，劉洋對周秋天的熱愛近乎狂熱，就算得不到手將其殺害，也不至於這麽快分屍吧。

    按劉洋的脾性，把人弄到手，怎麽著也得玩個好幾天。而且周秋天的屍體塊被分在青州河的各個角落，根本不像是情殺，反而像是仇殺。

    如果這樣，之前的推論就完全無效，劉洋的殺人動機就另有其因。

    深深吸了口氣，陳少楨突然意識到，凶手這種行為已經不是殺人泄憤那麽簡單了，完完全全是在挑釁警方。

    回到警局陳少楨才發現，孫萌怎麽沒跟郭偉去調查人。

    “對了，你怎麽沒跟郭偉去查人？”陳少楨問道。

    “因為你沒去啊，你沒去說明劉洋不一定是凶手，我相信你才沒去的。”

    孫萌一臉微笑，看樣子已經完全相信陳少楨了。

    陳少楨苦苦一笑，心裏想著，自己不去是因為案件太過簡單，順著既有的線索，幾天就能找到凶手，根本提不起興趣，於是輕輕搖頭，看了眼旁邊忙碌的王豔。

    誰知這一看陳少楨精神為之一振。

    電腦上，王豔正在查看一個監控錄像，畫麵上顯示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正是周秋天。

    “我去！”

    陳少楨驚呼一聲，立即要求王豔暫停畫麵，問道：“這人是周秋天吧？是不是出門的畫麵？”

    “是的，剛出門，去的是青州南郊。”

    麵對陳少楨的大驚小怪，王豔並不覺得意外。

    然而就是這一不起眼的細節，陳少楨看到了更重要的線索。

    “這麽重要的線索怎麽不早說出來！”陳少楨怒道。

    “沒有啊，這才剛出門，很正常啊。”王豔蒙了。

    陳少楨將一個案卷丟了出去，指著上麵的活動說道：“周秋天去的是珠寶展覽會，但你看看她的穿著，運動裝，帆布鞋，還背這麽小個包，你覺得合適嗎？別給我說她要再展覽會買衣服。”

    孫萌一聽就看出來問題，忙上前說道：“視頻上的時間是六月二十五號，正是青州珠寶商展覽珠寶的時間，參加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周秋天怎麽可能穿一身運動衣去。這很不符合常理。”

    陳少楨將看到的線索迅速整合，突然想到，周秋天從家裏出來後是否沒第一時間去展覽會，而是去了賣衣服的地方或者鞋店……

    “鞋店！？”

    陳少楨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驚恐說道：“快，查一下周秋天出事前幾天的消費記錄，看看有沒有去鞋店之類的地方，最好是私人訂製的那種。”

    孫萌當即知道陳少楨說的什麽意思，感覺渾身冰冷，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同一家鞋店不同的人，這麽說來兩個案件有著必然的聯係。

    王豔很快照做，順著周秋天的身份證查到她的消費信息。

    果然，出事前兩天有個大額消費，消費地點正是那家訂製鞋店。

    “查到了，真有這回事。”

    王豔很是吃驚，同時聯想到之前的案子，忍不住問道：“難道是連環殺人案？！”

    “大概率是。”

    陳少楨回答的異常堅定，而後走出辦公室自言自語。

    這是陳少楨獨有的推理方式，一邊發散思維一邊說出想法，真相往往藏在其中。

    孫萌自覺地跟了上去，拿著圓珠筆，詳細記錄陳少楨說的一切。

    “之前的斷足案就是這樣，凶手追求完美，物色的死者必須同時具備完美的雙足，精致的鞋子還有漂亮的衣服……事發地點相同，都是青州河南坪村附近，說明凶手見過孫琳，還尾隨過她。但這個人跟之前的凶手不同，他對女人的肉體沒什麽追求，唯一追求的是死者的雙足。同時也發現了，孫琳身上有王磊的痕跡，這也是他沒有繼續侵犯屍體的原因。”

    說到這裏，陳少楨變得異常緊張，接著說道：“如果這些推測是真的，凶手極有可能見過我們……對了，就是那家鞋店，我們去的時候他就在附近！”

    陳少楨說完後滿腔怒火。

    “這人明顯在挑釁我們。他去過孫琳死的地方，還看到了我們在那偵查，之後故意將周秋天的屍體碎塊散落在青州河附近，在最顯眼的地方放下周秋天的斷腿……豈有此理，這人他瘋了嗎！”

    陳少楨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幾近瘋狂。

    “我的天！真是這樣啊。”

    孫萌有點匪夷所思，可陳少楨的推理絲絲入扣，看不出一點破綻，帶來的震撼跟衝擊幾乎讓孫萌窒息。

    “可是這人作案的動機是什麽？同樣是切斷死者的雙足，為什麽作案手法差距這麽大？還有，法醫室說周秋林碎屍後被冷凍過，這又怎麽解釋？”孫萌不解的問道。

    陳少楨皺眉思索，許久才說道：“要是我猜的沒錯，凶手是在改進自己的殺人方式……你想想，作為一個變態，一個追求極端的人，好不容易殺了人之後，定會按自己的方式細心觀賞。這時不管出現任何血跡，對觀賞都有致命的破壞，所以才選擇了冷凍。”

    “啊！”

    孫萌嚇的大叫一聲，身體不住顫抖：“原來如此！警局人都是凶手為了好處理屍體才冷凍，聽你一分析原來是為了減少流血，好保存周秋林的雙足……這人怎麽這麽變態！”

    “這都還是推論，走吧，跟我去鞋店看看，那邊估計有線索。”

    陳少楨拿了車鑰匙就往出走，路上突然說道：“孫萌，我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麽凶手知道我們去過鞋店，還在那找新的目標？一般人會這樣做嗎？”

    “不清楚……”陳少楨呢喃一句。

    “我覺得這人是故意的，你想啊，如果是簡單的殺人碎屍，把人殺了直接丟河裏就行，為什麽還一段一段的放。我感覺不是凶手隱藏細節。如果是隱藏細節，拋屍這完全可以做到。”孫萌說完又補充了幾個疑點。

    “少楨，凶手會不會就住在鞋店旁邊？不然怎麽會那樣熟悉鞋店情況？”

    陳少楨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有這種可能，但你別忘了，孫琳是穿著鞋死的。周秋天不是，她是準備穿新鞋參加展覽會的，像這種名貴的鞋子，周秋天隻會在展覽會上穿，其餘場合壓根就不拿出來。那麽問題來了，凶手是怎麽盯上周秋天的？”

    孫萌想了好幾種可能，但沒一個說得通，唯一的解釋是，凶手知道店裏的情況？

    “我想到了，凶手可能認識鞋店的人，或者凶手就在店裏？！”

    孫萌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不對啊，鞋店我們去過，裏麵全是女性，怎麽可能有凶手？”孫萌撓頭說道。

    陳少楨回想鞋店的情況，確實都是女人，不過鞋店是幾班倒，也有可能是自己去的那幾天剛好都是女性，於是撥通王豔電話：“王姐，幫我查下鞋店人員情況，在崗的離職的都查一遍。看看店裏人有沒有去過訓練場。”

    這件事隻能交給警局的人查了，自己跟孫萌去過，再去定會打草驚蛇，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而後陳少楨感到一絲不安：“如果那天真有人看自己，會是誰呢？莫非真是凶手？”

    回到警局的時候郭偉幾個已經在辦公室了，見陳少楨過來，郭偉將其一把拉住：“好小子，明明知道凶手不是劉洋，為什麽不告訴我？害我們白跑一趟？”

    陳少楨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殺人這事是個大事，要講證據，沒證據怎麽給人定罪。

    所以郭偉去一趟最好，這不就排除了一個嫌疑了麽。

    “嗨，我當初也不確定，再說了，確定劉洋不是凶手這不挺好麽，剛好縮減了我們的排查範圍。”陳少楨大言不慚的說道。

    郭偉揉了下太陽穴，感覺這起案子越來越複雜了，尤其是聽到孫萌的匯報，十分擔心的問了句陳少楨：“少楨，按你的思路，孫琳的案子跟這個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陳少楨點了點頭，無奈說道：“孫無情一直從中作梗，關鍵證據也沒了，王磊死的很冤枉。”

    不過陳少楨又轉口說道：“郭隊，有一點我不明白，孫無情從一無所有到白手起家，是個貨真價實的狠人，這種人怎麽會輕易放過凶手？按常理，孫無情定會要這人不得好死，為什麽卻草草結束，這很奇怪。”

    “孫琳案跟這起案件十分相似，作案手法，地點全部相同，地點也都相似，對了，還有受害人。我看過周秋天的照片，跟孫琳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長相清純，身材完美，尤其是那雙腳，法醫根據骨骼推出，兩人的腳近乎完美，上萬個女人中才出現一次。所以我推斷，凶手應該很早就盯上了這兩個人。王磊確實侵犯了孫琳，但他隻看中孫琳的肉身，對腳毫無興趣，之後又過來一個人，也就是殺害周秋天的凶手，他剁了死者的雙腳，而且目睹了王磊侵犯的整個過程。換句話說，這人追求的是極致的藝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