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陳少楨手機收到個消息，他一邊看一邊說道，應該不可能是連環殺人案，頂多是入室搶劫未遂而產生的激情殺人案……

    “是嗎，我怎麽感覺是情殺？”

    夏夢突然來了一句。

    這句話提醒了陳少楨，接著又走回房間，重新查看死者的穿著情況。

    手機短信附加一段監控視頻，畫麵顯示死者穿一身白色連衣裙，在樓梯入口處跟一個男人熱吻，之後才進了商品樓。

    與之相反的是，死者死的時候身穿黑色低胸連衣裙，跟視頻穿著截然不同。

    可以肯定的是，這件黑色連衣裙絕不是家用的，對此陳少楨做了個假設。假設死者認識凶手，知道他要來，故意換了身性感的衣服，可道理講得通卻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死者身份信息找到了，她叫李佳，本地人，沒有正經工作，偶爾直播，靠粉絲刷的禮物賺錢。根據她鄰居劉通描述，李佳很有可能兼職小姐，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李飛將一件報告拿了出來，遞給了陳少楨，同時讓警局的人將劉通帶過來，當麵詢問。

    劉通年紀不大，看著不過三十出頭，進來後畏畏縮縮，蹲坐在牆角不敢抬頭。

    “說吧，昨晚你幾點找的她？”

    陳少楨給劉通倒了杯水，平靜的問道。

    劉通生怕這件事纏上自己，幾乎瞬間說道：“一點十分，我一點十分找過她。”

    “能說詳細點嗎？”陳少楨問道。

    “好好警察同誌，是這樣，昨晚我喝酒了，十一點左右，我躺在床上愣是睡不著覺，想著李佳就在隔壁，做的那種事情，心裏一熱就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做不做服務。對方哼哼了一聲，說太晚了，不出來，我就看了下時間，發現已經過十二點了。接著我就去她那，進門的時候看了下時間，也就一點多。李佳這人很講究的，服務隻做一個鍾，多一分都不行。”劉通說道。

    “好小子，記的很清楚啊。”

    郭偉態度差多了，大聲說了一句，接著問道：“李佳的死亡時間在淩晨兩點多，你前腳去她後腳就死了，不會是故意把時間提前了吧？”

    “沒，警察同誌，我真的沒，我敢對天發誓，我就是一點十分去的，出來的時候她人還好好的，我說的可都是真話啊。對了，我手機又聊天記錄，你看，上麵的時間就是一點多。”

    劉通慌忙拿出手機，讓郭偉幾個看上麵的聊天記錄。

    陳少楨眯眼看了下，上麵確實是這兩人的聊天記錄，起始時間是一點，最後一條信息是一點半。之後就再沒別的了。

    “對了，死者的手機呢？”陳少楨突然問道。

    “被凶手拿走了。”旁邊一位同事說道。

    “王姐，幫我從電話公司調出李佳最近的通話記錄，對了，還有聊天軟件，幫我一並查詢下。”陳少楨吩咐完後繼續問劉通：“行，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再說說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有啊當然有，就在昨晚八點左右，我聽她在樓道跟人吵架，聲音很大，東西都摔了。我尋思這人不正經，是不是跟男客人發生矛盾，就透過門縫往外麵看，誰知是個送外賣的。那小子情緒比李佳還激動，說什麽要弄死李佳。最後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敲了下門，把送外賣的嚇跑了。”

    劉通說話的目的性很強，表麵看在描述事實，實則將辦案人員的思路引向外賣小哥。郭偉立刻叫人調查李佳的外賣訂單信息。

    “還有個問題，她為什麽這麽晚才答應你？”陳少楨又問道。

    “嗨呀，人家可是這裏唯一做這玩意的，紅的很，每天找她的男人就沒斷過。據說那晚她要伺候一個大客戶，必須要我等等。”

    可見在劉通之前，李佳還見了個重量級的人物，而且就是視頻中跟她熱吻的那個男子。

    “繼續說。”陳少楨感覺嫌疑人不止這些。

    劉通一臉無奈，搖頭說道：“哎，我其實昨晚很早就想找她了，誰知道第一次看她是在跟人爭吵，第二次看她又跟人吵，這次吵的更凶。吵架那人我看了，是個維修工。說什麽修理空調的時候被李佳投訴，螺絲刀留在她家了，要進去拿。李佳不肯，還說要報警。”劉通說道。

    “你從劉佳家裏走後還聽見什麽沒？”郭偉問道。

    “沒有了，我出來後就回家睡覺，太累了，嘿嘿。”劉通搖搖頭，滿臉的尷尬。

    “對了，你見她的時候她穿什麽衣服？”陳少楨問道。

    “白色連衣裙，下擺有點髒，全是男人身上的東西。我記得很清楚。”劉通說道。

    陳少楨點點頭，皺眉思索了一番，接著問了個讓大家臉紅的問題。

    “你兩昨晚在哪做的？”

    刷的一下，在場的女同事齊齊將頭轉過去。

    “就在那。”

    劉通用手指了下客廳的沙發，上麵鋪著個灰色的墊子。看得出來，墊子已經髒的板結了。陳少楨感覺一陣惡心，連忙從沙發上起來，轉身朝李佳的臥室走去。

    臥室裏狼藉一片，所有的櫃子都被打開，裏麵的東西被扔的到處都是，床上有大片的褶皺，看樣子絕對發生過劇烈運動。

    根據劉通的描述，李佳在趕走維修工後應該很快就能讓接客，可為什麽非要讓劉通在外麵等半個小時，而且李佳為什麽換一身黑色連衣裙，這是給誰看的？

    這個疑點十分關鍵，另一個就是時間點。

    在十二點半到一點中間，李佳刻意避開了劉通，同時也沒接客，猜測一定是遇見了很重要的人，故意拖延劉通，然而問題是，為什麽劉通見李佳的時候穿一身白色衣服。

    這明顯有違常理。

    劉通作為關鍵的當事人，沒必要撒謊，假設他說的都是真的，李佳又是在什麽時候換衣服的?

    種種疑問縈繞在陳少楨心頭，覺得這起案件並非之前猜測的那麽簡單。

    再看劉通，他已經離開了房間，郭偉告訴陳少楨，這幾天會安排人嚴密監視劉通，時刻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郭隊，我們在陽台發現了帶有男性體液的避孕套。”一工作人員走出來說道。

    “保護好，拿去鑒定科做DNA測序，跟劉通對比一下，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郭偉點頭說道。

    現場經過再次排查後，眾人又回到了警局。

    陳少楨懶懶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開始的時候，他以為這件案子隻是個單純的入室搶劫強奸案，可看了視頻後發現，這件案子比想象中的要複雜很多，如今沒有一絲頭緒，隻能等李飛那邊的鑒定結果了。

    在這中間，警局還找到了那晚跟李佳發生衝突的客戶，並依法進行詢問，無聊的陳少楨再次走到審訊室，耐心的聽他們詢問。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陳少楨便很排斥詢問，因為人說的話總是不靠譜，添油加醋不說，關鍵時候還會缺失很多細節，這讓人很難接觸到細節。比起詢問，陳少楨更側重現實中的證據跟嚴密的推理。

    現實中的證據無法反駁，推理可以得出凶手的真實心理，效果比詢問筆錄好太多。

    另外就是跟李佳發生爭吵的那兩個人，一個是維修工，由於警方多次調查傳喚，嚴重影響了他的工作，幾乎麵臨失業風險。另一個就是外賣小哥，事情發生後，雇用公司怕影響影響，直接扣了他半年工資，年底的獎金都沒了。

    而落在李佳家裏的螺絲刀，經鑒定就是凶器。

    “你覺得這兩人會不會是凶手？”

    陳少楨這句話是給孫萌說的。好長一段時間了，孫萌都在為陳少楨的編製操心，陳少楨之所以這樣問她，就是看孫萌的心有沒有回來。

    孫萌定了定神，若有所思的搖頭說道：“我覺得不是這兩，就拿你的激情殺人理論吧，這兩人雖然跟李佳產生口角，但都是因為投訴或者對他兩人服務不滿產生的，不足以激起這兩人的怒氣，殺人更是不可能。殺人泄憤你聽說過把，可你看看，那都是怎樣的憤怒，這兩人都是在外打工的普通人，很珍惜自己的工作，不可能因為一次投訴或者服務態度不好殺人，這有違常理。”

    啪啪！

    陳少楨拍手鼓掌，笑著說道：“可以啊，簡單推理一下就能拍出兩個嫌疑人，你這效率可不是一般的快。”

    就在這時，警局走進來一個大佬，陽龍區房地產老板田海山。

    關於田海山，別看這人平時一本正經，私下裏很亂，尤其喜歡找那種站街女之類的便宜貨色，李佳那他經常去，但基本都是白天，完全不在自己的排查範圍內，所以叫他來也隻是例行談話罷了。

    可令人驚訝的是，陳少楨突突走了進來，問了句讓人大跌眼鏡的話。

    “田總，那天你跟李佳辦事的時候，戴套了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