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躲避在露台偷聽了一小會兒，信息量巨大，等沈清寧回過神來，發覺兩個丫鬟還在震驚之中，呆愣愣的。

    “爬過露台小心點，盡量別壓壞花花草草，否則還要善後。”

    沈清寧推了兩個丫鬟，隨後利落地翻過露台。

    玉屏和玉鴛對視一眼，二人緊跟上，等主仆三人回到房內，玉屏這才大大地鬆一口氣。

    “小姐，聽聞京城裏世家大族更加重視規矩，那些高門小姐從小就有教養嬤嬤教導，有些人家還是從宮裏請人，怎麽馮小姐如此……如此放蕩不羈？”

    別說和男子私會了，就連送個荷包都屬於私相授受。

    西北民風相對淳樸開放，她家小姐自小被教導規矩，從沒和男子單獨見過麵。

    “這個……總有例外吧。”

    沈清寧自詡是個見過世麵的人，也驚訝得掉了下巴。

    如馮牡丹這等人，別說是禮教森嚴的大齊，就是在現代，也不多見啊。

    “紅玉所說和馮牡丹有曖昧的許公子，曾甜言蜜語哄騙了三小姐和四小姐。”

    因為許公子是吏部侍郎公子的身份，讓沈知府更加堅定賣女求榮的決心，為此掃平雙胞胎姐妹高嫁路上的一切阻礙，而名聲有汙點的沈清寧，便是阻礙之一。

    “看來，今晚吳狗約了表妹花前月下。”

    沉默片刻，沈清寧推開露台的門，仔細檢查被壓的花花草草，全部歸位，她這才放心下來。

    “玉鴛，你拎著黃鱔水桶上門，有誰看見了？”

    沈清寧眼皮跳動，她有些心神不寧地問道。

    “小姐，賬房和夥計都看見了，誇讚奴婢買的黃鱔新鮮。”

    玉鴛略微思量後，遲疑地道，“您是怕被吳狗抓到把柄？”

    畢竟黃鱔是玉鴛拎過來的，萬一引發懷疑，吳狗肯定找到玉鴛這。

    把黃鱔扔入池水，是沈清寧整治吳善才的開胃小菜，後續她還有別的安排。

    不過，馮牡丹忽然出現，讓沈清寧不得不正視，萬一吳善才鬧大，己方得想個法子撤清關係。

    “小姐，難道吳狗會小心眼的報官？”

    玉屏囧了囧，隨後肯定地點點頭，她家小姐考慮周全，的確有這個可能。

    “我讀過大齊律，此事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屁大點的小事，吳善才鬧到官府，他也沒證據。

    不過為了防止他胡亂攀咬，己方少不得要找補一下。

    “玉鴛，你等會兒到樓下和夥計閑聊，咱們晚上沒有吃黃鱔，而是叫了酒樓的席麵，夥計知情，你言談中，把黃鱔丟了的事說出去。”

    先把夥計賬房算計過來作證，未雨綢繆，以應對一切突發情況。

    倘若吳狗報官，沈清寧隻能暫時躲起來，她的身份不能出現在吳狗麵前，否則事情複雜了。

    “小姐，您放心，鬧到官府奴婢也不怕。”

    玉鴛和玉屏商議後，把心放入肚子裏，兩個丫鬟天真地以為不過是小事，出門在外，最重要的是低調，吳善才不至於鬧到官府。

    然而事實證明沈清寧算計精準，是二人天真了。

    約莫等了半個時辰，房門口傳來響動聲。

    吳善才手裏拎著一壺酒，腳步輕快，看到房內隱約透過來的光亮，他勾了勾唇。

    今日收獲頗豐，和三皇子套上了關係，馬上又要美人在懷，花前月下。

    “表妹，讓你久等了。”

    吳善才進門後，率先點亮了香薰蠟燭，龍涎香的味道飄散，他緊盯著馮牡丹，眉目傳情。

    “也沒等多久。”

    馮牡丹主動坐在吳善才身側，指著托盤裏的瓜子仁道，“我閑著無事給表哥剝瓜子仁，用來下酒吃。”

    二人迅速地依偎在一處，吳善才倒了一杯酒，顯擺道：“表妹，表哥隻能陪你小酌幾杯，剛剛陪著三皇子喝酒，難免貪杯。”

    馮牡丹接過酒杯的雙手僵硬，三皇子那人極其知禮，可憑借她豐富的經驗和對男子的了解，越是這等人，越難以接近。

    從京城追到衢州，馮牡丹仍舊沒有機會。

    三皇子不善於交際，怎麽可能和吳善才一同用膳？

    對於此，馮牡丹有些不信，她嬌笑道：“三皇子和表哥共飲，怕是對表哥另眼相看了！”

    吳善才頓了頓，仔細回想，整個過程，三皇子說過的話不超過三句。

    如馮牡丹所說，三皇子此人就是如此，答應和他用膳，是給了他天大的臉麵！

    吳善才沾沾自喜，仿佛結交三皇子，從此他的官途平步青雲。

    作為三品參將之子，吳善才隻在軍中掛了個閑職，一個七品芝麻官，這放到京城裏，根本不夠看，吳善才想繼續套近乎，通過三皇子的關係進入五城兵馬司。

    “那麽先恭喜表哥了。”

    馮牡丹靠在吳善才身上，撒嬌道，“表哥跟隨牡丹一路進京，就不曉得衢州的消息，那位沈二小姐……”

    大婚當日新郎跑了，沈清寧真是很失敗，說到底是她沒本事，抓不住男子的心。

    馮牡丹很了解男子，男子表麵上正經，不過是裝裝樣子，若是私下裏如死魚一條，那怎麽能有情趣？

    馮牡丹隻恨自己不是男子，被要求學習女德，謹守禮教，但是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在京城裏，馮牡丹同時和幾位公子私會，她隻想以此為跳板，攀上身份更高之人。

    “要麽投繯要麽削發為尼，沈清寧不可能還有別的出路。”

    吳善才說得理所當然，名聲盡毀淪為笑柄的女子，能有什麽好前途。

    就算沈清寧逃過一劫，以後再嫁，衢州誰人不知沈清寧是他吳善才不要的破鞋，娶沈清寧的接盤俠，注定要遭人恥笑。

    “表哥，據說沈二小姐是衢州城第一美人，你為何如此嫌棄，難不成是已經得到了？”

    馮牡丹用帕子掩嘴，故作嬌羞地問道。

    “沈清寧不夠浪，和表妹你差遠了。”

    吳善才說著，打橫抱起馮牡丹，直奔池水而去。

    馮牡丹用粉拳捶打吳善才的胸口抵抗，她忽略了一個問題，忘記問三皇子下榻的客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