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鑫蓁，你去霖市做什麽？電話也不接。”

    她的手機從最初的無人接聽，再到最後的關機，他追到機場沒找到她，從調度監控中才得知她坐上了去霖市的班機。

    兩小時的航程裏，他的心始終懸在嗓子眼沒能落地，直到剛才霖市警方跟許鑫蓁確定了安全，回電給他，他才鬆口氣。

    劈頭蓋臉的男聲裏夾雜著怒。

    許鑫蓁當著民警們的麵被陸嘉言大小聲，臉色一青，冷著嗓音說，“我沒事，你太小題大做了。”

    “突然去霖市，也不告訴我，我很擔心。”

    陸嘉言稍緩了緩，才問她，“去那邊做什麽？”

    “我這些天壓力很大，來這邊放鬆下，玩一趟都不行嗎？你不是急著出國嗎？趕緊收拾行李準備出發吧。”

    “鑫蓁！”

    她作勢要掛電話，陸嘉言急忙叫住了她。

    他自然不知道開了免提，卻不加掩飾地宣泄心中情感，他聲音放柔，低聲道：“我會想你的。”

    許鑫蓁心跳漏了半拍。

    旁邊的幾位民警也麵麵相覷，最後一致地露出姨母笑。

    許鑫蓁臉色有些冷，這人真夠虛偽的，明知道現在她身邊有民警在，故意說這些話。

    “知道了。”她敷衍回答。

    “你怎麽不說也會想我？”陸嘉言不太理解，轉眼又自我疏通了，似笑非笑道，“我明白了，是因為我沒提前告知你，突然說要去過外出差，你不開心了，所以才去霖市放飛自我，尋求平衡嗎？”

    “……”

    少戲精了好嗎？你可沒那麽重要。

    雖說心裏腹誹著，但許鑫蓁對上警察叔叔們滿是笑意的麵孔，故作羞赧道，“警察都在我旁邊，有什麽話晚點再說不好嗎？”

    “他們都是娶妻生子的，有什麽不好意思？我快要登機關機了，你說聲會想我，讓我早點回家。”

    “陸嘉言！”

    許鑫蓁的耐心快到極限。

    陸嘉言卻不依不饒，“有這麽難以啟齒嗎？鑫蓁。”

    他最後叫的那聲鑫蓁，很膩歪。

    許鑫蓁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仰頭看麵前的幾位民警，他們笑得沒剛才那樣開懷了，似是司空見慣小情侶間的打情罵俏。

    她懷疑陸嘉言是故意讓她吃癟。

    行，想聽愛他是吧？

    “陸嘉言，我太愛你了，一分一秒都離不開你，要不帶你不出國了，來霖市找我度蜜月吧。”

    那端的男人一頓，半晌沒說話。

    許鑫蓁笑意不減，問他：“剛才說愛我說得這麽動聽，現在讓你不去出差，來陪陪我就裝啞巴了，陸嘉言，你的愛也蠻廉價的嘛。”

    多廉價啊。

    明明在意賀笙，卻對她溫柔備至。

    想起那天他在車裏說要追自己的話，許鑫蓁有點反胃，想吐。

    “你真的，這麽想見我嗎？”陸嘉言忽然開口。

    許鑫蓁笑笑，“既然忙就算了，不耽誤人民警察的時間了，我現在打車去酒店，掛了吧。”

    她收起手機，跟民警道別，先是打車去了最近的汽車站，然後坐上了去江黛老家最近的一班大巴。

    她到的時候，天色已黑。

    沿著手機地圖摸索半天，她找到了離江黛家便利店很近的一個小旅館歇腳，隨後下樓買夜宵，順便打探關於江黛的事。

    她運氣很好，第一家吃的麵館，老板就認識江黛。

    “姑娘，你附中畢業的？”聽到許鑫蓁的胡謅，老板娘笑意盈盈地說，“我女兒也剛念初一呢，還算你的學妹。”

    “這麽巧？”

    許鑫蓁笑笑說，“我也畢業好多年了，我記得後來回過學校幾次，那會兒有個叫江黛的學妹，成績很好，聽說是以第一名考上一中的，也不知道她後來怎麽樣了。”

    她吃了一口麵，故作漫不經心地看看老板娘。

    老板娘深深地看著她，歎了口氣。

    “怎麽了？”許鑫蓁裝作不解。

    “那個江黛啊，真是太可惜了，整個鎮上誰不知道她成績優秀啊，是全鎮上人的驕傲，結果得罪了城裏有錢人家的姑娘，被人家從學校天台推下來摔殘廢了，後來有一段時間精神狀態很不好，被學校勸退，又三番兩次的鬧自殺……”

    饒是許鑫蓁大概知道江黛的背景，但聽到街坊說的話，她還是心裏一咯噔。

    如果杜詩逸真的做了這種事，那也夠惡毒。

    她記得資料上說，杜詩逸推江黛的那年才16歲不到，這麽小的年紀就有這樣歹毒的心，那後來作惡也不是沒可能。

    許鑫蓁還是打算明天去拜會江黛跟當年她們學校的老師，看看有沒有別的線索。

    夜裏她看著窗外的星星，想到杜父說的杜詩逸留下的遺言，心裏堵得慌。

    如果杜詩逸打算一死了之，也沒必要留遺言說謊了，其中肯定還有什麽冤情。

    床上的手機響起。

    許鑫蓁看到陸嘉言的名字，不想接。

    這會兒他人應該已經在國外了。

    陸嘉言不死心，又打給她，許鑫蓁幹脆掛下掛斷，給他拉黑了。

    聒噪。

    沒把事情弄清楚前，她不想跟他多說話。

    翌日清晨，許鑫蓁收到最後一封郵件，是偵探所發來的。

    郵件中說明，杜詩逸的黑曆史確實是由陸嘉言所爆料，他給工人曾匯過一筆款，沒有名頭。

    許鑫蓁推測，應該是一筆封口費。

    還不夠明確呢？陸嘉言為了保住賀笙，這次選擇犧牲了無辜的人。

    對方在郵件中問她，還要繼續往下查嗎？

    她補了尾款，回了封郵件，正文內容隻有四個字——到此為止。

    已經沒必要再查下去了。

    她想，她已經足夠明白自己在陸嘉言心中的位置。

    彼時，雲間。

    賀笙與淩墨舉杯對酌，興致不錯。

    “那個查工人的是誰，查到了麽？”

    淩墨勾唇，“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許鑫蓁，她好像知道杜詩逸是被陷害的了，我的人攔截對方ip時，發現他還在查陸嘉言跟杜詩逸，所以我從線索中做了點手腳，現在……許鑫蓁因為誤以為收買油漆工的的人，是陸嘉言了。”

    賀笙緩了緩，也彎起了嘴角。

    “看來不需要我動手了，因為我鬧自殺，現在網友都在幫我說話，全都去許鑫蓁跟米琦身上做文章了，接下來，就看許鑫蓁跟陸嘉言起內訌，我等著坐收漁翁之利了。”

    “賀笙，你還是覺得我不如陸嘉言好嗎？”淩墨很心碎。

    “我們是最好的合作夥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