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千兩白銀，一分不少地收回。且過了幾天，趙瑩瑩聽顧天驕說，胡巴大師以寺院的名義在鄉下捐贈了幾所小學，且準備潛心研讀佛經，此後不再接待任何香客了。

    趙瑩瑩心想，看來這個胡巴大師果然開始反思自己的錯誤了，既然如此，她就先放過胡巴一馬吧。

    自從顧天驕認為這匹汗血寶馬就是自己的三女兒趙芳若投胎轉世之後，對這匹汗血寶馬照顧有加。

    然而汗血寶馬畢竟不是池中物，雖然每日好生照料，依然終日鬱鬱寡歡。

    趙夫人遂歎息一聲，想起了胡巴大師和她說過的話，自言自語地感歎道“普通的馬向往的安逸生活，對汗血寶馬來說原是一種折磨。這種馬兒，生來就是要馳騁疆場的，怎麽能同凡馬一樣終生困在馬廄中呢？芳若啊我的兒，你定是嫌上一世過得太委屈了，所以這一世才要自由灑脫。”

    如是一想，顧天驕便催得更緊了，天天問趙瑩瑩那將軍什麽時候來把汗血寶馬帶走。

    趙府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麽大夫人忽然對一匹馬格外關照了起來，除了繡春和趙瑩瑩。

    “大小姐，您真厲害，這麽快就拿到這匹汗血寶馬的交易權了。”繡春佩服地說道。

    趙瑩瑩說道“雖然手段不是很光彩，但這樣是對大家都有利的——我們能賺到錢，這匹馬也能發揮自己的能力。”

    繡春對此非常讚同。

    趙瑩瑩道“繡春，你找畫師來把這匹馬畫好，把它的肖像和出生年月等詳細情況都備注好，拿到馬市去問一問價錢。”

    畢竟是第一次倒賣馬，趙瑩瑩並不知道這匹馬的市價，所以想出這麽一個辦法，免得賣虧了。

    繡春立刻著手聯係畫師進展此事了。

    在馬市交易的都是一些男性小販，沒有女性。

    為了能夠親自去馬市打探一線行情，趙瑩瑩刻意把自己的頭發藏起來，挽了一個小販專戴的頭巾，加了兩撇胡子，扮成商人模樣。

    裝扮好後，趙瑩瑩拿來鏡子照了一下，差點兒沒把自己醜到窒息——

    沒有了頭發的遮擋，鏡子裏的人臉型棱角分外清晰，有點像……女版馬雲。

    趙瑩瑩在心裏自我安慰道“不醜，不醜，隻是長得比較個性罷了，說到底也是像個名人，看著看著就順眼了。”

    自我安慰完一番，趙瑩瑩又鼓起勇氣看了一眼鏡子，果然看起來比第一次順眼多了。

    雖然秋意已濃，紅磚綠瓦的皇城內依然生機盎然。

    宮內的一片空地上，侍從宇文飛站在身後，看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將手中的弓箭輕鬆地拉成滿月形狀，朝遠處空地上的靶子上射去。

    隻聽“嗖”地一聲，弓箭應聲而出，直中十環紅心。

    “好！”宇文飛不禁拍手稱讚，對安冷冽的身後大為欽佩。

    這麽多年來，安冷冽一直是他的偶像，所以宇文飛對安冷冽忠心耿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隻可惜，有一件事，他一直替安冷冽感到不公。

    “這麽多年來，安將軍一直盡心盡力地守護著邊疆，許都人民的安居樂業，也有將軍的一大份功勞。可是皇上卻安將軍的功勞視而不見，讓將軍駐守最艱苦的地方，甚至連上次將軍的馬戰死疆場，皇上都不曾問候一句。安將軍，皇上對您可太不公了。就因為當年章貴人受到奸臣蠱惑做了錯事，可也不至於連累您到這步田地。”宇文飛忍不住為安冷冽鳴不平。

    安冷冽不說話，深邃的雙眸緊盯箭靶，嗖嗖嗖接連三支箭飛出，均正中靶心。

    “阿飛，我說過不要再提起這件事情。我母親犯的不是一般的錯誤，父親對我有成見是理所當然的。”安冷冽嗓音磁性而低沉。

    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個夜晚，母親站在皇宮中央，城牆四周上燃起火把，照亮整個皇宮。

    數百名弓箭手瞄準手無寸鐵的母親。

    父親出現在城牆上，他盯著被火光包圍的母親，麵無表情，雙眸冰冷。

    “放箭！”

    父親一聲令下，數百支利箭從四周城牆發射下來，穿透母親的心髒，穿透母親身體的每個部位。

    安冷冽站在不遠處，眼睜睜地看著母親筆直地倒在地上，鮮血從她身上的無數個箭孔裏流出來，染紅了宮中好看的大理石地板。

    那時候，安冷冽才不過十五歲。

    “安將軍？”

    宇文飛的聲音把安冷冽從回憶裏拉了回來，他鬆開手，一支箭射了出去，這一次卻偏離了靶子，朝外麵斜飛過去了。

    “阿飛，你剛才跟我說什麽？”安冷冽這才覺察到宇文飛在跟他說話。

    “我是跟您說馬的事情。一時半會兒尋不到合適的馬，怎麽辦？”宇文飛重複了一次自己剛才的問題。

    “去馬市碰碰運氣吧。”安冷冽收起弓弩。

    宇文飛吐槽道“馬市能有什麽好運氣？那都是一商倒賣二手馬從中間賺取差價。上次我朋友從馬市淘了一匹馬，買的時候那馬毛順皮亮的，結果買來不到半個月就病死了，原來是那奸商為了把馬賣個好價錢，在馬的飼料裏加了一些秘藥。馬市的馬看著都挺亮眼的，實際上跑起來很虛。壓根兒不值那個價。”

    安冷冽道“那麽多馬販，仔細挑總能從裏麵挑到一匹像樣的。”

    宇文飛自言自語道“說起來，您和那匹汗血寶馬是絕配。隻是趙長春這老頭兒太勢利眼，知道您在皇上這裏不受寵，竟然連一匹馬都不肯給您，哪怕您親自到趙府去都不肯送您這個人情。要不然，寶馬配良將，簡直是完美。”

    安冷冽苦笑一聲，道“我不受皇上待見，其他人自然也會疏遠我。趙長春見了我唯恐避嫌還來不及，又怎麽肯把皇上禦賜的寶馬轉送給我呢？其實我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

    言畢，安冷冽對宇文飛說道“阿飛，你準備一下，周末我們一起去馬市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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