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夜訪慈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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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攬月殿剛出了這事,邊塞又再次傳來戰敗的消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因為攬月殿剛出事,雲墨寒不放心將蘇清漪一人留在那裏,索性將她接到了紫宸殿。

    此舉無疑將引發群臣不滿。

    朝堂之上,麵對連珠炮似的質疑,雲墨寒連日來心頭積壓的怒火像是導火索被燃盡,徹底地爆發了!

    “你們一個個為了家國大義,為了江山社稷,可如今戰火四起,你們關注的重點不在於安撫民心,商定作戰計劃,天天參奏著孤的家事,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忠義之心?”

    “啟稟陛下,民心動蕩並非因為戰亂,而是妖妃一日不除,民心一日難安!”

    “陛下何不去民間聽聽百姓的聲音,傳聞陛下終日沉迷美色,獨寵一妃,這不是被攝了心魄又該作何解釋啊?”

    “敢問陛下,自古以來,再得寵的妃子哪有夜夜宿在君王寢殿的道理?”

    這一次,雲墨寒的憤怒不僅沒有使那些大臣閉嘴,反而將有些一直沒敢直言的話語全部說了出來。

    君王甩手離去,朝臣長跪不起。

    幾日後,雲墨寒派出的密使歸來,帶回一個消息——薑掖兵中有好幾萬人馬都是我朝將士。

    萬子衿說過駱振南私下養了幾萬兵馬,而此時守邊將士都是他的麾下,按道理他手中的十萬精兵絕對不可能不敵薑掖兵,那麽答案顯而易見了。

    加上今日早朝駱振南的閃爍其詞,他內心更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夜,慈安殿,接到密報的太後匆匆忙忙從寢殿走出。

    殿中央,駱振南穿著一身太監的衣服正等候於此。

    太後連忙摒退下人,厲聲斥道“深夜闖入後宮,成何體統!”

    駱振南摘下帽子,衝她笑了笑,深深淺淺的皺紋在他眼角鋪開,顯得有幾分陰森猙獰。

    “太後,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你可不能不管瑾兒啊!”

    “那丫頭自己要求去的冷宮,跟哀家有什麽關係?”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指的是什麽?”

    “萬家那丫頭。”駱振南咬牙切齒地說起那個名字,眼中凶光畢露。

    既然知道了那丫頭的下落,那麽必須盡快將其除掉,否則不光是容瑾,連自己也會受到牽連。

    可是,那丫頭居然在雲墨寒手中。

    如此一來,他就更擔心自己的老底在皇帝麵前暴露。

    甚至很有可能,萬子衿已經將所有事都說出來了。

    說起萬子衿,又何嚐隻是駱振南想除掉她。

    太後眉頭緊鎖,長歎一口氣說道“你當我不想除掉她嗎?”

    當年蘇清漪被害,包括她的死,哪一件跟自己脫得了關係?若萬子衿將這些事在皇帝麵和盤托出,那麽太後的名字,恐怕也要進入祠堂了!

    她這個兒子,完全做得出這事!

    當然,這其中緣由也不單單局限在蘇清漪這件事上。

    可是,即便是知道了萬子衿的下落,她又要怎樣從皇帝手裏將人要回來呢?每當她在兒子麵前提及萬子衿時,對方總能找到其他話題搪塞過去。

    “你這麽晚打扮成這樣過來,難道就是為了同哀家說這個?”太後忽然問道。

    “當然不是。”駱振南想了想回答道“過幾日薑掖兵將攻破我朝第六座城池,你確定還要繼續?”

    “哼,不下一記猛藥,我們這位年輕的皇帝哪會認識自己所犯下的錯!”太後陰險一笑。

    果然,數日後,距離京城百裏之外的周郡被攻破,大批難民湧進京城。

    “妖妃作亂戰火起,君王罔顧百姓饑”的口號傳遍京城內外。

    宮外,雲墨宸的府邸。

    “九王爺,此時若由您出兵,想必會大得民心呢!”萬子衿走出廂房,對著庭院裏發呆的雲墨宸的背影說道。

    自從蘇清漪被接到了紫宸殿,她就被秘密送出了宮,而雲墨宸的府邸是個最安全的地方。

    幾日的相處,雲墨宸從她口中得知的很多事,也隱約知曉了一些宮闈醜聞。

    “萬貴人,還請慎言。”

    他轉過身,卻迎上一張坦蕩的笑臉。

    “其實,太後的目的,你心知肚明。你也知道,陛下若再不給出應對之策,齊王就會在薑掖兵攻入齊郡時舉兵,而且這場戰爭的勝利者你心裏早有了答案對嗎?”

    “你很了解太後。”

    雲墨宸這句話並不是在問她,而是以一種確信的口氣說出。

    萬子衿沒有否認,但也沒有多說。

    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視著。

    繼駱振南夜訪慈安殿之後,太後幾乎每日會在雲墨寒下朝時等候在議政殿外,隨後跟著他進入紫宸殿。

    當然,她沒再觸碰他的逆鱗,而是旁敲側擊地打探萬子衿的下落,最終依舊是無功而返。

    張福貴替主子辦完事,回紫宸殿的路上,兩名自稱太後的手下將他攔截。

    二人將他帶到了慈安殿,太後威逼他說出萬子衿的下落。

    所謂狗急跳牆,看來這個運籌帷幄的女人是真的急了,竟這麽貿然扣留了張福貴。

    她這麽做,除非張福貴徹底倒戈向她,要麽她直接將人除掉,否則就等同於給自己留了一個極大的後患。

    張福貴從小就跟隨雲墨寒,其忠心程度絕非太後一兩句威逼,甚至動用一些刑罰就能讓他賣主的。

    雲墨寒在書房處理公務,不知不覺,窗外已是夜幕低垂,身旁紅袖添香的女孩早已趴在長案上進入了夢鄉。

    他起身,將一件裘皮鬥篷披在她身上,緩緩走出書房。

    “來人!”

    聽聞傳喚,守在殿外的奴才匆匆跑了進來。

    雲墨寒淡掃了幾人一眼,眉心微微皺了起來。

    “張福貴呢?”

    “回陛下,張公公尚未回來!”

    聞聲,雲墨寒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張福貴一早就出宮了,怎麽可能到現在還沒回呢?

    “什麽時辰了?”他問道。

    “回陛下,剛過申時。”

    申時,這麽說已經快五個時辰了,張福貴辦事可從沒耽誤過這麽久。即便他有什麽事耽誤了,必定會派人傳個口信的。

    雲墨寒問起有沒有什麽口信傳來,最後得到的依舊是否定的回答。

    慈安殿暗室,兩名負責審問張福貴的老嬤嬤手中把玩著各種各樣的刑具,目光陰險地盯著被綁在木樁上的人。

    “老太監,我勸你還是早些說出口,也好免於皮肉之苦。”

    朱嬤嬤將手中沾過鹽水的皮鞭朝空中一揚,一連串晶瑩的小水珠在晦暗的光線下形成一道拋物線。

    伴隨著兩個老女人陰森的笑聲,張福貴心中卻愈發清明起來。

    要他出賣自己的主子,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當然,他也不是一句話也不說,隻不過每出口一句話,都會將兩個老嬤嬤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就在朱嬤嬤被氣得想要用手中的匕首一刀刺向他時,另一名老嬤嬤為了製止她的衝動,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衫。

    刺啦一聲布料撕扯的聲音,朱嬤嬤的衣物被撕開,就在她迅速轉身背對著張福貴的瞬間,他看到老女人脖頸後那個熟悉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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