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妍菲表情冷淡，隻有眼神灼熱。

    餘秀白覺得憋氣：“你要是覺得……這樣就是贏了，那你也太天真了，有我在——”

    她還沒說完，許妍菲就開口了：“阿姨，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就是因為我現在的身份配不上佟行嗎？佟行是你引以為傲的兒子，你當然對他寄予厚望。”

    “你知道就好。”餘秀白氣哼哼。

    “但……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許妍菲仿佛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不是佟行的想法。”

    “你——”

    餘秀白被懟得啞口無言，麵色鐵青。

    “我之前也想過拒絕，其實不用你說我也很清楚自己和佟行的差距。這些年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我見識的比你都多，我很清楚你為什麽要反對，也理解你的反對。”

    餘秀白忍不住了：“那你還……還圍著我兒子打轉？”

    “第一，不是我圍著他打轉，而是他不放手；第二，人非草木，我對佟行到底感情不一樣……所以！”

    許妍菲深吸一口氣，這個決定其實已經在她心頭盤旋很久。

    之前種種迷惑本心，直到這一刻才看清楚。

    既然躲不掉，那她為什麽不接受？

    反正她對佟行也並非完全無意……身邊有一個這樣的男人始終守候，試問哪個女孩能抵擋得住。

    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是佟行……

    她直視著餘秀白的雙眸，一字一句分外篤定：“我決定和佟行在一起，他不是讓我還債嗎，那就從今天開始吧。”

    “你！！”餘秀白心口一陣發疼，“你明知道我們佟家不同意。”

    “可你代表不了佟行，不是嗎？”她聳聳肩。

    既來之則安之，如果佟行真的是她的，那這十年考驗和等待也不算白白浪費。

    昏暗的病房裏，許妍菲那雙眸子漆黑如寒星，就這樣直截了當地看著餘秀白，一直看得對方心口發慌。

    餘秀白一直很篤定佟行無法和許妍菲再續前緣，無非是算準了許妍菲性格清高倔強，既然已經選擇轉身，就很難再回頭。

    可今天，這個女孩居然說願意試一試。

    餘秀白隻覺得大勢已去：“有我在，我不會讓——”

    “那就麻煩你搞定你兒子，不要對我指來喝去，不要對我動手，更不要為難我。”她靜靜地看著她，“如果再有一次，我不會再忍。”

    餘秀白臉皮都在顫抖，不知是因為氣憤還是震驚。

    許妍菲說完這些，重新握緊了佟行的手。

    既然他不離不棄，那她又何必再躲躲閃閃。

    直麵自己的內心不好嗎？

    那些心動不忍，還不都是因為他……

    餘秀白是什麽時候離開病房的，許妍菲並不知道。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窗外已經大亮了。她揉著惺忪的睡眼，發現與佟行緊握著的手還沒鬆開，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她輕輕鬆開手，先回去洗漱換了身衣服，然後煮上一鍋粥，又在街邊買了幾份佟行喜歡的早點，滿滿當當拿了一袋子趕到病房。

    病房裏，餘秀白已經等著了。

    佟行這家夥帶著一臉精神，招呼她：“快點來，等你好久了。”

    “你知道我會回來？”她納悶。

    “嗯，心有靈犀。”他笑著，“給我帶什麽好吃的了？”

    餘秀白板著臉說：“你還在養傷，不能亂吃那些沒有營養的食物，我已經安排人過來了，準備的都是最好的早餐。”

    剛說完，歐陽琪揚著銀鈴般的聲音從門外進來。

    “阿行哥，我給你帶早餐來了。”

    歐陽琪精心打扮過，化著精致的妝，還穿著一件粉色的小洋裝，臉上笑容甜蜜得都快溢出來，抬眼看許妍菲時都帶著一股挑釁和得意。

    “是阿姨讓我送來的，這可是我們歐陽家大廚的拿手好菜，阿行哥你快點嚐嚐。”她說話玲瓏好聽，故意將許妍菲擠到一邊。

    佟行卻微微皺眉：“你身上什麽味？”

    歐陽琪又驚又喜，略帶羞澀：“你發現了？你對我可真關心呢，這是這個季度剛剛上市的限量版香水，整個K市隻有不到一百瓶。”

    佟行麵不改色吩咐另外一邊的秘書：“查查這個香水在哪裏賣，味道太惡心了，不準再對外銷售。”

    “是，佟少。”

    “什麽？”歐陽琪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還杵在這裏幹什麽？”佟行不客氣地衝著歐陽琪翻翻白眼，“讓遠一點，不知道自己身上味道難聞，影響別人吃飯嗎？還有，這是我的病房，誰邀請你來的？”

    歐陽琪眨巴著大眼睛，淚光在閃動：“是、是您母親，是佟夫人呀讓我來送飯的……”

    “哦，那你就等她自己住院的時候再送吧，我不需要。”

    佟行硬邦邦的兩句話差點沒氣得餘秀白當場破口大罵。

    歐陽琪喜滋滋地來，現在卻被人迎頭一棒，打得有點回不過神來。

    佟行朝許妍菲皺眉：“我都餓死了，你帶了什麽好吃的趕緊拿過來，真想看著我餓壞了你才高興？”

    許妍菲嘴角微微一彎：“你這不是有人給你送飯了嗎？”

    “又不是你送的，我不吃，看到都反胃。”

    許妍菲帶來的隻是簡單的清粥小菜，還有幾份街邊買的尋常早點，這樣一份早飯在歐陽琪看來根本不能跟自家的比。

    可偏偏佟行對她愛答不理，十分粗暴。

    歐陽琪努力擠出笑容，剛想湊趣再說些什麽，突然佟行眉間一緊，語氣森冷：“你怎麽還在這兒？還不快滾！？”

    歐陽琪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什麽時候被人這麽訓斥過。

    她小臉白了白，終於忍不住嚶嚀一聲，大哭著衝出門外。

    佟行嚐了一口燒麥，心情大好：“好吃。”

    許妍菲：“就是街邊隨便買的。”

    “你買的都好吃。”佟行笑得眉眼彎彎。

    她雪白的臉頰忍不住染上一層嬌豔的麗色，嘴角也跟著上揚：“那你多吃點。”

    佟行被她的笑容驚豔到，微微一怔，再也克製不住心頭狂跳。

    許妍菲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他一時間不敢認：“菲菲……”

    餘秀白在一旁打岔：“好了，吃了飯許小姐也該回去工作了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