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書白立馬如臨大敵，警惕地看著她。

    “你什麽意思？”

    “幹嘛這麽緊張？我就是隨便問問，跟您和媽聊家常一樣。”許妍菲殷紅水潤的唇瓣彎起，笑得人畜無害，“怎麽說我也得稱呼您一聲舅舅嘛。”

    餘書白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放鬆多少，依然不住打量著許妍菲。

    “凡凡她……自小嬌生慣養，這才剛大學畢業，她還在找工作。”

    “哦，我怎麽聽說她已經畢業兩年多了？”

    餘書白臉上掛不住：“她準備考研來著。”

    “原來是這樣。”許妍菲故意笑得滿臉春光，還看了佟行一眼，“我就說要問下舅舅嘛，凡凡畢業這麽久沒工作肯定有原因的。”

    佟行似笑非笑，配合演出：“是嘛。”

    “我看到凡凡在網上投的簡曆了，希望她能找到稱心如意的工作。”

    餘書白瞪起眼睛：“她找工作？”

    “對啊。都是成年人了，有手有腳有學曆，找工作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

    “你既然看到了為什麽不幫她一把？”

    餘書白自己對這個女兒不管不問，但針對起別人倒是有理有據。

    “崗位不對口，專業不匹配呀。”

    許妍菲笑盈盈地啃下一口包子，慢條斯理地吃完才說，“總不能讓凡凡到我這兒來完全無用武之地吧。”

    “都是一家人，讓她去你那兒領一份薪水又怎麽了？她還能把你吃窮不成？”

    餘書白其實這些天都憋著氣呢。

    正好今天有機會逮著說一通。

    “您的意思是讓她白白占一個職位，光吃閑飯不做事嗎？”許妍菲故意將話說得直白難聽，果不其然看見餘書白臉色變了。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許妍菲眼眸發冷：“如果是別的行業，說不定可以。可我這個位置這個圈子擺在這兒，咱們做媒體的最沒有秘密了。餘凡凡跟我的關係到時候肯定藏不住，別人說起來隻會說舅舅您強壓一頭，讓沒用的女兒進入外甥媳婦的公司——”

    她說到這兒，巧妙地停住。

    現在餘書白的表情很有趣，看得她饒有興致。

    餘書白不輕不重地擱下碗筷：“不去就不去，廢話還這麽多。”

    “話多的人是你吧。”

    餘書白針對自己老婆，佟行不樂意了。

    冷冷一眼掃過去，餘書白背心一陣陣發寒。

    餘秀白出來打圓場：“好好吃頓早飯，也這麽多事情。餘凡凡都是大人了，找工作難道還要自家人幫忙？”

    餘秀白對著兄長語氣親熱，但說出來話根本不是那個意思。

    餘書白硬生生忍住。

    狠狠擠兌了一回這個老頭，許妍菲覺得痛快極了。

    她先去醫院看望芮雪，對方還沒醒，但是各項體征穩定。

    再去公司處理各項事務，等忙到日曬三竿她才不慌不忙去酒店找餘凡凡。

    餘凡凡已經帶著行李箱等在大廳裏許久了。

    她又沒有許妍菲的聯係電話，更不敢到處亂跑。

    剛結算了酒店房費後，她兜裏的錢所剩無幾。

    她能怎麽辦，她也很絕望呀。

    仔細想想，到現在真正能指望的居然隻有許妍菲一個。

    即便等得再煩躁，她也得忍著等下去。

    突然，一個趾高氣揚的大小姐經過。

    “等等，這不是餘凡凡嘛？”

    她摘下墨鏡，露出一張妝容精致的臉來。

    餘凡凡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跑什麽呀，不認識我了嗎？”妙齡女郎笑得妖嬈，“我說你怎麽突然不見了，原來是跑K市來了，好久不見了呢。”

    “方嫣嫣……”

    “喲，我還以為你真把我忘了，你怎麽在這兒？”

    方嫣嫣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我聽說，你爸公司投資失敗到這兒來投奔佟少了，是嗎？佟少是你表哥？”

    “對。”

    “那太好了，把佟少聯係方式給我唄。”

    “我沒有……”

    “你逗我呢？”方嫣嫣臉色沉下來，“佟行是你表哥，你跟我說沒有他聯係方式？餘凡凡，你什麽時候也變成這樣了？”

    方嫣嫣不客氣地冷笑，“你們家現在的財力能支撐你買這些嗎？你身上都是去年的款式吧，你告訴我他的聯係方式，我把我現在穿的這套給你。”

    “你！”

    餘凡凡怒極。

    “喲，瞪什麽眼睛呀？有衣服給你穿就算不錯了，你還想挑挑揀揀？”

    方嫣嫣推了她一把，“別忘了，之前你隻是跟在我身邊的一條狗，有什麽好驕傲的。”

    方嫣嫣身邊來了一群朋友。

    他們七嘴八舌地追問。

    “嫣嫣，這是誰呀？”

    “不認識嗎？從前的餘家大小姐呀。”

    “哈哈哈，得有一年沒見到了，怎麽這麽寒酸呀？”

    “就是，身上的衣服都過時了。”

    “喂，跟我們方小姐說話客氣點，她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方嫣嫣拿鼻孔看人：“我跟她要佟行的號碼，她都這麽推三阻四的。”

    一個年輕女孩語氣刁鑽：“佟少都不承認她是自己的表妹，要不到也很正常啊。餘凡凡，你怎麽能這樣耍人呢？嫣嫣那麽忙，把你當朋友才相信你，你這樣可不好喲。”

    方嫣嫣故意冷笑：“是呢，不如你跪下來跟我道個歉，我就饒了你。”

    又是這一招！

    餘凡凡咬緊下唇。

    從前她跟在方嫣嫣身邊的時候，看得最多的就是這一幕。

    她也有樣學樣帶到佟家莊園。

    從沒想過相同的遭遇有一天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快點呀，沒聽到嗎？趕緊跪下來道歉，否則我們嫣嫣真生氣了你可怎麽辦？”

    四周都是嬉笑的聲音，餘凡凡隻覺得滿臉漲紅。

    “方嫣嫣，我跟你出身一樣，你憑什麽——”

    她的話還沒說完，酒店經理一路小跑過來：“太好了餘小姐，你還沒走呢，剛才房費計算錯誤，你還有一部分消費沒付清，這是賬單。”

    “什麽？”

    餘凡凡傻眼了。

    “未付清的金額是兩萬四千元，您是現金還是電子支付？”

    “這……怎麽會多出這筆消費？”

    “之前您多點了兩瓶紅酒。”

    餘凡凡眼前一黑，恨不得將之前的自己狠狠掐死。

    她現在哪裏掏得出這麽多錢？！

    方嫣嫣看出端倪來了，笑著接近：“不會吧，你已經窮困潦倒到這個程度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