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許妍菲耐心地等著。

    即便已經跟到這兒來，那個男人還是不讓她露麵。

    這種滋味不好受，明明已經與答案靠得這麽近，卻不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許妍菲覺得佟行就是故意的，故意讓她煎熬。

    終於，她看到佟行出來了。

    “怎麽樣了？”

    佟行遞給她一隻錄音筆：“都在裏麵，慢慢聽。”

    她手指微微發涼，迫不及待拿起耳機。

    整整一個下午，她都在反複地聽黃文瑞的話。

    突然耳機被一隻大手拿走，她嚇了一跳。

    “別聽了，不疼嗎？”

    男人冷著臉。

    他可沒想到這個小女人這麽固執，一聽就是半天，看看她的耳朵微微發紅，他就忍不住的心疼。

    許妍菲這才意識到耳朵生疼，忍不住輕輕叫了一聲：“嘶……好疼。”

    “還知道疼？”男人臉色難看，嘴上說得很不客氣，但手下的動作卻依然輕柔，他伸出大掌給她輕輕揉著。

    “他隻說了這些？”許妍菲還是不甘心。

    “對。”佟行也有點失望，但他掩飾得很好，“他應該沒撒謊，也沒必要撒謊，對於當年的事情，他確實一無所知。隻是這一次，確實是姚家找到他，暗示他對我母親出手，有利可圖，他當然不會拒絕。”

    在黃文瑞看來，餘秀白隻是一介女流，怎麽都比佟行好對付，他根本沒想到餘秀白狠起來也讓人膽寒。

    這件事，要是沒有餘秀白果斷，黃文瑞也不會這麽快落網。

    他還指望著，真要東窗事發那天，餘秀白一定心中不忍，出麵求情。餘秀白到底是佟行的母親，有她從中作梗，黃文瑞還能為自己爭取不少時間。

    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許妍菲緩過情緒：“也好，起碼我們知道一點。姚家之前百般打探線索未果，還是會選擇更狠的手段。”

    “這是個硬骨頭，不太好啃。”

    “那就不啃，咱們去磨刀。”她眯起眼眸，“或者，溫水煮青蛙也不錯，把柴火添得旺一些。”

    “你想做什麽？”佟行終於意識到自己老婆已經有自己的計劃。

    “我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你難道忘了，姚家還有個我們可以聯合的人。”

    “宋懷秀？”佟行一秒反應過來。

    這是一家環境清幽，氣氛浪漫的法式餐廳。

    桌子上點點柔和的燭光將氛圍烘托到極點，許妍菲看著光芒，眼底的鋒芒都被點亮了。

    等了好一會兒，對麵終於坐了一個身影。

    是宋懷秀。

    再見許妍菲，宋懷秀心情複雜。

    憑心而說，許妍菲就是宋懷秀的仇人，如果不是她，宋懷秀的寶貝女兒姚紫凝也不會……

    但，接到許妍菲信息的瞬間，宋懷秀還是選擇來了。

    因為那個家裏太壓抑，她快要待不下去了。

    有一個機會可以出門，哪怕邀請人是許妍菲，她都想出來透透氣。

    許妍菲遞上菜單：“宋家當年也是K市名門，這餐廳的格調應該還合姚夫人的心意吧？”

    宋懷秀嘴角抿緊，眼神警惕：“你有話直說吧，找我什麽事？”

    “沒事不能找你敘敘舊嗎？”

    “我們有什麽舊需要敘的？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仇人才對嗎？”宋懷秀說著，眼眶一紅。

    許妍菲親手給她倒了一杯茶：“既然如此，你為什麽又要答應我的邀約呢？直接拒絕不就好了？”

    宋懷秀啞口無言。

    她低著頭點完了菜，雙方都沒有先開口。

    等到菜上齊了，宋懷秀卻沒動一口。

    許妍菲倒是吃得很香，這家的牛排十分美味，之前她就想來品嚐，無奈的是排隊的人太多，每一次都趕不上。

    這回還是她提前了兩天預定，才有這麽好的位置。

    宋懷秀看著她：“你跟……夏茗序還有來往嗎？”

    “夏姐現在生活得很好，事業也穩步上升。”

    夏茗序已經回歸影壇，接二連三的大動作在圈子裏掀起不少風浪，很快熱度就上來了，不但接到了好劇本，各種優質綜藝也安排起來。

    現在的夏茗序可要比身為姚三夫人時的她，更光彩照人。

    尤其是她跟唐延的關係更是突飛猛進。

    唐延甚至公開在網上求愛，讓夏茗序瞬間成為墜入愛河的小女人，可把姚肅氣壞了。

    可他已經跟夏茗序離婚，想跳出來酸唐延兩句，連資格都沒有，隻能硬生生忍著。

    看著曾經同為姚家媳婦的夏茗序已經走出陰霾，而自己還深陷在泥潭中，宋懷秀一時間情難自已。

    看著宋懷秀的神色，許妍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笑了笑：“人生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宋懷秀突然拿起刀叉，快速又優雅地切著盤子裏的食物：“你不用說了，我不可能跟姚家一條心，但我……也不會跟你合作。”

    許妍菲微微吃驚。

    看樣子，宋懷秀什麽都知道。

    她大口大口地吃著，眼淚簌簌落下，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她哽咽著喘著粗氣：“紫凝情況越來越不好了，他們已經徹底放棄她。我知道，一個對家族無用，還讓家裏丟盡臉麵的千金小姐，這樣的下場是注定的，但我就是不甘心。”

    “紫凝是任性了，可她也受到了教訓，更……何況，她是我的親生骨肉！！”

    宋懷秀深吸一口氣，用一張餐巾捂住口鼻，但卻擋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許妍菲心中五味雜陳。

    作為一個母親，她很理解宋懷秀的感受。

    她再一次拋出橄欖枝：“要不要試試跟我合作？”

    宋懷秀透過淚光看著她，突然笑了起來：“不了，我知道你想對付姚家，我不是你的敵人，但也不會跟你合作。”

    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謝謝你的晚餐，這是這麽多天以來我吃得最舒服的一餐。”

    宋懷秀走了。

    許妍菲搖搖頭，內心有種酸澀的滋味說不出口。

    沒過兩天，芮雪帶來一個驚人的消息：“你聽說了嗎？姚家之前那位大小姐死了。”

    許妍菲心頭突突：“你說誰？”

    “姚家那位大小姐呀，就是幾年前瘋了的那個！叫什麽姚紫凝！”(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