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心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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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楊尚且還在受著“原來這就是我這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大夫所不能馬上察覺到的麽?”這樣的打擊,對於穆子嚴的問題先是抿了一下嘴唇,他一沒有馬上回答,穆子嚴便又開始緊張,一時間還有些語無倫次,說了好幾個破碎的詞,始終連不成一句完整的話來。
“她目前暫時沒事了,方才趁著煎藥的時間又稍微的休息了一下,我去喊她起來。”柳楊先安慰了一下穆子嚴,穆子嚴急忙應了一聲,便跟著他一道進了內屋,木長青已取了根長針準備紮人。
“你要幹什麽?!”穆子嚴剛走進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兒先看見木長青右手捏著那根細長的針、左手則抓著穆箐雪的右手,正在琢磨應該將針紮在哪裏似的。穆子嚴現在最見不得這樣的畫麵,他一緊張倒也忘記了昨日便是此人救了穆箐雪一命,紅著眼睛怒吼了一句。
“穆少爺、穆少爺你冷靜一下……”柳楊先受穆箐雪打擊又得木長青一番做不驚人死不休的動作弄得心力交瘁,他擺了擺手安撫著穆子嚴,又替木長青解釋道“她如今的情況不穩定,如今暫且歇息著、最忌直接將人叫醒的,這個時候倘若需要喝藥我們都是這般做將人叫醒的……我這個師兄他不善言辭,多以直接行動為主,穆少爺不必擔憂,我師兄不會做那些……奇怪的事情?”
“……”裝睡的穆箐雪嘴角微動了一下,似乎是想笑一笑的,隻是沒笑出來。暫且是不知她想要怎麽“處置”柳楊的。
“我……”穆子嚴轉頭看向木長青,木長青也正看著他,眉目冷然,他往後退了一步,道“抱歉,我隻是……”
“我們都明白,穆少爺愛護自家妹妹乃是情有可原、情理之中,倘若我是你我亦是如此的。”柳楊微微一笑說道,穆子嚴應了一聲,隨後偏過頭去不看木長青那邊,大概是怕心疼。
木長青回過頭看向依舊在裝睡的穆箐雪,終究是沒有真的將針紮下去,而是略微用力的捏了一下她的手腕,穆箐雪無奈的睜開眼睛。
“……哥哥?”穆箐雪一副以假亂真的睡眼惺忪,她說著便要坐起來,穆子嚴急忙將手上的藥放到床邊的小木櫃上、坐在床邊將她扶著坐起來了。
“我聽說你醒了,又恰巧碰到了太子殿下身邊的那個隨侍,煎好藥就過來了。”穆子嚴說著騰出右手去端那碗藥,一邊舀著藥汁、一邊輕輕的吹著冷氣,又說“先把藥喝了再睡吧。”
“我自己來吧。”穆箐雪伸手要去端那碗藥,穆子嚴沒有拒絕,隻是虛虛的拖著碗底,避免穆箐雪一個不穩沒拿住碗。
“柳先生……還有這位……”穆子嚴看著木長青,抿了一下嘴唇沒喊他“先生”也沒喊別的,因為理論上來說木長青是柳楊的師兄,光喊柳楊為先生卻直呼他名,這著實是不妥,他停頓了一下,語氣略顯生硬的說道“可以麻煩二位先出去嗎?我想與我妹妹說些話,你們守了她一天了,也該累了的。”
木長青沒說什麽,隻是利落的起身離開,柳楊便也不好說什麽了,一同離開了。
“哥哥想與我說什麽呢?”穆箐雪看著穆子嚴站起來走到外屋去拿了方才柳楊放回去的那兩塊靠墊回來、墊在自己的背後,而後坐在了方才柳楊坐的地方,這才開口問道。
她的語氣輕柔溫和、語氣裏依舊帶著些許虛弱,眉目柔情、毫無戾氣。
與邱哲死死咬定的殺人不眨眼之人分明是兩個人,穆子嚴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還懷疑她,可邱哲說得那般的撕心裂肺、那般的……共情。穆子嚴承認他心中有些許的鬆動了。
五年前……五年前穆箐雪的確是病得最嚴重的一年,那時恰巧雪國發戰、風雪二國交戰之際,穆子嚴雖非武相之子亦非將軍之子,卻也義無反顧的投身參軍,那也是他陪伴穆箐雪最少的一年。
所以,倘若五年前穆箐雪真的被另一個人頂替了,穆子嚴也是不知道的。
這是穆子嚴心中的一道小坎,即便穆儒藹也堅定此穆箐雪為彼穆箐雪,穆子嚴卻終究還是存著些懷疑了。
懷疑的果子一旦種下、不早日取得一個肯定的答案便會慢慢的紮根生長,待它長成了參天大樹之時,便是破裂之日。
穆子嚴不肯那般,便想趁著現在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個肯定。
“阿雪。”穆子嚴沉默了良久方才開口喊道,他的語氣與平常的不太一樣,帶著些懷疑與嚴肅。穆箐雪隻當不知,微微一笑聽他接著說“我知道接下來我問的問題會給你帶來傷害,可……我不得不問。”
“哥哥,”穆箐雪斂了笑容,眉目微垂、語氣不變“是想問,我究竟是不是“穆箐雪”,對嗎?”
“……對不起。”穆子嚴看著她這樣,心中瞬間便被愧疚之意填得滿滿當當的,他抿了抿唇、由於再三,道“我、我隻是……罷了,你我相處十六年了,如何會是假的呢?罷了……我、阿雪你便當做哥哥從未問過吧。”
“五年前哥哥參與風雪二國之戰,你我相見之日屈指可數,恰巧邱哲說的也是那個時候,哥哥心中存疑是情有可原。”穆箐雪卻輕輕的搖了一下頭說,而後微微笑了笑,接著說道“即便是最親密無間之兄妹,倘若你覺得哪裏是不對勁的、有所懷疑的,那便懷疑著罷,太過相信反而不好。我沒有關係的,哥哥不必擔心我會因此而感到受傷。”
“阿雪……”穆子嚴本就懷著些愧疚、如今被穆箐雪收斂眉目柔聲細語的幾句話說得更是自覺有愧,他一時有些無措,穆箐雪此時還要返過來安撫他。
“你別怕,那個人不能再傷到你了,我相信陛下與太子都會做出正確的做法的。”穆子嚴被穆箐雪反過來安慰了之後心中愧疚之情愈甚,他堅定的對穆箐雪說道,穆箐雪隻是笑了笑,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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