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狐狸狐狸？”

    “滾滾滾，真是的，擾我清夢。”鏡花水月間的小狐狸，妖嬈的翻了個狐身，罵道“小兩口時隔十六年終於見了麵，興奮我理解，激動我也理解，可你們能不能自己玩？”

    “真有陰親這回事？”碧霞撅著眉毛不可思議道，“可…可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有什麽可說的，你那偉大的曆史多了去了，還差這一件嘛，哼，出生自帶異向，天降神雷。

    霹了鬼門羅浮山，放出萬千惡鬼，氣的鬼帝杜子海提刀趕來，說什麽也要滅了你這個半人半鬼的小異類。

    也得虧狐狸我及時趕到，嚇走了那個老家夥，但我畢竟是神魂之態，施展不了法力，老家夥反應過來後放言連我也要一並滅了，沒辦法啊，隻能叼著你跑路了。

    咳咳…這老家夥昔日就看我不順眼，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可把他得意壞了，但狐狸我命硬，也不是隨便一個小小鬼帝就能如何的。

    可怪就怪在，還不等我出手，你周身就開始漾起大片大片的玄力。”小狐狸懶懶的說著。

    “什麽玄力？”碧霞屏著呼吸問道，心底泛起絲絲異樣的漣漪，啾啾的泛著疼。

    “玄力是人類修士，窮盡一生都在修煉的一種道，玄之又玄，救你的那股力量很強橫。

    其間還夾雜著一種死靈之氣，使我費解，後來我才知道，那力量叫做…紅塵風挽！”說到這裏，小狐狸沉了眸子坐了起來，亮金色的眸中再無一絲倦意。

    “什麽是紅塵風挽？”碧霞蹙眉道，直覺不是個簡單的東西，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小狐狸這副神態。

    “那是一種極其霸道的獻祭之術，屬於最高級別的暗紋之祭。

    此法需情深入骨者，心甘情願將自己永生永世的血之肉身，獻給惡靈，供它們嗜食，來換得心愛之人鬢旁的一縷清風。

    以這種方式，繼續陪伴著她！”小狐狸聲音有些低沉沉的，不似平時那樣慵懶隨意，“你這小妮子，也不知幾世修來了這樣好的福報，竟能讓一人為你心甘情願如此。”

    這人是得多絕望啊，才能選擇這種極端又冷酷的方式。

    是了，但凡他有一絲念想，也不會如此，哪怕是心愛之人的一次回眸，也能讓他等到下個投胎再去尋她，左右不過十幾年，可他竟選擇這樣決絕的方式。

    如此殘酷又霸道的愛，讓碧霞淚眼婆娑，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沒有那些記憶，可心裏就是很疼，真的很疼。

    “你說的那人…是…是夜之禦嗎？”

    “準確的說，是你現在身邊的這位。”

    “可他們不是同一個人嗎？”

    “是也不是。

    這麽說吧，現實生活中的你和夜之禦，都是轉世的再生者，而這裏的你和身邊這位，是神國的三軍首領和小士兵…哎呀，我這有一套追夢秘術，若想知道前塵往事，還得你自己去看。”小狐狸道

    “不過我要提醒你，以你目前的修為來說，施展此術有一定危險性，很可能醒不過來，留在過去，所以切記情緒波動。

    看看就好，不要入戲太深，畢竟已是往事，算了，你這小妮子沒個準兒，我看還是活在當下，別去看那什麽過去了。”

    “我知道了，可你剛不是說獻祭之後是沒有肉身的嗎，也不能投胎再生！”碧霞道。

    “…唉！其實你該身有體會的，這十六年來，一直有一股力量在暗中保護你，每當你遇險時，他就會第一時間衝出去，擋在你麵前，有好幾次都差點灰飛煙滅了。

    我問他你悔嗎？若是有悔，我可以幫你重現人間，做個正常人，或經商，或修行，怎樣都好，但前提是此生與那丫頭再無瓜葛。

    他卻說世間萬般刑法，諸般苦楚，也抵不過一句與你再無瓜葛。

    我又問他若是那丫頭愛上別人了，你怎麽辦？

    他沉默了很久，問我有沒有什麽辦法，既可以重現人間，又記得她的存在？什麽代價都好，我想陪著她在這紛亂的人世，再走一遭。”

    “所以…代價到底是什麽？”不知不覺間，碧霞早已朦朧了雙眼。

    “…唉，隨時都有可能魂飛魄散，徹徹底底的消失在這六界天！”小狐狸歎息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啊。”

    傾盡一生血骨，隻為一人安康。

    再現九霄紅塵，相擁稀歲風挽。

    有些人的相遇，可能就是為了辜負吧。一個輪回已過，有些人早已忘了有些人。

    “不會的！這不是真的！”碧霞跪倒在地，已然淚崩。

    “去吧，珍惜現在，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小狐狸輕輕揮了揮手，就將她漾出了鏡花水月。

    “不哭，你若真那麽討厭和我一起，我…放你……”夜之禦俊美如神邸的臉上，布滿了無可奈何和不甘，但更多的則是失落和心疼。

    “怎麽那麽傻，左右不過十幾年，等到投胎轉世再來尋我，不好嗎？”碧霞緊緊摟著他，眼淚劈裏啪啦滴落在夜之禦的脖頸兒，也落在了他顫栗的心尖兒。

    “萬一這些年裏，你被人欺負了怎麽辦，我不放心。”所以，即便是做鬼，也要站在你前麵，習慣了。夜之禦如是說著。

    深如寒夜的眸子偏執的盯著她的眼，那裏雖然半含淚水，攏霧似煙，仍舊遮不住她的瀲灩。

    她的眉生的彎彎，眼型狹長，下眼至很明顯，是那種很少見的瑞風眼，眸光很淡，不染世俗，不染纖塵。

    小巧的鼻子秀氣卻不失挺立，被心緒暈染過的臉頰，此刻呈現著淡淡的緋。

    偏那緋，漾出一股子勾人的散漫隨意勁兒。初次見麵，便以超乎世俗的姽嫿，蠱惑了他的心。

    碧霞緊緊抓著那隻，布滿了繭子的大手，一下一下的咬著，絲毫沒有口下留情，男人卻隻是在觸及其痛覺神經時，顫栗一下，任她咬任她鬧，似乎隻要她在身邊，怎樣都好。

    “累了？那歇會兒再咬，我不跑。”夜之禦盯著身下的小人，勾了勾嘴角，笑的散漫肆意。

    “終於相信說書先生的那句話了。”碧霞抽了抽鼻子，盯著他眸中的古韻裝扮的一襲紅袍的自己。

    “嗯？”

    “先生說無論你，過的怎樣糟糕和不順意，終有一人會披荊斬棘為你而來，他會身披保護的鎧甲，將你擁在懷中，拖在心尖。”

    碧霞眸色認真的望著他，一字一句道“杳靄，泬廖兮，月分明，花淡薄，戀君情。

    夜之禦，我不跑了，我們以後好好的。”

    聞言，夜之禦木訥的瞳孔縮了一瞬，心底漾起狂喜和激動，卻又轉瞬即逝，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消失，那她誰來護？

    察覺到他眼底的灰沉，碧霞心疼不已，若是重新來過，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忍心傷他如此的。

    無論前世偏執成狂的小兵，還是今生貴雅癡情的夜之禦。

    生活就是這樣，簡單而又矛盾，擁有的時候，不懂珍惜，等到失去，卻又追悔莫及。

    這個男人如今就在眼前，深邃迷人的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欣喜若狂。

    她想她愛上了這個，深愛著她的，為她不顧一切的，視她如命的男人。

    所以，她更要回到過去，回到那場夢裏，給他一個不一樣的金首領，予他一段不一樣的情竇初開。

    “傻孩子，即便是回去，你又能改變什麽呢？罷了，年輕人終要學著成長，就且由她去吧，也算是一場修行。”小狐狸立於彼岸花間，歎息道。

    “您就不怕她這一去就回不來了嗎？”狐狸神識中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蒼老聲音。

    “大不了再破個例，助她一臂之力又如何，我塗山木牧要護著的人，還沒人能耐她何。”他淡然道。

    隻那神態中充斥著說不出的霸氣和狂傲，再看那彼岸花叢間，哪裏還有什麽小狐狸，取而代之的是長身，是玉立。

    －－－－－－題外話－－－－－－

    傾盡一生血骨，隻為一人安康。

    再現九霄紅塵，相擁稀歲風挽。

    一個輪回已過，有些人早已忘了有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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