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明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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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小鎮濕漉漉的,秋風瑟瑟,掀起紛飛落葉,風中還夾著桂花的清香,淡淡的,很好聞,讓這個早晨變得格外清新。
灰土的牆角一側,三三兩兩的修士,圍著一方不算太大的小桌,吵吵嚷嚷。
“買定離手,壓一賠十啊!”活牙子老頭望著木牧手裏的五品金丹,豆眼冒著精光。
“大大,這把一定是大!”木牧擼胳膊挽袖道“最後一把,要是再開小,老子從此就他娘的戒賭了。”
再看這家夥身旁,還有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一頭紫色的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五官圓潤飽滿,活像個肉包子。
右側耳骨上還套著一串銀色的配飾,迎光閃耀。
腰係燕尾紫藤佩帶,再配上他扯著嗓子呶呶窮喊的模樣,當真是“耀眼至極”包子雷。
“小,壓小。”
“跟上。”
“嗬,這還有什麽懸念嗎!”
一幫修士齜牙咧嘴的壓向了小,無一例外,這麽多把下來,他們算是看明白了,要想贏錢,簡單,跟這倒黴催的反著來就對了。
當然了,這倒黴吹的不是別人,正是木牧。
“嘿,我跟你們說,前幾把都是他的套路,這把才是真正翻本的時候呢。”雷雷嚷嚷道,別這樣啊,聚堆兒多沒意思。
“少騙人了,你跟這小子根本就是一夥的,連你都買了小,我們又不傻。”灰袍中年吹胡子瞪眼道“就壓小,活牙子你趕快緊開。”
“哈,不好意思了這位,這把是我跟這小兄弟的賭局,旁人不容參與,要想玩,等下把。”活牙子老頭嘿嘿笑著。
“什麽?不讓玩你開什麽賭桌,今兒你家李爺我還就壓了,你是開還是不開?”灰袍中年狠狠拍了一下小桌。
瞬間玄桌中央裂開了一道縫隙,場麵一度靜謐,活牙子老頭掀了掀搭拉的眼皮,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道
“他人稱你爺,那叫尊敬,自己稱爺,那就是個傻逼。”
隨其話音落地,其身瞬間湧出一股威壓,那是天元境修士才會擁有的實力。
“沒想到小小河成鎮,竟還有像前輩這樣天元境的高手存在,方才是晚輩冒失了。”灰袍中年眯縫著鷹眼,眨眼間便消失在了眾人視線。
不單是他,其他賭徒也都一哄而散了,動作那叫一個迅速,再瞧這方寸之地,就剩下了活牙子和木牧,連包子雷也不知遁去了哪裏。
“小兄弟,膽色不錯,怎麽樣,咱爺們兒接著開?”活牙子給給笑道“輸了你這手裏的五品丹可就是我的了。”
“唉?先別臆想,贏了我再說。”木牧叼著根狗尾巴草,哧笑道。
“好,小兄弟果然豪爽,那我可就開了……一二三,還是小,嘿,你看看,連天都眷顧老頭子我啊。
看來這丹呐,它注定是我的,瞧瞧這成色,上上品的極品丹呐,真是少見……”活牙子一臉猥瑣笑的把瞧著金丹,稀罕的不得了。
“…再來。”木牧呸的一聲吐了狗尾巴草,拍桌怒道,完全忘了方才說要戒賭一事。
“再來?嗯…連輸了半個時辰,小兄弟還有東西壓注嗎?”活牙子瞅了瞅他飄揚的赤紅色發帶,眸中盛放著貪婪
“不若你將這……”
“老頭,你這兒缺不缺打雜的,這樣,咱們再來一把,我若輸了,那幾個你隨便挑一個帶走怎麽樣?”木牧指了指不遠處正在走來的三人組,黑眸閃動著亮芒。
“……”活牙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嘴角不自覺的抽了一下,“這…老夫是貪財貪寶,可斷不會做這倒賣人口的勾當啊。”
“嗯,那這樣,咱們輸一贈二怎麽樣?我若是輸了,這幾個你都帶走,嘿,我可跟你說,別看她們看上去瘦不拉幾的,什麽胸口碎大石,鋼刀上遊走三百圈啊…啥啥都會的。”木牧咧嘴推銷道。
老頭撇了撇大嘴巴子,腹誹不止你小子也是缺了大德了,為了賭,連人家孩子都不放過,何況你跟人家什麽關係?
“你剛說什麽?要將我們當作賭注…賭掉?”聞聲趕來的碧霞一掌劈開了玄關桌,一雙噴火的美眸赫然對上了他“簡直無情,而且還很缺德。”
“逆徒,怎麽跟為師講話的,沒大沒小。”木牧抬手就想敲她小腦瓜,可爪子伸到一半,頓感一陣寒涼掠過,抖了抖他又將手撤了回來。
末了還不忘翻了一記白眼給夜之禦,臭小子白眼狼,還敢威脅導師,簡直氣死個人兒。
“你說了,那把輸了就戒賭。”夜之禦道“我們都聽到了。”
“……哼,耳朵倒是好使。”木牧氣哼哼的癱靠在牆壁上。
“所以,發簪也輸了?”衛微微蹲在一邊,側首望著他道。
“你該慶幸我這胳膊腿的還算完整,這就夠了,還要求什麽簪不簪的。”木牧雙手環胸,撅著嘴巴,耍賴,我不管啊,今兒要是不讓我贏一把,就不走了,我不走了,哼,不走了不走了。”
“我們呢,不管了?課也不上了?”碧霞無語,這人未免中毒太深,就那麽好玩?其實…是挺好玩的哈,呸,她在想些什麽!
“沒心情。”木牧扒拉了一把麵頰上飄著的烏絲,懶懶道
“還有你這臭小子,好歹我也是你導師,沒有恩情也有激情啊,至於你這麽陰著臉嗎,真的是。”
“……”對於活寶木的沒事找事,夜之禦選擇了無視。
“導師見諒,我們畢竟剛從坑裏爬出來,哦,錯了,昨晚下了整夜的雨,我們三個是被凍醒了,不得不提前出關,可入眼呢便是黑黢黢的大稀泥。
這心情呢多少都有些糟糕,說來也怪,不知是哪個缺德帶冒煙的家夥,趁著我們修煉之際,將我們給埋了。”碧霞咬牙切齒意有所指道。
“你這臭丫頭少在這裏陰陽怪調滴,那好歹我還給你們安排了個單間不是?
而且空間也足夠寬敞,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對了,那坑還在吧?”木牧問道。
刨一次也挺費勁呢,還得找附近的農舍借鐵鍬啥的,那小寡婦還非拉著自己進屋嘮嗑,很不容易的,得留著下次用。
聞言,倆姑娘同款白眼。
“崩了。”夜之禦道。
但見他神色幽冷,一雙寒眸中淬著無盡的無奈,從古至今,萬萬代,就沒見過這樣不務正業的導師。
“……罷了,崩就崩了吧!”木牧歪頭瞧著他,又看了看一襲雪白黎紗,眸中淬著煙火氣息的碧霞,咧嘴笑了。
黎紗向來是皇室禦用,十分稀有,所以價格貴的離譜,可以說是寸料寸金了,小丫頭雖然沒這實力,但夜之禦有啊。
想到這裏,他不要臉的大手一攤,意思再明顯不過。
“沒有。”夜之禦冷聲道“姐姐,我們走。”
“咳咳……金子啊,你不是一直都想像小微微一樣修器丹術嗎,嗯,我想了想啊,也不是不可以,我這啊有一套更適合你的理論,就是嘛……”
說到這裏他還象征性的撚了撚蘭花指,睨著夜之禦道。
“真的?”聞言,碧霞開心道,其實她一直不懂,為何倆人一起學習丹術,導師要區別對待,如今能學習更多,她是真的開心。
“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至少在學術上。”木牧道“但是吧,我這腦子突然間又想不起來了呢。”
“……”夜之禦抬手扔過去一塊質地斐然的帝王玉玦,可是驚呆了活牙子老頭。
“嘿,你瞧我這記性,想起來了,這就想起來了。”木牧嘿笑著把玩玉玦。
“小兄弟,還玩不玩了?事不過三十,要不你再試試?”老頭吞了吞口水,眸中閃動著精光,“五把定輸贏,隻要你贏一把,就算你贏,但若是你輸了,這塊玉玦可就歸我了。”
“不玩。”碧霞和衛微微齊聲道,再玩幾把徒弟都沒了,堅決不能玩。
“啥玩楞兒,你這老頭瞧不起哪個呢,就一把定輸贏,你贏你拿走這玉玦,你輸,把方才吞了我的都給我吐出來。”木牧拍地叫板。
但見他扯開掛在自己左膀右臂的倆小人,蹲地開始畫圈。
“完了。”衛微微別過腦袋,沒眼看。
“敗家,做什麽給他!”碧霞氣呼呼的跺腳,怒瞪夜之禦。
“姐姐別氣,這把我來開。”夜之禦扯了扯她略顯寬大的袖擺,以示安撫。
“你來開,他能幹?”碧霞斜著木牧道。
“行,咋不行,可要是你輸了,得按價賠給我,不熊你,市場價就成。”木牧揚著眉笑道,這小子怕是窮的就剩下錢了,這點東西於他而言小菜一碟,自家弟子,不是外人,能坑點是點。
“見過坑爹的,還沒見過如此坑徒弟的!”碧霞無語凝噎。
“咋著,還開不開?”活牙子老頭給給笑著,在他看來,無論是倒黴吹的木牧,還是沉穩的夜之禦小娃,都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翻盤。
“開開開,怎麽不開。”木牧伸手就要將玉玦壓在“大”字區域,卻被夜之禦拽到了“小”字區域。
“你覺得是小?”木牧疑道“我連壓了二十九把小,他都開大,但我覺得吧這把……”
話音未落,但見夜之禦又將玉玦挪向了“大”字區域,如此反複數次,活牙子眉頭緊鎖,額間冷汗直流。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幾人都十分不解,不明白他在這玩什麽呢。
“喂,你倒底行不行啊,那老頭都急的冒汗了,看樣子不是氣的,就是要發大招呢。”碧霞附耳道。
一陣清涼的香氣撲鼻而來,瞧著地上相互依偎的兩道暗影,夜之禦初露鋒芒的眉角微微上揚。
“小娃娃,你到底行不行啊,落注無悔的道理懂不懂?”老頭眯縫著鋥光瓦亮的老眸。
“非是晚輩舉注不定,而是前輩三番五次的串改。”夜之禦卻道。
“什麽改不改的,老頭子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趕緊落注。”活牙子將布滿了斑紋的大手,撤離了股盅,麵露不快道。
見了鬼了,這孩子怎麽把把都能洞悉他的所向,要說一次是蒙的,那這麽多次必有蹊蹺,要知道他可是自小修行這占卜之術,從未失過手。
所以他逢賭必贏,不但如此,他還能通過意念將那股盅的點數變上一變。
師父說了,放眼整個神國大陸,能與他匹敵的隻有……
還不待他想完,夜之禦徑直將玉玦壓在了“小”字區域,這次任老頭再如何改變,都是不行。
木牧戳了戳手,想要上前,忽地想到了什麽,又縮了縮手,“金子,你來開。”
“一二三,是小,我們贏了。”碧霞眼疾手快的在他的大手之下搶過了玉玦,麻利的係在了自己腰間。
“咋著,改明搶了?”木牧咬牙拍地。
“我的了。”碧霞拍了拍小手,昂首挺胸的望著他。
“什麽你的,這是臭小子給……”木牧氣道,這丫頭哪個洞鑽出來的,這麽潮!
“他的就是我的。”碧霞笑道,放我這總比讓你拿了去賭強的多吧。
活牙子倒吸了一口涼氣,盯著夜之禦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難道說真的有女巫在此嗎,可她為何要幫這不滿十歲的小娃娃!?
“前輩,你輸了。”夜之禦淡然道。
“……今兒算老夫認栽了。”老頭黑著臉留下靈丹、異寶,揚長而去。
帝王玉玦,非五行齊全,大氣雲者鎮不住,這麽稀有的東西怎會出現在那小娃的手中,詭異,真是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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