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魔鈴

字數:7617   加入書籤

A+A-




    冷風呼嘯,邪門的尖銳刺鳴,好像魔怪在叫囂著,欲要衝破身體的桎梏。

    “噗…嗬,都是沒有心的人,裝什麽情深似海。”魔巫舔了舔猩紅的唇角,半垂眼簾,嘲諷的盯著手中沾滿了鮮血的匕首,陰森森道

    “早晚,早晚有一天你會折在她手裏。”

    “魔巫,你越俎了,若是大人知道……”銀麵麵無表情道。

    “大人知道了又如何?殺了我嗎?你覺得他會嗎?”魔巫冷笑著,厲聲道“不,你錯了銀麵,他不會殺我的,因為這是他欠我的,他活該。”

    “住嘴,我看你是真瘋了。”銀麵抬手就是一擊刀手,利落的將她打昏

    “這些年的地獄路,練的就是無心,不過才入世幾月,怎麽就……唉!”

    “魔舨每一屆的魔族儲君,從出生開始就會被丟到地獄路進行曆練。那裏的可怖同它的名字一樣,是實至名歸的地獄。

    關於地獄路,誰也不知其本源,隻知道它是獨立於魔舨和神國的,二次異空間。

    相傳那裏連通著天外之天,境外之境,是得道之人都心生向往之地。

    所以那裏總會出現一些修為極高的仙人,甚至是…神。”瘦的皮包骨死的中年男人,從魔霧中走出,一雙白眼陰森森的

    “地獄路裏,血霧衝天繚繞,白骨堆積如山。那裏有數之不盡的仙人軀體,被掛在中央惡盤之上,致死都要承受種種極刑。

    折在那裏的仙神不計其數,一去不複返的儲君也多不勝數,夜之禦,是六百年來唯一活著從那裏爬出來的人。

    能從那個地方活著出來,還真是出人意料啊。”

    “萬瞎子,不可直呼大人尊號。”銀麵道。

    “嗤,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不過十二歲,又毫無修為,究竟是怎麽出來的,要知道同他一道進去的足有三十九任儲君,可活著的卻隻他一個…你,就不覺得奇怪?”被叫作萬瞎子的中年,陰聲陰氣道。

    “十二魔刹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保護大人的安危,至於其他,我們沒資格評論和妄議,念在多年兄弟的份上,這次我就當什麽都沒聽到,若有下次…哼,別怪我手下無情。”銀麵一個閃跳消失在了遠方。

    “哈,應該叫你萬愣子才對,銀麵是什麽人啊,那是大人的腦殘死忠粉,你跟他麵前絮叨大人如何如何,簡直找死呢。”綠袍青年娘裏娘氣的倚在灌木旁,撥動著纖長亮眼的指甲。

    “幽深,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要給我瞎起外號。尤其還是這麽…傻逼的!”萬瞎子陡然出手,腕間魔綾徑直纏向了他的頸兒,後者腳步輕閃,飄到了幾丈之外。

    “你不是想知道當初大人是怎麽出來的?”幽深似笑非笑道“巧了,你感興趣的我都知道哦!”

    “那還不趕緊說來。”萬瞎子撤回魔綾,側耳道。

    “他啊,激活了魔鈴。”

    一陣陰風掠過,萬瞎子莫名的打了個冷顫,一股恐意自心底傳來。

    先祖混鯤創建魔界,發展魔族,自證魔道,手眼通天,讓魔道從三千大道中脫穎而出,成就前六大道。

    然,億萬年前發生了一場曠世大戰,諸天萬族無不參與,那是一場浩劫,史無前例的慘烈,在那場戰爭中隕滅的仙、神、大帝無數,就連混鯤老祖也身死道消了。

    隨他消失的還有無數開天異寶,這魔鈴就是其中之一。這是魔道修士的本源,有了它就可以震懾萬千魔眾。

    ……

    “但凡是陣法,那必定可破,當然也就有跡可循。

    巧妙的將心法與陣法相互融合在了一起,以心法馭陣法,以陣法駕心法,以無形馭有形,以有形架無形……

    《陣法》中有雲善於陣者,必於陣中求心,善於心者,必於心中求陣,陣得心助則周而複始,心得陣助則變幻無窮……”木牧悠哉悠哉道。

    “變幻無窮?那怎麽才能做到?”碧霞盤膝而坐,洗耳恭聽。

    “陣法講求一個字,變。

    總而言之,十六字其形若穹,其體莫測,其意漸玄,其狀迷幻。

    隻要你掌握了要領,無論是那外方內圓的十六天陣,還是風無正形的十二地陣……萬般陣法皆可不攻自破。”木牧悠悠道來。

    “嗯…何為其形若穹?”衛微微問道。

    “其形若穹,為陣之主,為兵之先……”木牧回道。

    “那其體莫測又怎麽講?”夜之禦也道。

    “其體莫測,動用無窮,獨立不可,配之無極……”木牧知無不言。

    “無極?”碧霞疑惑“就是書中說的太極嗎?”

    “不,太極是乾坤,是陰陽,是歸一。

    無極,無邊際,無窮盡,無限,無終。無極即道,終極大道。無極乃混沌,之後生萬物,萬物生一甲。

    一甲生兩極,為陰陽,若天地、玄黃、乾坤等;兩極生三才,為天、地、人,又若日月星;

    三才生四塊,即少陰、太陰、少陽、太陽;四象生五行,金木水火土;

    五行生,即體、心、意、氣、精、神,再具體,體合於心,心合於意,意合於氣,氣合於精,精合於神,神合於空;

    生七情,即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再具體即北鬥;

    而七情又生八卦,即乾南,坤北,離東,坎西,兌東南,震東北,巽西南,艮西北,又曰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開門;

    八卦生九宮,乾宮、坎宮、艮宮、震宮、中宮、巽宮、離宮、坤宮、兌宮……”

    “竟如此繁雜,看來我們要學的還多著呢。”碧霞自言自語道,昨日那破了陣的小興奮,也都在此刻煙消雲散了。

    她一邊在小本本上記錄著,一邊沉思著,果然細微之處區別很大呀,導師講的很多東西都與那些陣法書籍,有很大不同,嗯…似乎更精妙一些。

    “嗯,這是陣法一道的基礎,不說出生便會背,也差不多吧,你們這欠缺的東西實在太多!”木牧打著哈欠道。

    “好吧,你懂的多,你說什麽都對,那您再說說這其意漸玄怎麽講?”碧霞又道。

    “其意漸玄,自然之力,萬物繞焉……”

    “迷幻又是什麽?”

    “其狀迷幻,雲能晦異,千變萬化……”

    四人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每每同木牧探討陣法,總有不同的疑惑,當然了,收獲更多。

    這次授課持續了近一日的時光,太陽下山時,木牧再次為夜之禦探了探脈相,無事後才轉身離開。

    “又走,也不知一天到晚的都在忙些什麽!”碧霞忍不住抱怨道“連個防身術都不會,若是遇到歹人咋辦,全憑一張嘴?”

    “啾啾,你們放心吧,哥哥文鬥的本事可不是蓋的。”雷雷眨巴著萌萌的大眼睛

    “我曾親眼見到,哥哥把那喜當新郎官的男人說的投了河自盡。

    還有城西的貞潔烈婦,硬是在他的一翻言語後從了妓,後來還成了那塊兒十裏八村的名妓呢,厲不厲害。

    還有哇,那苦苦追尋天道的王大仙人,也是聽了他的話,身感有悟,自宮後皈依了佛門……”

    “……”

    衛微微緊蹙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不會是真的吧,可這小子絕不會說謊,他雖然武功不高,可腦子也不好啊,說謊這麽深沉的事,他斷然做不出來。

    “…導師…也算是一代人物了。”夜之禦難得評價一人,木牧絕對是他最“欣賞”的人,沒有之一。

    “……造了孽了。”碧霞仰天長歎。

    “姐姐,他畢竟是長輩,不可。”夜之禦遞給她一兜紅彤彤的海棠果,若是被旁人聽到,定要議論姐姐的不是。

    “誰說他了,我說我自己。”碧霞白眼道。

    “不可,不吉利,不要說。”夜之禦輕聲道,細聽竟是帶著一絲哄意。

    “也沒錯啊,我啊定是上輩子拯救了諸天,挽救了蒼生,這輩子才能遇著導師,你是,她也是,我們都是。”碧霞淡淡道。

    “這話怎麽聽著怪怪的!”雷雷波冷著大腦袋。

    “豈止。”衛微微不是太開心了,怎麽從別人的口中,聽著關於那個男人的不是,就這麽…這麽順暢呢。

    而且,你也快青出於藍了好嗎,當然,這話她也就是心裏想想,畢竟旁邊有個夜大煞神。

    “你,老實招來,昨天到底為什麽受傷?”碧霞欣賞著山下的秀麗風光,品著舌尖上的酸甜。

    “那人修為太高了。”夜之禦伸手接下她吐出來的果殼,無波無瀾道,他以為她不會問,畢竟自己於她而言從來就是個魔舨異類,入不得心。

    “是嗎?”碧霞側首盯著他,望著他眼底湍急的河流,再次問道“是嗎?”

    夜之禦知道她生氣了,可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那樣就離她更遠了,“嗯。”

    “夜之禦,你…嗬,很好。”碧霞淡淡的撤回了眸子,她問過導師,那是幻境名心魔鏡,裏麵所見一切皆由心魔產生,是人心底最原始的。

    這鏡不會傷人,但顯然夜之禦不想讓她知道。

    “姐姐,你別生氣,我…我自罰。”夜之禦垂著眼簾不敢瞧她,緊著拳頭就跑下了山。

    若是讓姐姐知道他的妄念,怕是會毅然決然的放棄他吧,他不想,不想失去好容易尋到的光。

    雖說遇見就是萬幸,可他貪心,偏想去擁有,更想用一輩子去守護。

    秋日的天氣就像女人的脾氣一樣,喜怒無常。

    這不,滿天繁星偷偷躲到了虛無之後,月亮也跟著跑了,細細碎碎的夜雨,悄然襲過幽靜的山穀,伴著呼嘯的凜風砸落在夜之禦消瘦的身。

    “碧霞啊,他都這樣跑了三個時辰了,再這樣下去會撅過去的。”包子雷撓了撓腦袋,不解道“他怎麽突然這樣啊,又為什麽說你生氣了,我看你這…挺好的呀,滿袋子海棠果都落了底了。”

    “你懂什麽,民以食為天,我這是在頂住咱們頭頂的這片天。”碧霞白眼道“他自己願意怪的了誰,又不是我讓他去跑的。”

    “上次比賽這丹爐碎了一角,我想著將它粘上還能用,結果沒用,壞了就是壞了。”衛微微擺弄著丹爐,狀似無意道。

    “雷包子,你去,叫他回來。”碧霞睨了她一眼,回首道。

    “哦哦好,我這就去。”雷包子聞言嗖的一聲就衝進了雨裏,他是個陰天樂,下雨就更喜歡了。

    然。前後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他就折了回來,垂頭喪氣的撇嘴道“他讓我滾。”

    “噗!”碧霞掩嘴笑道“再去,你就說我餓了。”

    “啊?就…沒了?”雷包子苦著臉道“你這不是讓我去挨罵嗎!誠心拿我消遣是不是!”

    半盞茶後,夜之禦頂著一身清涼,執著一手的桂花酥。

    渾身上下濕答答的,泛著冰冷的寒氣,可饒是這樣,也擋不去他眼底的川流不息。

    衛微微鬆開了緊蹙的眉頭,不得不說,論馴夫之道,還得是夜氏碧霞。

    “唉?兄弟,你就沒覺得她這是在無理取鬧?”一旁的雷包子忍不住問道,這夜之禦中毒未免太深,若他能將之拉回頭也算是善事一樁啊。

    “顏如潤靈玉,心中不所措…是你不懂。”夜之禦卻道。

    “啊?那是什麽意思啊!”望著他的背影,雷雷不解道。

    “他意思是說那丫頭人長的漂亮,有時候自己做了什麽自己都不知道,不過我覺得,前半句才是他想表達的。”衛微微道。

    她凝望碧霞,眸光流轉,似乎好像覺得倆人,也不是非得這麽尷尬的處著,無事聊聊禦夫之道也是極好的,咳咳…她在想什麽,簡直不知羞!

    不過,連夜之禦這樣的人都能變得鮮活起來,她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題外話------

    夜之禦顏如潤靈玉,心中不所措。

    碧霞(拿著桂花酥)嗯,好吃哦!

    衛微微顏如潤靈玉。

    木牧嗝!酒沒了,小微微拿酒來!

    雷包子嘖,上梁不正下梁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