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大銘文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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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青疊山向南方向十裏處,青鬆翠竹掩映之下,一片淨土,驕陽似火沿著蔥鬱窸窸窣窣的落下。
一行八人奔了一路也累的夠嗆,好容易見到一處幹淨的小泉當然要休息一下了。
尤其是夜之禦,硬是背著碧霞跑了十裏有餘,饒是他精力充沛也禁不住這樣揮霍,此刻額上更是布滿了汗珠。
不過這人向來麵無多餘的表情,常常給人一種泰山崩於前他也會是怎樣的感覺。
倒是碧霞在他背上,睡的那塊一個酣暢淋漓,怎麽看著都叫人感到不爽。
“你又不是不能走。”修歌第n次出言譏諷她的這種行為。
“你姓金嗎?”碧霞自夜之禦背上跳下來,懶洋洋的掀了掀眼皮,打著哈欠繼續倚著某人,那模樣好像沒有骨頭似的。
“我姓修。”修歌咬牙切齒道,這丫頭明知故問,也不知道又要說什麽噎整他的話。
邪了門了,自打從青疊山出來她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但無限親近夜之禦,還變得活潑了許多,尤其是那嘴,簡直就是開了閥的節奏。
“你都不姓金你管我做甚,狗攆耗子沒事閑滴。”碧霞揚眉道。
“你……”修歌氣的甩袖離開,眾人眨巴著疑惑的大眼睛,尤其是大小傻,根本藏不住事,直問她是不是被人奪了舍了,怎麽一下子變化這樣大。
“哦,可能是受了契約鬼將的影響吧。”碧霞嘻嘻一笑,隨口說道,夜之禦側首表示疑惑。
“阿禦,我喝了。”
“阿禦,我手疼。”
“阿禦……”
“阿禦……”
眾人紛紛撇頭,表示沒眼看,最懵逼的就是夜之禦了,整個小半天啥也沒幹,關顧著圍著某人打轉了。
但凡他有一點事離開,就會被某人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叫回去,但其實,他甘之如飴。
“咳咳…差不多得了,挺大個姑娘不知道害臊。”木牧實在看不過去了,端著一方白眼,伸手將人粗魯的從夜之禦身上拽開。
“唉?你別拽我呀,我不要跟我的快樂分開。”碧霞抓著夜之禦的手臂不鬆開。
“說吧,啥時候恢複記憶的?”木牧十分嫌棄的拿手在樹幹上蹭了蹭,後者把玩著公子夜的大手,咯咯笑道“使用那第一鬼計的時候。”
“使……我去!那你讓我們生跑十公裏?”木導師呶一嗓子火就上來了,聞言眾人也是深感納悶,皆是聚了過來,問東問西的。
在木牧大概解釋了一遍,碧霞精通大銘文術,能夠開啟傳送門,瞬間十幾萬裏的時候,大家表情那叫一個精彩,估計若不是懾於夜之禦的威壓,早就過來和她打做一團了。
“大銘文術,怎麽從未聽過!”衛微微好奇問道。
音落幾個小腦袋也都湊了過來,對於突然出現的這麽個名詞都報有懷疑之態,能夠瞬間十萬裏的術,聽上去就是懸之又懸的東西。
木牧解釋道
“大銘文術是上古之術,像巫族使用的占卜,原名卦銘術,就是大銘文術的一個分支。
還有一些像空間挪移類的禁術,也就是暗紋術,每代的佼佼者皆複姓查爾,因此又被後世改稱為查爾術。
很多紋術皆是由大銘文術延伸出來的,準確地說皆是它的一部分,是個分支。
而你們所掌握的符文術,就是它的入門級模式。”
“啊?”
“這樣啊。”
“這聽上去就很牛啊,估計得練很久吧!”
“那霞姐怎麽突然就通了?”
“導師秘密訓練了?”
就連夜之禦也是十分不解的看著碧霞,後者更氣人,直接回句“哈,天生的,這有什麽辦法呢,都別問了,說多了怕你們自卑,路還長著呢,有的是機會讓你們震驚,我先提前打好招呼,別到時候走著走著就忽然少兩……”
幾人滿臉寫著不催能死嗎,的表情。
搞的碧霞很是無奈啊,這是被小瞧了唄,也罷,有的是機會證明自己,話不多言,說多了倒是會給人一種很裝的感覺,那就用實力來說話。
不錯,她契約大鬼門三兒後恢複了未世的記憶,也就是來自於十六年後的記憶。
這一路上她想了很久,所有的一切她都記得,包括前世害她命喪疆場,又失了心之人,音容相貌都記得。
她十三歲被人從荒漠救出後,直接從了軍,遇到了那個改變她一生的男人,左傾汕。
左傾汕比自己大一歲,長得端正,卻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參領了,手下有百十來號人,在當時來說很是威風。
也不知道是什麽孽緣,左傾汕就是相中她了,硬是將自己從後廚打雜的雜兵裏麵給挑了出去,還待她極好,予她很多方便,惹的其他士兵很不服氣。
碧霞頓了一下,兀自嘲心道,不過那個時候的好…是真的嗎!
春來秋去幾載悠悠而去,為了能夠堂堂正正的站在左傾汕身邊,她夜以繼日的修煉,如同瘋魔了一般。
終於,在一次與魔板對抗的戰役上,她打敗了不可一世的三眼魔君,震懾了神嵐一眾蠢蠢欲動的宵小,一戰成名。
再後來的幾年裏,她又率兵收回了多處從前痛失的國土領地,被封為三軍統帥,掌百萬大軍,權橫朝野,奉正一品,兼朝國師,更是幼太子太傅,授業的恩師。
而此時的左傾汕,不過是他手下一個大將軍,像他這樣的將軍,有三個。
許是出於男人的自尊心,那人開始有意無意的疏遠她,直到後來與魔舨的大戰前夕,不知是誰打開了城門,讓魔軍長驅直入。
待她發現,為時已晚。
更糟糕的是自己中毒了,鬼力控製不住的外泄,是左傾汕給她的那杯花茶有問題。
而就在她感覺自己即將死去時,浮現在眼前的竟是那個默默跟在自己身後十年的“小啞巴”。
碧霞長長的歎了口氣,那天的畫麵過於清晰,縱多年過去,在她腦中仍揮之不去。
鬼漠最美的花名鬼嵐,相傳那是一種不祥之花,代表了死亡,它的出現將自己送上了歸程。
但魂魄消散之際,一道渾身是血的身影闖進了她的視線,也就是夜之禦,一身刀傷,碧霞知道,他準是又大開殺戒了。
這個不從權不從利的小兵,是她從戰場上撿回來的,總是一聲不吭的跟在身後,沒有必要從不講話,用沉默寡言都不足以形容他。
倒是冰天雪地更適合他一些。
那時候的夜之禦比現在還要冷漠許多,不,準確地說是嗜血。
他沒有所謂的待人待事,每天隻有兩件事,那就是修煉和跟著她。
戰場上的他是個相當得力的輔助,所有意圖靠近自己的敵軍,皆被斬於劍下,至於其他人的死活他一概不理。
而那些在背後議論過她是非之人,與她發生過口角之輩,皆在無聲中歸了輪回。
因此在背地裏大兵們都偷偷叫他夜瘋子,都知道他瘋,沒人敢惹他,也沒人打的過他,不論場上還是場下。
這麽說吧,夜之禦雖然叫她一聲姐姐,可其真本事隻在她之上,絕不在其下。
奈何他對自己是出了奇的有耐心,無論怎麽受欺負,怎麽被坑,都不跑,也不凶,還是那副冰山雪蓮的模樣,“乖乖”跟在身後。
……
那天是碧霞這麽些年來,第一次在夜之禦臉上看到了人類該有的情緒,痛苦。
可諷刺的竟然是用她的命換來的,不過從他斷斷續續的瘋話中不難聽出,開城門者正是左傾汕。
當初怎麽也想不明白,現在想來自己那時真是蠢,怪隻怪太相信左傾汕了,其實他那人怎麽會喜歡上別人呢,他喜歡的無非是受人追捧的感覺罷了。
“以他的性子左傾汕必死無疑。”碧霞顰眉,也就是說因為十六年前姓左的死了,才改變了她這次夢回的境況嗎。
因為在她的記憶裏,雖有四族爭霸比賽,但自己並非是古藤學院的學生,也就是說他們比賽時,自己已經上了戰場了。
更是沒有像現在這樣,結交一大堆的傻伴兒。
“左傾汕?”夜之禦側首道。
“哦沒事,一個進了棺材板的。”碧霞隨口道。
“究竟發生了何事?”夜之禦難得多問了一句。
“阿禦,若是哪天我沒了你會……”還不待她講完,夜之禦便將話接了過去,“誰敢?”
“……”一句話讓碧霞啞口無言,確實,誰敢呢,可這心動轉瞬就被心痛所替代了。
要知道前世他為了自己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一度激起群憤,尤其是她手下那些盯著三軍統帥之位的有心人。
知道夜之禦不但是魔舨人,而且還是魔君的時候,多次抗議要她將人斬了,以告神國那些死在魔舨手下的亡靈。
其實她以前也有懷疑過,因為夜之禦修的是魔道而非鬼道,但可能是出於私心作祟,碧霞全當他是個雙道修士,還輔助他修煉鬼道。
對於她要求的,夜之禦從不反抗,自那之後就幾乎沒有使用過魔術了,但在一次收兵的小路上他們受了敵人的埋伏,損傷慘重。
對方是個比三眼魔還要厲害的大塊頭,他們兩個聯手都未能將其製服,不得已夜之禦鬼魔雙道齊出,終將那人斬於馬下。
可這事不知讓誰給捅了出去,鬧的滿城風雨,世人皆傳魔舨魔君處心積慮身居神國大軍,定是有所圖謀,又傳三軍統帥金碧霞實則早已和魔舨暗通款曲沆瀣一氣了。
可想而知,如這樣的傳聞入了老皇帝的耳中會是什麽後果,他本就忌憚自己兵權在握,而左傾汕的姐姐又是他的妃子…碧霞豁然明朗,怪不得左傾汕敢明目張膽的陷害她,原來背後是有人撐腰啊。
“可真夠有勁的!”自己在前方替他殺敵奪地,他卻在後方想著法的絆倒自己,如今落得個內憂外患的下場又怪的了誰呢。
“收拾一下,我們趕快離開。”木牧豁然睜開了眸子,“大姑娘開路,我們還回青疊山。”
幾人聞言皆是一副防備之態,但很快就被眼前的異象所吸引了。
但見碧霞揮手間,滾滾金芒席卷而來,小半個空間都漾滿了金閃閃的複雜紋路,形成一道拱形的門。
狂風驟起間,那芒將眾人罩在了其間,不過瞬息,再次落地時,已身在青疊山的最深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