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然日下西藏，月上柳梢，密林深處濃陰之氣逐漸密集起來，直到深夜，更甚之。

    碧霞打了個噴嚏，撅嘴道“整日神神叨叨，非要我們在此蹲守，可哪有什麽異樣啊。”

    雖說入了春，可這夜深露重的還是很難捱的啊，而且哆哆嗦嗦也實在配不上她的氣質。

    “還冷？”夜之禦說著就要動手脫衣服，被碧霞製止了，“唉別，再脫就光光了，就是夜晚腳下太潮濕了。”

    “那姐姐踩上來。”夜之禦一個巧勁將人整個帶上了自己的腳背，可是驚壞了碧霞，“其實可以背著我的。”

    “嗯。”

    “……”你嗯什麽嗯，碧霞仰著小腦袋望著某人，眯了眯了瑞麗的鳳眼，隻覺得這人就是故意的，現在好了，她整個踩在他的腳麵上，因為不平衡，隻能揪著他胸前的衣衫。

    “阿禦，你怎麽長這麽高啊。”

    “不好？”

    “好是好，可我總得仰視你。”

    “被仰視的從來就不是我。”夜之禦低首盯著她好看的眸眼，難得解釋一句，“即是你，甘願。”

    “嗯？”碧霞顰眉，他這樣動來動去的，讓她站不穩，幹脆放棄什麽男女有別的言論改成了熊抱，緊緊的圈著他，某人瞬間變的如同一塊板子，僵硬的不得了。

    不過貌美賢亮說的那什麽意思，什麽即是你。

    “沒什麽。”夜之禦微微側首避開她的視線，拉出一道優美的曲線，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在她背後抬起又放下。

    高高突起的喉結，隨他說話高低起伏，越發趁的曲頸…性感，尤其是在這樣玲瓏滿地的月影下。

    “我能摸摸它嗎？”碧霞承認，她眼饞了，那處突起真的好有特點，就好像有什麽東西牽引著她的手似的，沒等夜之禦回答就不自覺地觸了上去。

    “你……”夜之禦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他幹淨的耳垂陡然變得桃紅欲滴，彷佛下一瞬就能擠出汁來，惑人非淺。

    “妖精！”碧霞低估道。

    “什麽？”夜之禦朝她微微偏首。

    “你這動作在青樓那就叫做勾引，妖孽。”碧霞以下顎抵著他硬邦邦的的前胸，歪著腦袋調笑著。

    “去過青樓？”夜之禦豁然盯著她沉了眸，與之方才的惑人神態判若兩人，碧霞看得出，他不高興了。

    “啊，你我天天形影不離的，我去哪沒去哪你不是應該最清楚了嘛，這都是木牧那個老狐狸講的那些青樓話本裏的角兒。”碧霞嬉笑道

    “哎呀你看你，我都忍住了沒有給你山羊跳，你幹嘛還伴著個臉呢，笑一個，教過你的，表情放鬆，嘴角上揚。”

    如她，夜之禦確實這麽做了，可碧霞無語，嚷嚷著想挖眼珠子。

    就在這時，再深處幾丈之距，一抹幽光若隱若現的浮於虛空，緊接著第二縷，第三縷。

    倆人對視一眼後，隱下修為悄聲前往異象發生地。

    但見一道模糊的影子跪坐在地上瘋狂的吸食著什麽，因為光線原因看不清其真實麵貌，不過根據身型的魁梧成都倒是可以確定是名男子。

    若想看清那影子在飲食什麽就得近前去瞧，不過這樣被發現的幾率也是很大的。

    碧霞暗中溝通自家鬼將門三兒，想著以魑魅的鬼魅成都前往探查應該不會被發現，不過還不待她放出鬼將，就被眼前一幕驚呆了。

    那吸食的男子原本隻有太虛境初期，前後不過幾瞬修為一路高漲，竟然達到了太虛境中期巔峰，隱有突破之勢，可想而知若是長期吸食這幽光會是多麽可怕的晉級速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也就在這時，你男子突然口吐鮮血，抽搐著倒地不起，二人見況不善，也不再藏著，其身上前。

    碧霞率先掏出一顆還陽丹打入男子體內，這才看清他吸食的是何物。

    “這是…死者陰氣？”碧霞感到驚詫。

    “嗯，靠吞噬死物陰氣提升修為。”夜之禦淡漠道“此法有妖，不但損身更損心性，長此以往，必將導致脈絡紊亂，鬼氣逆流，道體不穩。”

    道體不穩是好聽的說法，依著碧霞老說那就是隨時都有自曝的可能。

    “也不知道你是不想活了還是想死，竟然弄出這麽個提升修為的辦法，簡直就是飲鳥止渴。”

    “飲鴆止渴。”夜之禦眉頭一跳，老毛病又犯了。

    “飲什麽？”

    “…鳥。”

    “哼，你，能說話不？”碧霞氣哼哼的睨著地上漸漸蘇醒的人，後者見到他們絲毫不覺意外，可見方才雖是昏迷但倆人說的話他都聽了進去。

    “公子說的不錯，如今我的脈絡一片混亂，根本難以繼續修煉，若不延續此法…修為將日漸枯竭。”男子雙手捂臉，痛哭流涕

    “我悔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碧霞一聽此事還有前因後果，便讓他細細將來。許是受人之恩，男子知無不言，將自己的經曆複述了一遭。

    “我天生筋脈弛緩，父親說我終生修為隻能卡在煉氣期，再難行進一步，我不信，終日醉於專研修煉，轉眼過了二十，看著同齡人都相繼步入辟穀期，我心如死灰。

    但就在我覺得我必生都將是個廢人的時候，那個人出現了，他教我一種異術，一種可以飛速成長且不受脈絡遲緩所影響的異術。”

    講到這裏他坐了起來，表情難掩激動，“你們知道嗎，我真的做到了，我從煉氣期到渡劫境隻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我高興極了。

    那些曾經欺我辱我者，都被我踩在了腳下，我…我原來也可以是個天才。”

    “物極必反。”夜之禦道。

    男子聽他言愣了一下，而後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你說的對，那人說了，想要修為穩固必須要經過天劫的洗禮，重新洗刷周身筋脈紋路，方能讓這一切真正變成自己的。

    不然就像是偷來的衣衫一樣，終究不合身。但我雖有渡劫境的修為，卻沒有渡劫境的實力，別說引不來天劫，就是真的來了，我也隻有被魂飛魄散的下場。”

    “什麽都明白你還走這絕路作甚？”碧霞不解。

    “你不會懂，你怎麽會懂呢。那種平凡和天才的區別有著天壤之別，別人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的，從前那別叔叔嬸嬸說我是個廢人，一輩子隻能窩在家裏砸鐵維持生計。

    我能做的隻有忍著，因為我太弱了，隨便一個歲的孩子都比我強。

    但當我以渡劫境的修為站在他們麵前時，那些曾經給予過我恥辱和傷害的，就好像螻蟻見了大象，怕的隻敢俯首和繞道而行。

    你看，這就是區別，所以啊，我寧願風風光光的活上三日，也不要卑微的渡上哪怕那麽一瞬。”他腮幫崩的老高，最後一句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那人身份你可了解？”夜之禦問道。

    “不知。”

    “那他長什麽樣你總見過吧？”碧霞顰眉。

    “臉上有個血色狼頭紋印。”

    “如你這般的受害者還有其他人嗎？”夜之禦頷首，心中猜出了大概，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在自己臉上紋血色狼頭刺青的，何況又是與這些死者棺槨有關。

    “你怎麽知道！”男子豁然抬首打量起夜之禦，可礙於其威壓沒到一瞬就放棄了，“不少，像最近名聲大噪的元胡幾人，就是剛剛踏入渡劫境的。”

    碧霞和夜之禦塔著月光走出密林，已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他們就近將李效力埋了，雖然有她的丹藥，但也是治標不治本，吊著他半口氣罷了。

    那人的筋脈早已潰散的不成樣子，更是凝聚不出半絲鬼氣盤，但他卻說自己不後悔，這讓碧霞深感悲涼。

    “從李效力的話中不難聽出，那些一兩個月就步入渡劫境的人，大多天生筋脈弛緩，惑存有各種疑難問題。”碧霞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狼頭人正是抓住了他們求勝求成功的心裏，方才指出這樣一條不歸路讓他們走。”夜之禦頓了下，複又道

    “非親身經曆才敢相信，怕世人知道有如此捷徑能夠迅速提升修為，會趨之若鶩的前往，屆時南牛必會陷入危境。”

    “不錯，說到底還是那狼頭人在幕後操縱這一切，阿禦你可知他是何身份？”碧霞蹙眉問道，在她心裏夜之禦就是萬能的，沒有什麽是他不會不知道的。

    然，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這次夜之禦沒有回答她，徒留給她一道偉岸的背影。

    ……

    天淨雲淡，風清氣正。

    街道上人群熙攘，十分熱鬧，大多都在討論今日擂台比武一事。

    “唉？你們聽說了嗎？”有人神秘兮兮道。

    雷雷好信似的，挎著唐寧接話道“聽說什麽？”

    “你們是外地來的吧，那可有好戲看嘍，我跟你們說呀，再過半刻鍾這比賽可就開始了，呐，就在那處荒山，你們年紀小眼神好使，應該看得見吧，山頭上早就堆滿了人，就等著看戲呢。”那人指著西北角的禿山，繼續道

    “我可聽說啊，他們一邊是古藤戰隊，一邊是地處霸王，都是不好惹的主呦，唉？古藤戰隊你們知道吧？

    就是月前名鎮北蒼的那隻小隊，據說當時北蒼三十二鎮齊聚，青年天才更是不少，尤以號稱第一天才的慍家公子慍睿為最。

    不過聽說啊，他可被打慘了，打他的那個好像叫什麽來著…夜……”

    “夜之禦。”唐寧咧嘴笑道“老頭你不行啊，連打敗第一天才的名字你都記不住。”

    老頭也不在意他的無理，反倒哈哈一笑，“畢竟離得遠，沒有親眼目睹，記憶不深刻也屬正常。”

    “大爺，我瞧著那慍睿您老倒是挺熟悉啊。”藍山蘭笑道。

    “那小子大小就被人當話本子來翻唱說書，想記不住都難。”老頭道。

    “對於那什麽街頭霸王組，您老可有了解？”修歌問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他們幾個啊！”老頭沉思了一會兒，“說來也是奇怪，元胡那幾個小兔崽子月前還是個修為平平的，也不知遇到了什麽高人，受了什麽點撥，這突然就入道了。

    原來他們修為最高的就是天胡，也才不過辟穀期，前些日子我看都晉升到了渡劫境了！”

    “這麽快。”衛微微一顫，這可比金碧霞還要霸道，真的合常理嗎！

    聞言幾人麵麵相覷，心中皆是多了一絲疑惑。

    “走吧，時間也快到了，霞姐他們應該早就到了。”

    “嗯，先過去會和，把這情況跟導師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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