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東嶽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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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隆!隆隆!

    鏡花水月中,碧霞於空中盤膝而坐,她之周身蕩出層層疊疊的幽冥鬼芒,磅礴異常。其間一隻隻紅色的蝴蝶從那鬼芒間撲閃著飛出。

    仔細看去,它們沒有眼睛,更沒有神色,皆是死物,端著鬼冥之息的無數死靈蝶。

    而那道曾經在賽場上出現的鬼魅之音再次響了起來

    “地府巡邏,生人避讓…地府巡邏,生人避讓……地府巡邏,生人避讓……”

    碧霞豁然睜開眸子,視線中有一隊迷煞鬼影,跳躍著豁然消失在了茫茫雷海間

    “難道…是我眼花了?”忍不住低聲嘟囔,但很快,她就知道並非她的眼睛出了問題,而是這空間真的變了。

    倒也說不上是什麽翻天覆地的大變化,但卻處處透著詭異的氣息。

    如果說剛才的鬼王巡邏,是她看差了眼,那這飛舞的紅蝶又是怎麽回事,還有那時不時就與她對上了視線的鬼煞。

    它們就好像是浮現在這裏的一般,不真實,渺渺茫茫的。但有幾隻卻是非常清晰的,碧霞嚐試著跟他們打招呼

    “嘿?嗨嘍?你好?”

    “是的,我看的見。”那是一隻羊駝,斜著圓圓的大眼睛正上下打量著她,“在這裏用不上幾天你的壽命就到盡頭了,哦,真是遺憾呐我的天使寶貝兒。”

    碧霞扯了扯嘴皮,心道這還是一隻外國貴族羊呢,瞧它一口一個寶貝兒的叫著,準是個基督信徒

    “等會,你說…這裏是哪?”

    “人死後都要去的地方,你說呢我的寶貝兒。”羊駝操著一口地道的貴族口音,邁動著它那高貴的羊蹄,化著優美的弧線,朝她走來。

    並在她身上嗅了嗅,頓時墨眸瞪的如銅鈴,然後跪了。

    “這麽客氣?”碧霞咧嘴笑道,覺著這羊駝也是怪可愛的,額頭上有顏色,是綠色。不多,就幾根,貼在一起成了縷,它的鼻尖是粉粉嫩嫩的,同樣帶著顏色“陰…間?”

    她像是才接收到羊駝的信息似的,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震驚的有些飛音。

    人死了要去陰間,可她的鏡花水月怎麽就成了…等等,碧霞眉頭狠狠跳動著,耳邊響起木牧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鏡花水月其實界域無限,不是她所看到的白茫茫一片,裏麵更是包羅萬象。從前她並不以為然,覺得狐狸有些誇大其詞了。

    但現在回過頭來,再看這方空間,放目而去是無限的幽暗,不知道遠方到底有多遠。而這空中不時閃動的死靈蝶,和劈裏啪啦的雷電,還有周遭時隱時現的鬼煞…包羅萬象已然開始顯現了。

    “隨著你的成長,這鏡花水月會積攢冥界道運,攢鬼道機緣。”這是木牧說的,“當你有一天能夠看到,我所說的這些時。

    那麽,世間所有修鬼道的、還有冥界的億萬生靈,它們的道運、機緣、法則之力、大道感悟……都會與你共享。”

    碧霞眨了眨眼,這些如今她都看到了呀,也就是說以後她哪怕不需要修煉,修為也能與日倍增?這真的可能嗎,她抱著懷疑的態度。

    “哦天呐,這地實在太滑了我的寶貝兒。”羊駝抬起右蹄碰了碰她手腕上的鏡花水月,綠芒更加耀眼了,於是乎,它再次跪了。

    “我看不是地滑,是你腿腳不行了吧,要不我幫你在蹄子底下打排釘子?”碧霞隨口附和了一句,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麽。

    因為她此刻一門心思都沉浸在這鏡花水月中。

    “奧我的上帝呀,您到底是哪位小天使?”

    這時,門三兒自石碑中爬了出來,它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又縮了回去“變嘍,終於要變天嘍。”

    然,這話映在了如此意境下就不得不讓人多想了。

    “你快跟我說說,你們這冥界可有什麽大寶貝?”她摸了摸羊駝,有些急迫的問道“我指的是那種非常逆天的,就是東嶽大帝掌管的寶貝。”

    “輪回筆和四薄。”羊駝想都不想,直接說道。

    碧霞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心道是她多心了嗎,狐狸說這東西關乎一屆生死,輪回命數,讓她無論如何都要用命去守護。

    可在方才的一瞬間,她竟然想到了鬼尊,東嶽大帝,那是陰間的大佬,所有法寶應該都是由他在保護,或者說那些最頂尖的法寶是這位掌下器。

    那她手中這鏡花水月怎麽解釋呢,能承載一界的法寶難道不逆天嗎,不是應該由鬼尊親自守護嗎。

    而且她也想不明白啊,這冥界在地下,是獨立於其他界麵之外的存在,更是浩瀚的沒有限度,怎麽就……

    這東西先是助她修煉時間倍增,後又讓門三兒說出這麽奇怪的話,也許他指的是外麵的天氣?

    可這話講出來,說實話她自己都是不信的。

    碧霞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很是混亂,一股從未有過的壓迫感席卷而來。這是她哪怕前世帶兵打仗,麵對生死危機時也不曾產生過的。

    鈴!鈴!鈴!

    她盯著腕間那忽閃忽閃的芒,覺得有什麽東西似要破體而出,但卻找不到出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她也不敢想象這鏡花水月竟然藏著這樣大的驚悚秘密。

    “我得出去了。”她這樣說著,但就在這時,身後的羊駝又說話了,“哦我的寶貝,可能還有一樣也得算上,那就是諸天笛,上一任東嶽大帝的隨身之物。”

    碧霞震驚,猛然回首,“你說上一任東嶽大帝的隨身之物是諸天…鬼笛嗎?”

    會是她理解的那樣嗎,西萊老祖的隨身之物不也是諸天鬼笛嗎,還是說隻單單同名而已。

    “器物都是有靈的,所以它們的名字也不可能重複,這諸天笛世間僅此一件,您不會連這都不了解吧我的寶貝兒?”

    羊駝仰視著她,好像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又重複道“您好像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寶貝兒,我說您是哪位呢。”

    “金碧霞。”

    此話一出,羊駝再次跪了。

    “……”碧霞有些看不明白了,心道這個可愛的毛茸茸的小東西是有軟骨症還是怎麽的,三跪了,這若是在人間,嗩呐一響,她就已經被妥妥的送走了,“說實在的,三拜可真不吉利。”

    “您可知道我為何如此激動?”羊駝抬起兩隻前蹄拉著她的纖細的手腕說道“因為上一任東嶽大帝的一個劫,是在一個叫做神國大陸的地方渡過的。

    他在那裏是西萊的老祖宗,哦我要說的是他也行金。您也知道,金是大姓,非凡胎承受得了,那個時候神國隻西萊老祖姓金。

    我的寶貝兒,您知道神國大陸嗎?”

    “那他有後人嗎?”碧霞忙問。

    “在神國大陸是沒有,再後來飛上到了上界,也就是玄皇大陸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您好像很感興趣,不若去問問崔判官。

    自從鬼尊入了劫之後,這四薄就落到了四位判官的手中,而這崔判官掌管的正是四薄中的生死薄,能看過去……”羊駝扯了扯嘴角,似乎在笑。

    但碧霞卻是笑不出來的,她丟隨便丟下一句便跑回了外界,看來從今往後這鏡花水月,古藤小隊的人是不能再進來了。

    出於對這個秘密的守護,對這個界的守護,也出於為他們個人考慮。鬼氣和陰間是兩個概念,他們雖然是鬼修,體內運轉的是鬼力、鬼氣,可真要在陰間坐上幾晚,估計也得掛。

    不過現在她的重心都在那位身上,這一切都太巧合,又都與她息息相關,不得不讓她聯想到自己的身世,她的父親。

    之所為稱他為那位,是因為她不知該如何稱呼現在的他,羊駝說這東嶽大帝隻是個神位,不代表人物,是以第一任大佬的官銜所上封的,此後的每一任陰間大佬都叫東嶽大帝。

    那位,上一任東嶽大帝,他曾經的修為是鬼尊,在這諸天萬境中,與其持平者近乎沒有。可見他實力是如何的了得,可饒是大能如他,也抵不過這天地正劫。

    當然了,這要得益於陰間的時間,正所謂地下一日,人間七年。

    他應了劫之後,這東嶽大帝的位置一直空缺著,沒人能夠掌控輪回筆和四薄,它們是被指定分配到四位判官之手的,這是她從羊駝那裏了解到的。

    而之後,冥界就一直處於十分動亂的狀態,再也沒有出現一位鬼尊,力壓幽幽萬鬼。

    ……

    她有很多疑惑,比如西萊老祖飛升已然千百年了,羊駝也說他那時候沒有後代,但她怎麽就姓金呢。

    碧霞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經在無意中,將自己和那位深深的聯係在了一起,因為姓氏,金氏出現在神萊大陸隻有兩次,一次是西萊老祖,還有一次就是她的前世,想當初因為這個,再加上她的天賦異稟,左傾燦常拿這話來調侃她,說她是老祖的後人雲雲。

    但其實他們都知道這不可能,時間線對不上。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和那位身上,都係著鬼界的守護命運,如此巧合湊到了一起,可就遠非巧合了。

    碧霞覺得這一切的突破口就是木牧,她一直都知道他不簡單,而且對她的事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讓自己一度以為他才是自己要找的人,是她的父親。

    “姐姐!何事如此驚慌?”夜之禦揉了揉她的發頂,輕聲問道。

    “是阿禦啊,你看到狐…導師了嗎?”碧霞抓著他的大手,也不待回答,就徑直上了樓,找尋木牧所在那間屋子。

    導師所在閣樓就在搏鬥場後方,不算遠,可她就是覺得這一路很長。

    砰!

    “你在。”她推開房門,一肚子的話堵在心口,一時間竟不知該問哪句好。

    夜之禦則關了房門,朝著木牧點了點頭後,將她安置在了椅子上。

    “就是你想的那樣。”木牧將食指放到唇峰上,輕聲回道。

    見他如此,夜之禦猛然放出神識探查四周,碧霞也不落後,她利用門三兒第三鬼計探戈,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方圓千米內的起勢之態。

    “有人。”

    “有人。”

    二人對視了一瞬,幾乎是異口同聲。

    “跑了,不用追了,能把眼線布到學院裏也是不容易。”木牧笑嗬嗬的望著碧霞,又道“洪荒時期,那些大族強者在即將壽終時,為了逃避應劫,自行啟動秘術將自己封印。

    封印後的他們,就好像徹底從這天地間消失了,自然可避得些年,而若是能夠在這爭取來的時間內再次破級,就萬事大吉了,不用再擔心應劫入世了。

    要知道這應劫可是九死一生的。”

    “你的意思是,我被封印了?”碧霞脫口而出,“也就是說…我真的是…那人真的是我?”

    也不知怎地,這父親兩個字她就是說不出口。但見木牧緩緩點頭,並示意她這裏不是談話的好地方。

    “怎麽哭了?”夜之禦有些無措的將茶杯推到她眼前。

    “嗯,好茶。”碧霞使勁眨了下眼睛,消散了眼底的紅,笑道“我沒哭,我這是激動的。”她附耳阿禦,將一切都說與了他聽。

    皇天不負有心人,她找到爹爹的消息了,盡管現在仍舊見不到,但總有一天,相信她們會遇到的,而這鏡花水月,她也會用命去守護的。

    “原來兜兜轉轉,你竟然就在我身邊啊。”碧霞望著手腕上的幽芒,以筆作句,又問了許多關於冥界之事,木牧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