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來山，或者說鏡來山脈，是大唐帝國的東部邊疆，這裏是無盡的群山，無論是前朝還是大唐，都曾經動過探索鏡來山的念頭，不過都沒有結果，都是勞民傷財而已。在啟明錄遊戲裏，很多遊戲任務都指向了鏡來山中，看了這裏還是有很多秘密的，否則玩家的出生地不會就在這裏的混元鎮了。”

    “你們一定會覺得奇怪，假如大唐就是如今這塊土地的過去，那麽，東部不應該是大海嗎？怎麽會是無盡群山呢？這一直是說書人虞末的一個奇怪設計！”

    公孫輯手裏拿著一根很長的黑色手杖，麵前是一張長條桌子，桌子上，具現著一張立體的巨型地圖，他隻是站在桌子的一端，用手杖點著地圖最東端的鏡來山脈這裏。

    祝月、常鳴和嚴盛都隨著他站在這裏，看看鏡來山的位置，又抬頭望到桌子的另一頭，桌子太長，幾乎看不清那另一端是什麽，應該是一片沙漠吧。

    平原，大河、巨城、高山、大湖、雪山。

    從桌子的這一端一路望過去，似是而非的名字和地方，看起來就是華國，但又不完全一樣。

    目力最好的嚴盛，也隻能看到桌子最遠的地方，一片荒漠中，似乎還隱約有幾處小小的城市模型。

    公孫輯也這樣看著，皺著眉頭，似乎是遇到了一個連他都覺得奇怪的難題。

    隨後，他轉身走到旁邊，在一個懸浮的屏幕上“瀏覽遊戲地圖”的按鈕上點了一下。

    長條桌子和其上的地圖，憑空消失了。

    這間純白色的空間一下子顯得空曠了許多，隻有那一麵奇怪的屏幕還漂浮在那裏。

    “啟明錄遊戲控製室10

    權限範圍隱士島

    權限級別無授權

    目前可執行操作瀏覽遊戲地圖載入遊戲模組捕獲後台窗口設定投放位置

    目前可解鎖的傳送門無

    目前距離下次窗口開放時間3天12小時”

    平安京那一夜之後，公孫輯等人是在五天後，也就是四月十三日，他們才回到禦坊，乘船出海。

    之所以會停留五天，主要是平安京被封鎖，扶桑國的準軍事力量幾乎將整個城市全麵包圍、詳細排查的原因。

    而就在這幾天裏，公孫輯等人看著樓下的寶池公園，開始出現了種種變化。

    具有東瀛風格的巨大紅色鳥居，在寶池公園周圍迅速建立了起來，土台，地藏和石製燈架紛紛出現——很多不是新造的，應該是從什麽地方移過來的，許多都是一身青苔或者黑灰色的舊痕，帶著古老的滄桑和凝重氣息。

    隨著一些穿著扶桑國特有的神官，巫女衣服的人進行了各種儀軌，這裏似乎已經成為了一處不屬於人間的地方。山伏那樣的修驗道僧人，忍者和武士模樣的人也都建立了自己的營盤和碉樓，看似雜亂無章，但卻暗中陣勢勾連，將整個寶池公園封鎖起來了。

    公孫輯看起來很滿意，卻沒有說什麽，隻是和祝月等人在酒店裏平靜地吃了一頓大餐，然後就帶著他們回到禦坊，離開了東瀛。

    來時，無人知曉，走時，無人阻攔。

    一路向東航行五天後，巨鯨號在四月十八日抵達了一座萬頃波濤中的孤兀小島，在一處避風灣處落帆，靜靜停靠在了那裏。

    小島很像是一座世外桃源，島的中央是一座高聳的山峰，似乎還有雲霧縈繞峰頭，避風港這裏則是陽光，椰樹，沙灘。似乎在這裏，所有人都一掃東瀛國的鬼霧陰霾，整個人都爽朗了起來。

    常鳴和嚴盛都在心裏默默計算，也都查過手機地圖，這裏是太平洋的中央，怎麽會有的這個小島？隻是公孫輯這一路行事，早就打破了兩個人關於現實的種種常識，兩個人都不再過多過問公孫輯接下來的行程安排，這一路上經常躲在自己的客艙的健身房裏。

    高野之戰，是他們實打實的成績，但他們也都明白假如將來麵臨更多敵人的時候，自己必須能打，否則，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他拋棄了呢？

    公孫輯用他自己的那張人物卡，在沙灘盡頭的一處巨岩上刷了一下，巨大岩石上憑空就出現了這個怪異的房間，當那純白色類似古老計算機房的空間出現時，祝月他們都覺得自己又跑錯了科幻片的片場。

    “看來，他們已經在遊戲裏找到了控製室。三天後，他們應該會再次連接到啟明錄世界，那時候，我們也進去。其實，從啟明錄世界裏旅行，比坐船周遊世界有意思多了，估計你們也快厭煩坐船的日子了。金絲編織的籠子，再好看也是籠子啊。”

    公孫輯看著祝月，好像知道她心裏所想，“你們在姑蘇玩跑團時，並沒有真的進入到啟明錄世界裏，那是一個，嗯，真正的世界，我們都叫她‘大唐故土’，你們應該也進去看看，順便玩玩那些人正在玩的這個跑團遊戲，比坐船有意思。”

    “那，我們還回來嗎？”祝月心裏有些忐忑，現實世界才是自己的世界，古代的大唐，並沒有現代方便吧。

    “當然要回來啊，我們去遊樂園，又不是常駐在那裏。其實啟明錄世界，本身就是中轉站，從適合的地方進去，可以很便捷地穿行於地球的各個角落，隻要你知道窗口時間，知道投放方式。”

    “而且，一旦我們完成了自己的布置，啟明錄可以中轉的，就不限於這個地球了。”

    公孫輯抬頭看著上麵，似乎能看穿這白色呆板的房頂，能看到群星。

    安國成的服裝風格在西山基地一貫有引領潮流的作用。

    因為他本人自帶硬朗幹練這樣的氣質，再加上功夫在身，在知道了自己的道途叫“慎刑”之後似乎有了明悟，最近練功不輟，連服裝也都越來越像大內高手了。

    起碼把他和如今快長到馬背上的萬山衷比起來，再和走路自帶陰風的葛良比起來，安國成和寧晨野依舊是整個西山基地裏最帥氣的存在，隻是道長仙氣飄飄，而安國成則猶如一把銳氣內斂的鋼刀。

    唐易方看著安國成那一身緊趁利落的練功服，暗自搖搖頭中式黑色的衣服，居然在左肩上還繡著三把銀色飛刀，不知道這是什麽服裝新品，這算是低調而張揚了吧。

    “東瀛方麵的情報目前匯集過來了，為了弄清東瀛上層對山伏這幾個超凡的態度，我們動用了一些封存多年的暗樁。”配合上這身打扮，安國成的說辭帶著一種中古時代的風格。

    “平安京之夜，公孫輯當眾與山伏見麵，這也驗證了你的判斷，公孫輯確實是參與了東瀛國超凡覺醒。他們當著警察和記者說了很多，但我懷疑我們得到的資料有所刪減，無論是影像資料還是轉述的文字，似乎都不完善，但他們提到了黃泉城，好像陰間的黃泉城也開始重建了，百鬼夜行似乎就是為了增加黃泉城的力量，把散在陽間的鬼物都趕去黃泉城。”

    “看來扶桑國完全接受了山伏，而且很多情報顯示，山伏是被崇拜和倚重的，在目前上層中形成了一個新的支柱力量集團。圍繞著他的，有東瀛格鬥界的高手、扶桑劍道的新銳、古老家族的術數天才和高智商的電腦黑客？”

    安國成看著手裏的情報，對這一段描述覺得有些搞笑。

    “安主任笑什麽呢？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唐易方端著自己的茶杯，這幾天，他桌子上又形成了一座混亂的紙山。

    “這個山伏僧，身邊都是些什麽人啊！”安國成放下了手裏的資料，也坐在了自己常坐的位置上。

    “那麽，你覺得龍圖閣身邊都是些什麽人呢？”唐易方望著安國成，臉上帶著些許笑意。

    安國成一愣，然後慢慢拿起了自己的杯子，“我明白了，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為了應對超凡威脅，超凡自動集結在了一起。”

    是啊，華國這邊的超凡，不也是這樣的嗎？能打的，能跑的，能看病的，能動腦子的。

    沒有啟明錄的推動，他們都是普通人，在各自人生的軌跡裏走著，互相之間幾乎不可能有交集。而如今呢，他們在一起，討論著二十一日的啟明錄任務布置。

    “高野，或者我們說平安京之夜以後，東瀛的變化就是一種可預見的，按照我們以前說的，超凡都來自各國的古代神話。說回我們自己吧，這次蕭將軍他們在啟明錄裏麵，找到的一個小東西，卻也給了我最大的驚喜。”

    說著，唐易方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張素描，這是安國成通過蘇聽的描述畫的眾多混元鎮印象中的一個。

    一條大船停在望蓮湖畔，船首繪著巨大的眼睛，三根桅杆沒有掛帆，似乎是在一處碼頭安靜地停泊著。

    畫麵的一角，畫著一個古怪的圖案一個像素風格的小船，邊上寫著“舟遊列國”。

    安國成還記得這個，隻是他拉著蘇聽那幾個小時裏畫了太多的東西，大部分都被文慧和古建組的人拿去製作混元鎮沙盤。而這張，是蘇聽第一次進入混元鎮以後的第一張記憶掃描，卻和混元鎮沒有太多的關聯。

    “我問過其他玩家，也調查了咱們內測時期所有的混元鎮跑團記錄，都沒有誰在混元鎮的望蓮湖上看到過大船的。而且，這個船，是海船，怎麽在一個小小的湖中出現，而又消失了呢？”

    “混元鎮的東部全是山脈，鏡來山脈，我們現在知道的啟明錄時間裏，似乎還沒有提到過大海，起碼目前任務推進到膠城了，也還沒有關於大海的說法。唯一的有關海的遊戲描述，是說合陽縣城隍張耘文當年出使，去過北邊的大海，苦海冰封。這個故事裏有蕭國征，也是蕭征升階為義從的機緣。”

    唐易方看著那張海船的素描，嘴裏不斷地說著，安國成沒有打斷他，因為他知道唐博士此時不僅僅是在重複這些資料，也是在快速思考著。

    “現實世界裏，我們則一直是在找一艘船，那就是公孫輯離開鯉魚島之後所用的交通工具，我們已經推論出他去了東瀛，坐著一條船，那麽，是不是這條？”

    他拿著鉛筆在船的下麵寫了公孫輯的名字，然後是祝月、常鳴和嚴盛的名字，不過又在嚴盛的名字下麵畫了一個問號。

    他沒有寫那個手裏拿著短劍的女人，因為還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隻知道她是蘇聽的敵對道途，也是差點兒幹掉眼前這位安主任的狠角色。

    “蕭將軍的那部歸墟水果手機，”唐易方咬文嚼字地說著，這個真的是無從推論的一樣東西，起碼現在無從解釋，“在進入啟明錄世界之後，就會出現這個圖標，不過回到現實世界裏，這個圖標就消失，然後相同位置還是‘啟明錄’。”

    “這些情況放在一起，能不能得出一個結論，這條船，就是公孫輯的那條？”

    “那麽，可是，這說明了什麽？”安國成還是覺得有些牽強，“也許這個是新故事線索，一個新任務的引子而已，不一定是和公孫輯有關吧？再說，他或者說他們，難道也是啟明錄遊戲的一部分”安國成說著自己也停了下來。

    為什麽不能是呢？

    “公孫輯進入過啟明錄，幹擾過遊戲進程，之前也殺了木匠莊可懷，殺了虞末，幹擾過跑團時代的啟明錄進程，他，或者說他們，早就是遊戲的一部分了，”唐易方被安國成一說，似乎得到了新的思路，“他進入啟明錄，還是黑客入侵了係統一樣進入的！那麽，是不是係統同時也入侵了他！得到了他的蛛絲馬跡，所以！”

    唐易方急速地找到一張白紙，開始在上麵潦草地寫起來，“所以，啟明錄的係統也抓住了公孫輯的行動軌跡，讓我們可以掌握他的行動方向！你還記得我說過，公孫輯要周遊列國，所以，這個歸墟手機上的像素風格小遊戲，就叫‘舟遊列國’！”

    公孫輯這個半吊子黑客在入侵啟明錄的同時，被啟明錄暗搓搓地安了個木馬程序。

    “如果蕭征他們下次再進入啟明錄，還能啟動這個小遊戲，還能看到船，那麽，我的判斷就基本是對的，而且，我覺得，公孫輯他們，很有可能還會再次進入啟明錄！”

    在隱士島的三天，似乎過的很快，祝月感覺自己就是在一條豪華遊艇的旅遊中，在一座原始但風景絕佳的小島邊停靠了一下。

    拋開這座島究竟是真的還是被電腦做出來的之外，這裏確實是一個獨立於世間的存在，陽光沙灘，海浪似乎在很遠的地方形成一圈白色的屏障，所以近處的海水並不是深海的那種幽藍，而是帶著綠色的藍海，站在略高的地方遠望，在不同時間裏，海水似乎顏色都不相同，似乎是一片幻彩的海洋。

    年紀又開始變得像老人的洪姨隻是很平淡地告訴祝月，因為這島周圍有珊瑚礁，大概在島周圍兩公裏的範圍形成了淺海，所以近處沒有風浪，想去遊泳沒有問題。

    祝月帶著很多身不錯的遊泳衣，都是很流行的新款，都沒有穿過，隻是現在，她似乎沒有了海邊日光浴的衝動。

    這裏的陽光和在巨鯨號上的感覺差不多，無論她帶著傘，還是就那麽迎著陽光在沙灘上散步，從來不需要抹防曬膏，也不會被曬黑，更不會被曬傷。

    自己的客艙裏，依舊是美食不斷，她喜歡在浴缸裏躺著看舷窗外的小島，或者拿著一杯冰激淩在沙灘上獨自散步——常鳴和嚴盛幾乎都不出自己的房間，隻是偶爾看到公孫輯在甲板上拿著一本書在看，像極了真正的度假。

    四月二十一日，中午時分，他們跟隨著公孫輯來到那一塊巨岩邊上，這次他還是拿著那隻奇怪的黑色手杖，隻是手杖的頂端，安裝了一個金色的獸頭，看起來，是一隻豹子頭

    隨著公孫輯用自己的遊戲人物卡刷開了那間怪異的純白色空間，祝月等人跟著他走了進去，已經看起來有六十多歲的洪姨，這次也隨著他們進來，公孫輯似乎很關注地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麽。

    那塊懸浮的屏幕上，依舊是那個啟明錄遊戲的菜單，隻是最後一行的計時似乎即將結束“目前距離下次窗口開放時間一分鍾”

    “他們即將開始進入，嗯，你們年輕人好像叫登錄，我們這裏也開始做準備。目前是要排隊進入遊戲的，我們幾個人每隔二十秒進入一個人，我第一個，然後是祝月、常鳴、嚴盛，洪姨在最後一個吧，順便關閉一下隱士島。”

    公孫輯不緊不慢的吩咐著，好像一個導遊在告訴遊客順序排隊，耐心等候一樣。

    計時結束了，屏幕上的“捕捉後台窗口”的按鈕突然閃爍了起來，公孫輯伸手按了一下，緊接著，“設置投放位置”的按鈕開始閃爍，公孫輯又按了下去。

    “請設置投放位置，目前無法投放在第二、第三主軸任務區域，請不必嚐試，以免造成遊戲不可逆崩潰。”

    說書人的聲音！三個人都是一驚，這個聲音他們很熟悉，兩次跑團期間，這個沒有高低起伏的平緩語調，他們聽的太多了。

    “疏勒國，雪山祭壇任務線，第三支線。”公孫輯等說書人的話音一落，就直接開口說了起來，好像是在點菜。

    “玩家五名，請根據計時逐一進入，等待時不得使用技能。”

    緊接著屏幕上開始出現計時，公孫輯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開始扮演吧，在遊戲裏注意身份和說話，一會兒見。”說完他舉起了那隻黑色手杖，“記住這支手杖，這樣不會找不到我。”

    隨即，他的身影從這個空間裏消失了。

    屏幕上再次開始了計時20、19、18

    祝月下意識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時初學潛水時在跳進海裏之前的那個下意識動作一樣，等她簡單放鬆了一下以後，她的眼前一片白光，身體似乎不受控製地飛了起來。

    等她眼睛再次能看到東西的同時，她也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

    她坐在一輛搖晃的車裏，車廂寬大，有陽光透過薄紗窗棱照進來，在她的身前地板上形成回紋的陰影。地上有熏香爐，似乎還有煙氣從其中微微飄散出來，所以有淡淡的怪異香味存在，煙氣在車廂內部彌散，順著垂下的帳幔再次落到地上。

    即使有看起來是布或者絲這類織物裹著，依舊能感覺到，這車廂是木製的。隨著聽力也逐漸恢複，她聽到了隨著搖晃而傳來的“吱嘎”聲，這是，一輛木製的車子？

    而她自己則早就換成了一身古代的裝束長發披散下來，似乎戴著一頂頭冠，她不敢輕易伸手去摸，她垂下眼睛看著，自己穿著一身好華麗的長裙，紅色寬大的袖子，袍袖上還有金黃和靛藍的紋飾，有火焰、有雲朵。

    當她全部感覺都恢複回來才發現，自己的內衣都沒了，而是，裹著什麽，這，就是古代的所謂胸圍子嗎？！

    她看過類似的電視劇，知道那時候是這麽叫，自己也想過從什麽地方買來穿著玩，但現在，怎麽自己就穿著這些！

    誰幫著自己換的？！

    祝月不敢亂動，隻是眼睛慢慢抬起來看向周圍，她看到了車廂裏還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子，在角落裏垂手默默跪坐著，頭上還戴著一件金色的簪子，隨著車身晃動，簪子上垂下來的金色鉤環也在微微搖晃。

    除此之外，整個車廂裏再無其他人了，隻是車廂外傳來馬蹄踏踏聲，還有人的腳步聲，遠處，似乎還有水流的聲響。

    這是哪裏？我是誰？其他的人在哪裏？

    原來，在啟明錄世界裏遊戲，是這樣開始的！

    看來一切都隻能靠自己了。

    想到這裏，祝月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想了一陣，然後抬起頭，輕輕咳嗽了一聲。

    角落裏的女孩子身子一震，似乎是被叫醒了，便抬頭看著祝月，隨即就被她的眼神捕捉住，一下子呆住了。

    祝月沒有說話，就是那麽盯著女孩，看著她慢慢直起身，用膝蓋在車子地板上跪行了幾步，到了祝月的前麵。

    “我是誰？你又是誰？我們要去做什麽？”祝月低聲問著，但語氣裏充滿了一種誘惑，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您是疏勒國之寶，尊貴的珈舍公主，我是您的婢女小朵，我們要去雪山朝聖，為您的父王祈福。”女孩居然說的也是漢語，隻是口音怪怪的，她眼睛直勾勾看著祝月，已經被她徹底迷惑，似乎忘記了一個婢女說話時不能直視自己的主人。

    原來在遊戲裏麵，是有專門的身份呀，不再是那個所謂的靈媒了！

    那麽，車子外麵的人聲和馬蹄聲，是不是說明這是一支護送她們的軍隊呢？公孫輯他們在那裏嗎？還是說這些人走散了，不在一起了！

    “我們還要走多久可以到，那個雪山？”千頭萬緒之間，祝月也不曉得應該先問什麽。

    “國師說要走十五天，過了k克爾河就快到了，我們出發已經七天，差不多走了一半，快到那條大河了。”

    就在祝月慢慢理解著小朵的話的時候，車外傳來了一聲悠長的號角聲，然後隨著人聲和馬嘶不斷，車子也停了下來，周圍開始有不少人說話，隻是聲音不大，聽不清楚說什麽。

    又過了片刻，車窗外響了一聲清脆的敲擊聲，然後有人在外麵嘰裏咕嚕地說了起來。祝月試著聽，卻發現自己完全聽不懂。

    “外麵在說什麽？”

    “是親兵傳話，國師吩咐停車休息，他有事情稟報公主殿下。”

    國師？祝月心裏害怕了起來，外麵的人說話她都聽不懂，一會兒一定會露餡的！也不知道公孫輯在哪裏，是不是進入遊戲的方式錯了，她被人丟在這裏了！

    外麵依舊在忙碌著，不知道在幹什麽，有搬動箱子似的聲音，還有各種東西倒在地上，然後還有很多說話的聲音，但祝月一個字都聽不懂。

    她放開了那個女孩，不再用眼神控製她。女孩迷茫地眨著眼睛，突然發現自己正在盯著公主的臉，嚇得連忙俯下身子，差點兒趴在地板上。

    又等了片刻，祝月依舊沒有想好該怎麽辦，如何應付那個國師，卻聽到外麵傳來了公孫輯的聲音，“小月公主，下車出來吧，在外麵透透氣。”

    難道？

    祝月迅速想到了一個可能，連忙試圖站起來，這時才發現自己一直是跪坐在車子裏，腳都麻了，情急之下，自己差點兒撲倒在車子裏。

    小朵一把扶住了祝月，失聲道，“公主，公主你怎麽了？”

    依舊是漢話，依舊是口音怪怪的。

    車門被從外麵打開，然後車簾被猛地挑開，洪姨的臉從車簾後麵露了出來，她也是一身古裝，隻是沒有什麽首飾，衣服也是很簡樸，看起來，是個嬤嬤？

    “公孫國師在外麵，您的親兵校尉常鳴和嚴盛將軍都在外麵，公主放心出來吧。”

    “我，我腳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