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逍遙典和文秦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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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征一行人進入遊戲的地點,果然是在英雄邸。
蕭征進去以後用手機做了計時,到最後一個進來的文慧,恰恰是一百一十秒。這意味著按照唐易方的推測,這次沒有守夜人偷渡,目前大唐故土裏麵應該隻有他們這些啟明者——這是啟明錄提供的最簡單發覺盜版玩家的方式。
帶著雪山和鹿的旗子,以及那輛巨大的馬車,被西域史專家定為大唐時期西域風格,並且推測說可能與三十六國中距離中原最遠的疏勒國有關。
唐易方查閱了地圖,發現在現實世界的華國,這地方也差不多是邊境了。
但他們怎麽從遊戲裏的沙漠邊緣雪山腳下直接進入現實世界的密林之國吳哥,唐易方和蕭征有關不少推斷,但都無法證實,也就丟在了一邊。
從英雄邸可以很方便前往合陽縣城和混元鎮,這樣以來,玩家們的效率提高了不少,相應的,川源行的馬匹租賃生意要丟失不少客戶了。
按照之前的行動安排,他們要收尾鏡來山天坑之戰,然後開始側重開始在合陽縣的活動,為下一步擴展到利澤和膠城做些準備。至於先開拓湖灣村進而前往利澤,還是先進軍膠城,則需要看哪部分的任務先接觸到了。
角色扮演類遊戲,最好的遊戲方式就是跟著任務開地圖,最怕的遊戲方式,則是拿著沙盒當盲盒玩的模式,然後在零級的時候遛達到終極bo爪子邊上。
何田田自己表示可以回望蓮湖,這樣就無需蕭征他們再想辦法遮掩裹挾無辜女鎮民進山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了。
最終,他們按照這三天西山基地製定的大致行動方案,兵分了三路。
蕭征、寧晨野、葛良和蘇聽這四個沒身份的人,護送著文慧大姐大去合陽縣,萬山衷和混元鎮四大工匠,回混元鎮忽悠崔裏正,何田田自己用遁世碑回家。
文慧拉著何田田說了一陣子小話,大家也答應她下次找機會帶她去合陽城文昌街血拚,何田田這才含悲忍淚地消失不見了。
萬山衷在英雄邸外麵找到了那個破口袋,發現那隻小野豬的屍體還在,而且也沒有腐爛到太過分,就背著袋子,隨著四工匠出了山口,一路向著鎮北的瞭望塔去了。
瞭望塔還是沒有重新搭起來,不過這一帶有了不少簡易的木製拒馬一樣的東西,想必鎮子上的獵人們也都明白,即使有瞭望塔看到了發瘋的野獸衝過來,也還是要靠拒馬陷阱這類東西消滅對方的。
饒家聲默默看著鎮北這裏的樣貌,要是不考慮鎮外那些農田和菜地,其實這裏適合建一個木製寨牆,他腦子裏目前有適合的樣式和建造流程,不過,黃老員外和裏正們要是不同意,他其實也沒有必要說出來。
遠遠地,邱狗子就看到了出山的幾個人,他一麵大喊著要周圍的同伴注意,一麵向著他們跑了過來。
“山哥!怎麽隻有你們幾個了?道長呢?他的那幾位朋友們呢?”狗子速度很快地說著,然後自己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臉都白了。
“寧道長他們有大神通,用仙法離開了,”鍾旗和藍迅這兩個大忽悠走過來,開始按收尾方案展開了劇情。
鏡來山中的獸群發狂,原來都是因為那五槍山穀的小湖,那裏一灘死水,不少野獸都被吸引過去然後被毒死在了水邊,寧道長法力高強,發現這小湖中的瘴氣隨著時間會定期彌散開,讓山穀中的動物發狂,所以這才引起了獸潮。
今年流年不吉,天上的什麽稀裏嘩啦的星星們已經有了異象,道長說這是有禍心出現,專門蠱惑人心的一種禍事,要是世上的人不小心應對,不做善事,莫說野獸發瘋,人都會發狂哩!
鍾旗記不得要說什麽星星為好,不過估計狗子也不知道啥叫星座、啥叫星宿。
狗子和幾個也跟著跑來的獵戶聽得兩眼發直,點頭連連。他們一邊帶著萬山衷和四工匠回鎮子,一麵繼續探問著。
寧道長法力那是沒得說,看出這五槍山穀小湖的險惡,便施法用石頭起了祭壇,在祭壇上做了法事,鎮壓小湖中的瘋子瘴氣,你們若是膽大,進去到五槍山穀邊上,就能看到那祭壇。
不過,這瘴氣因為天象不吉,卻無法去根兒,所以道長隻能鎮壓住,不讓野獸再去湖邊,這樣今後也就不會鬧獸潮了,不僅僅如此,道長還給了一些靈符,要咱們在這鎮北幾處關鍵地方貼好,這樣就能徹底斷絕瘋子瘴氣到鎮子來的路徑。
當然,最好大家都不要再去五槍山穀那一帶了,道長下了很多隱秘禁製,要是不小心碰到或者弄壞了,傷了自己不說,還會破了鎮壓之勢,搞不好獸潮又來了。
這最後的話,是當著聞訊趕來的崔楊兩位裏正說的。
隨即,鍾旗拿出了寧道長給的一遝子靈符,這是ddk專門訂製的一批道符,目前帝都幾處著名的道觀裏,西山基地ddk還是有些影響力的。
這道符上麵那些奇異的符號在邱虎家裏最暗的角落裏散發出碧綠熒光,嚇得鎮民們腿軟腳麻,邱虎更是在地上磕了九個響頭,最後還是讓狗子給架起來的。
熒光筆墨水的那股子苯荃味道,更是讓一群唐朝土著徹底迷糊了,都說這是天上神仙家的薰香。
總之,這些靈符被崔楊兩位裏正畢恭畢敬地請了去,打算從鏡來山的山口處一路貼到鎮北的瞭望塔。裏正們再三告誡鎮民和這些獵戶,不要進山去——即使真的進山,也不要深入了!害死了自己不打緊,要是破壞了道長的法術,給鎮子惹來災禍,整個混元鎮,你一家子就不要想再混了!
道長完成這一番除魔衛道之功後,掐指一算,說是自己師門有令,要盡快趕回去,便招來一陣清風,帶著自己的幾位朋友乘風而去,消失無蹤了。
這最後一句話卻也不假,起碼他們幾個,確實是看著蕭征他們按了合陽縣的傳送點然後就消失無蹤的。
鍾旗和藍迅要是有天失業了,其實完全可以去當講古藝人。
這一番事情講下來,一眾鎮民聽得如癡如醉,混元鎮估計幾十年沒什麽好聽的事,這個寧仙長進山除害的故事,應該可以講上個幾十年。
“怪不得前幾天,合陽縣有人送信的時候還打聽這位仙長,說是玉符宮的素真仙長也在尋他,似乎有仙家的事情。這就是神仙啊,在山裏掐指一算就曉得了,然後乘風而去!”
“是啊,是啊,這就是神仙!”
萬山衷發現自己背的那隻爛得差不多的野豬根本就沒用上,便給了狗子,兩個沒有嗅覺的人琢磨這似乎也不能吃了,就丟在一旁。
最後黃老員外家的鄭管家送來一貫錢,說是幾位鄉鄰大智大勇,為混元鎮避免了一場大災難,有勞請崔楊兩位裏正給他們接風洗塵,說已經吩咐閱東樓黃掌櫃,今天務必要好好款待他們。
有鍾旗和饒家聲被推車送回家的珠玉在前,幾位玩家自然也就不吝惜名聲,又拿出一個銀葉子,說是道長給的酬謝,不如今天與大夥一起好好吃一頓。
眾人更是興高采烈,一路笑著說著簇擁著幾個人直奔閱東樓而去,連在集市上賣沙果的何田田都被無視了。
何田田是按照約定來集市上等消息的,原計劃是他們搞定邱虎和裏正們,派鍾旗或者藍迅來集市上露個麵,這樣何田田就知道鏡來山攻略的收尾算是完成了。
結果呢,鍾旗和藍迅倒真的來了,隻是一路和眾人不斷說著寧道長各種匪夷所思的法術,就差說出來鹹蛋超人的射線了,而且誰也沒有注意到緣水池邊上目瞪口呆的何田田。
最後,還是萬山衷看到了她,沒等他向著仙姑打招呼,就看到何田田拿著籃子捂住鼻子逃走了。
女玩家沒有人權啊,不能去參加慶功宴——她可是差點在天坑之戰裏死掉的!也沒有文慧在身邊,更沒有粉爰在耳朵裏聒噪,何田田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她拎著籃子回了自己的小院子,把房間裏簡單收拾了一下,看著自己家裏那個從來沒有真的燒過火做過飯的灶台,卻也沒有勇氣真的試一次——搞不好自己會把家燒掉了。
她歎了一口氣,便從自己的院子裏出來,來到湖邊的自家的小小棧橋上,她撐起了小船,慢慢劃向了望蓮湖的深處,一旦到了湖麵,她的心情慢慢就平靜了下來,嘴角有了絲絲笑意。
小船在湖麵上無聲劃過,再往前就是無窮無盡的荷葉,她回頭看了看“鏡緣錦繡”石壁,慢慢調整船行的方向,岸邊的荻花蘆葦與成陣的荷葉之間,似乎有一條若即若離的界限。
她將船停在這裏,然後回身看著石壁,將手中的撐竿豎起來,用來瞄準那個藍汪汪的“緣”字,等她再回頭看去,就在荷葉中,發現一條從來沒有走過的水道。
“這裏是漁翁家的水塘,藏著漁翁的寶貝,”她記得粉爰在昨晚告訴她的話,“漁翁喜歡唱歌,喜歡收藏各種寶貝,不過事後大部分都忘記了,白鶴說過,他在望蓮湖裏藏了一件,是有次他和白鶴喝多了酒以後一起藏的。”
何田田撐著小船,在這條她從來沒有走過的水道裏劃過,湖麵此時變得無比安靜,隻有遠處似乎有水鳥鳴叫,卻看不到任何人跡鳥影。
她耳邊想起粉爰喜歡靠在明心鼎上唱的那首歌,歌聲鮮嫩,但歌詞卻透著看穿萬年的豁達與疏狂,隨著撐竿的韻律,她慢慢自哼自唱了起來
“扁舟任蕩漾,聽漁歌初唱也繞虹梁,看驚鴻嘹嚦也過水鄉。
又聽花村短笛,水國菱歌,山窗琴韻,不覺的月轉西沉、東方動曙光。
及時行樂,又何須紫綬金章,笑那hd夢中惹黃梁。
回舟自想,蜉蝣天地寄清狂,卻是餘風永遠悠長。”
隨著曲子,她似乎進入了一個空靈的感覺,仿佛自己不是在湖麵,而是劃著小船禦風而行,若不是還能聞到陣陣荷葉清香,她都覺得自己實際上是在天空裏飛。
待歌兒結束,她發現自己到了一處不大的荷葉圍欄中,四周的荷葉猶如柵欄,將一塊小小的碧水包圍在其中。
水中央,是一個笑嗬嗬的老者雕像,看起來是石頭材質,隻是似乎在這裏不知道放了多久,浸水處已經長滿青苔,石雕表麵也是色彩斑駁,浸潤了無窮歲月。
鬥笠、蓑衣,老者一腿橫盤,一腿曲起,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似乎在昂頭望著漫天星鬥,笑而不語。
看到他,何田田想起自己在緣水池裏撈起的那個小小核舟,不知怎地,她覺得這個老者,應該就是那條小漁船的主人,那個漁翁。
在他的一隻手中,似乎握著一本書,或者是一張笏板的樣子。何田田的小船慢慢靠近,她看到那笏板似乎動了一下,便彎腰伸出手去握住了。
一聲清遠的鶴鳴,石雕的手仿佛鬆開,何田田穩穩地抽出那塊石板,隨著她慢慢舉起,那石質的表麵開始風化脫離。等她在船頭站穩,那塊笏板已經褪去了全部的歲月沁漬,變成了一片金光燦燦的——看起來像是瓦當的東西。
這是一塊手枕,或者叫擱臂,是過去人寫字的時候放在手腕處的,喜歡漢服的何田田在不少畫冊上見過類似的東西。
擱臂上有字,密密麻麻很多,但每個字都怪裏怪氣,隻有幾個字她認得。
“逍遙典、卻魔咒”
文慧帶著蕭征四個人出現在合陽縣的文宅。小院影壁牆上,碩大的牡丹開放,但卻隻有兩個花瓣上帶著微光。
“英雄邸、混元鎮!”蘇聽看著這朵巨大的牡丹,著實有些興奮,“以後估計不用再考慮騎馬了吧,將來即使去更遠的地方,也可以傳送了吧?”
“不一定吧,有些地方搞不好還是要用騎馬的,比如天坑!”葛良似乎對當初天坑之戰還有些心悸,那次奪命狂奔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至少不會因為去輪台而騎一年駱駝了!”蘇聽沒來由地冒了一句,然後自己也愣了一下,又快速地搖搖頭。他自己走到大門邊上,悄悄看個小縫兒看了一會兒,“巷子裏沒有人,這裏很安靜啊!”
說完他走回了小院內,抬頭四處張望。
“你要是找文星樓,這裏看不到,大致在那個位置。”文慧一麵在院子裏走,一麵指了一下正屋的一個房簷,“那個位置是文星樓。”
“厲害,文慧姐,還是你方位清楚,我不看到文星樓,還是不能自己定位。”蘇聽一臉諂媚地說著。
蕭征看了看門鎖,上次他把門鎖上的字打亂重新鎖上,目前看,應該沒有人再打開過房門,亂的字還是一樣的。
“我們四個,想辦法分頭離開大姐大的家,大家四下轉轉,然後我們在鼓樓茶肆那裏見麵吧。我可以最後一個走,畢竟上次我被隔壁的一位老太太碰到了,她以為我是找大姐大來設計豪宅的。”
天坑之戰結束後,他們這是第一次回到合陽縣城,先熟悉一下周圍才是關鍵,看看變化,了解進展。水盆羊肉和廣慶堂印書館也必須要再去看看每個跑團遊戲裏,一旦重新回到某地,四處浪一圈才是標準動作,很多故事線索都是這麽浪出來的。
葛良抽出自己的黑傘,“我先走出去,這傘裏有黃組長的靈畫,我一身血走在展覽會裏都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對於這種實打實的自信,蕭征和蘇聽是沒有辦法拒絕。
寧道長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麽,其實他打算和葛良一起離開的,反正他和葛良在一起,無論發生了什麽,被發現的都是葛良。
葛良走了幾步,然後打開了黑傘,院子裏驀然出現一陣陰風,卻很快在陽光下消散了。葛良大大咧咧地打開了院門,然後從外麵關好,撐著傘,目不轉睛地走了出去。
“要是下著小雨,他這姿勢走,還挺有情調。”三個無聊男人悄悄趴在門縫向外麵看著,文慧則又開始注視著院子裏的那些木工工具,她還記得那個夢裏那雙靈巧的手,但她無論如何,也回憶不起來對方的長相。
“是呀,要是對麵走來一位丁香姑娘,我們就不在東夷州,而是在姑蘇了吧!”寧晨野放棄了這種無恥偷窺隊友的行徑,他從門口退開,打算在院子裏好好看看。
“別出聲!巷子對麵來人了!這衣服看著怎麽”
葛良有些傻眼,佩玉巷口出現了一個人,一身黑衣,背後背著一把——看起來是傘的東西,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葛良,然後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這是一個方臉的中年人,鬢角似乎有些花白,看起來一身征塵,一臉風霜。
葛良似乎是看到了三十年以後的自己——要是他被困在大唐故土,大概就是這樣度過一生了吧!
這是個信差!和葛良以前一樣的信差!
葛良站在那裏沒有動,看著這個中年人默默走近自己,然後擦身而過,對方似乎沒有注意到葛良緊繃的身體和微微張開右手,直接越過了他,向著巷子裏走去。
信差停在了巷子的最終端,文宅的門口。
“文宅有信!家中有人嗎?文秦樓有信送來家中了!”
四個男人,三個在影壁牆後,一個在巷子裏,全傻了!
文慧的家人!文慧在大唐故土的家人來信了!
院中的文慧一瞬間從慌亂中清醒了過來,她看著蕭征三個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由先微微強笑了一下,輕輕擺擺手,然後深深吸口氣,看了看自己一身沒什麽差池的衣服,邁步走了出去。
“稍待!可是我哥哥有信回來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把門打開。
蕭征他們三個躲在小院影壁牆後,大氣不敢出。
“想必是文宅主人當麵?文秦樓大匠說起是位女眷,是他妹妹?”
“小女子正是,麻煩信差大叔了!”
“好說,信件在此,文秦樓在董家莊已經付了郵資盤纏,請小娘子在此處用押,我也好回利澤興運商行時銷賬。”
中年人一本正經地掏出了信件,隨手遞上了一張回執還有紅泥,文慧愣了一下,看到沒有筆墨,心裏也就明白,隻是用了手印。
“敢問大叔,我哥哥在董家莊可好?”
“唉,我隻一去一回,說不清莊子情勢,更不敢說好壞,我也是正好有信件包裹從利澤送到董家莊,這才趕去那裏。這段時日,梁甫山鬧鬼,聽說那山中海眼翻騰,已經有大量的鬼怪出世了!莊子裏人心惶惶,很多人都離開了!”中年信差一邊收了回執,一邊隨口回答著。
“那,那我哥哥怎麽還不回來?!”文慧捏著信,卻始終不敢打開看。
“文大匠也是咱們興泰郡的名人,想必自有主張,而且,董家人也都剛硬,說是有降妖的手段,咱們也不敢亂說。”
說話間,邊上的周宅門打開了,上次文慧見到的那位老太太從裏麵探出頭來,大概是聽到了巷子裏說話聲,出來看看究竟。
“文姑娘啊,這是有信來啦?”
“是,是我哥哥來信了。”
“哦,有信就好,那董家莊有什麽好呆的,讓他早點兒回來吧。”老太太一邊說著話,一邊慢慢走出大門,向著巷子外走去,看都沒有看一眼葛良。
“小娘子收了信,我這裏也就結了事情,先告退了。”中年漢子說完,向文慧拱拱手,收拾利落自己的包裹,扶了扶傘柄,也隨著那老太太的腳步慢慢走,卻始終不敢超過老人身前。
老太太一邊走,一邊還在慢慢念叨,“那個董家啊,總覺得自己那莊子上有什麽鬼來石,不怕妖怪!聽說這次那山,叫什麽來的,那山裏出了猛鬼了,董家啊真不怕死,不怕死!”
葛良撐著傘,看著老太太和那個信差都慢慢走到了巷口,然後一左一右消失了。他愣了一下,便撐著傘又走回文宅。
“阿婉小妹
見字如晤。
離家月餘,目前董家莊之事尚未了,恐一時還無法回家。
董莊主執意要修好日月兩座望樓來抵禦梁甫山中出現的鬼物,那日月樓本來就與我文家大有淵源,如今既然答應此事,斷不能半途作罷。
董家有莊客在山中發現大批鬼怪,而且我們夜半常聽到山中似乎有大水聲,這想必就是故老相傳的梁甫海眼開了吧,此處聽來,滔滔大水聽起來確實有些氣勢!
董家莊有鬼來石,這也是董莊主的依仗,自古來,還沒有怪物可以衝過鬼來石到達莊子,要是日月望樓再修好,應該可以擋住。
小妹無需掛念於我,隻是原來說好一個月回去,看來是為兄我要食言了。以後給你做一個好看的梳妝台,有文家秘法,可以有暗格放十種胭脂的那種,好不好!
等我蓋好日月樓,我就回家去。若這段時間膠城有人來尋我,必是去年那何家大官人的事,隻需告訴他們我做完了董家莊的事,就回去,要他們不必再催,隻說他家要起的樓,我早已將圖稿備好,不會耽誤了時日。
有利澤信差來此,我匆匆寫了信,讓人家給你帶去,不必再給他腳費,要是看他艱難,給他些也無不可。
無他,小妹勿念!
記得按時餐飯,不可晚睡!
兄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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