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再次離開後，李秀清便主動給程氏和徐秀娘收拾起行李來，而李福的當然是等他回來交給他自己了。

    一番收拾下來，李秀清才發現程氏的衣裳少得可憐，且都是舊的，而且打了不少補丁，可想而知在李家的日子過得如何。

    她突然想起原主在換到顧家時那身嶄新的大紅衣裳和衣裳裏頭那放著的二十文錢，李大牛定是不會給原主準備了，所以準備的人應當是程氏吧。

    雖然在家的時候她未曾護住原主，但在出嫁時卻將自己僅有的能力傾注在了那件大紅衣裳上，想必也是想原主以後過得好。

    原主是個可憐人，娘也是個可憐人，所以，原主不在了，照顧娘的責任便由她來吧。

    等李秀清把程氏和徐秀娘的行李收拾妥當，也就僅有三個包袱罷了。

    沒過多久，李福便趕著一輛馬車回來了。

    馬車是他回來的時候在鎮上租的，共花了五十文錢。

    他沒有這麽多錢，這些錢是他押張氏去鎮上時李秀清給的其中一些。

    因為罪證確鑿，所以張氏已經被收押關牢，念及她懷有身孕，鎮衙沒有判她死刑，便判她流放邊關為奴，有生之年不得離開。

    如今張氏還懷有身孕，過不了多久便要上路，可想而知在路上會受多少罪，而她這樣卻是李秀清說得罪有應得！

    雜物間內，李秀清和徐秀娘聽著李福的話，李秀沮麵無波瀾，徐秀娘卻是感慨不已。

    那張氏在李家作威作福，如今卻是落到如今這個下場，所以人生在世千萬不能作惡，否則等著的便是報應。

    東屋那頭，李大牛看著鎮衙下的罪狀，頓時臉色灰敗，杜貴榮更是接受不了難受的“嗚嗚”哭了起來。

    杜貴榮抓著李大牛的衣領，哭喊道：“你不是說最疼我娘嘛，那你去救她去救她呀！”

    娘是這個世上最愛他的人了，娘不在了他就沒有家了，他要娘回來！

    李大牛聲音無力道：“貴榮，不是爹不救你娘，而是救不了。你若能理解爹便理解，若不能爹也不多說了。”

    他不再去看杜貴榮，心灰意冷的在床上躺下，怔怔望著發黃破舊的床帳，不知在想些什麽。

    杜貴榮還是第一次看見李大牛這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頓時連哭都忘記了，身子一軟癱坐在地，雙手捂麵難受想著自己的以後該怎麽辦。

    ……

    李秀清他們才沒去理會李大牛他們如何，李福聽說李秀清要接程氏和他們夫妻去清河村後，稍一猶豫便沒再反對。

    李秀清又同李福道：“大哥，上回我就想同你說了，我們幫娘和離吧。”

    “和離？！”李福和徐秀娘聞言頓時驚愕出聲，不敢相信的望著李秀清。

    “沒錯，和離！”李秀清重重點頭：“難道你們覺得娘留在李家還能和李大牛過日子？還是說，你們覺得李大牛莫非因為張氏離開就會善待娘了嗎？你們不要忘了，張氏的兒子還在，而且他十歲能記事了！”

    她就不信，杜貴榮不會因為張氏的事而記。更重要的是李大牛這個渣男這樣對娘，他不信他能一夕變好。

    與其留娘在李家受苦，還不如讓娘和離，不再讓她受李家束縛。

    “二妹，你說得沒錯，就這樣辦吧。”

    李福聽著李秀清的分析，覺得她說得對極了。

    與其讓娘留在李家受苦，還不如幫她爭取和離換她自由。

    等娘和離，他便帶著娘和秀娘在清河村定居，上進做工，讓她們過穩定日子。

    他就不信，娘離開李家難道還過不下去了。

    徐秀娘雖說覺得和離一事太過驚嚇了些，但她進門以後便看著婆婆受苦受難，也覺得還不若和離還好一些。

    聽到李秀清和李福的話，她沒再多說。

    “秀娘，你先好好歇著，我和二妹去看看娘。”李福扶著徐秀娘在床上躺好，替她蓋上薄被，然後和李和有清前往西屋。

    他們兩人沒有想到，當他們進去時竟然發現程氏居然醒了。

    李福並不知李秀清用聚靈丹和靈河水救程氏的事，看到程氏醒來他頓時喜極而泣：“娘，你能醒來真是太好了！”

    李秀清在一旁看著，雖情緒沒有李福那般情緒外露，但也嘴角帶上了放心的笑意。

    幸好聚靈丹起了作用，讓娘醒了過來，這可真是太好了。

    隻不過，娘的身子如今還很虛弱，待去了清河村得好好養著才行。

    程氏也是剛醒，她隻覺渾身無力提不起勁來，後腦勺也傳來一陣疼痛。

    她記得自己被張氏推倒摔在屋簷下的門檻上，還出了挺多血，那番嚴重的情況下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還活著。

    她張開嘴，聲音虛弱問道：“阿福，娘還活著？”

    “活著！”李福聞言鼻頭一酸，向程氏道：“娘你放心，張氏已經送官被判罪過不了多久就要流放邊關為奴，往後再不能禍害我們了。”

    程氏聽到張氏的下場，激動的眼眶含淚。

    “那就好那就好！”

    她看到旁邊的李秀清，嘴角露出一抹淺笑：“清兒，你也回來了。”

    定是李家出事讓清兒知曉了，這孩子才會從清河村趕回來吧。

    李秀清走到床邊坐下，拉住程氏瘦弱不堪仿若一握就會斷的手，安慰她道：“娘，你先安心養傷，其他事情有我和大哥。娘，我想問你，倘若我和大哥替你跟李大牛和離，你願意嗎？”

    她和大哥雖然已經打定主意，但事關娘，她總要問問娘的意思。

    程氏聽到李秀清的話一怔，隨後陷入沉思中。

    過了半晌，程氏眼角劃過一滴淚珠，她的眸光虛弱卻堅定道：“好，和離吧。”

    她自打嫁給李大牛後便堅守婦道，從未做過錯事，可到頭來卻得到這番對待，心如死灰與絕望也不過如此。

    她如今已經是死過兩次的人了，還會去在意和離後的那些流言蜚語嗎？

    與其自己繼續留在李家受磋磨，讓兒女也跟著受苦，還不如幹脆的從李家離開，不管以後如何，至少她不用再拖累自己和孩子們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