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穎是知道這三年來奚凝霜和範澄喻所有事情的人，心疼奚凝霜，“當然了，你交待的事情，我哪敢怠慢。”

    “謝謝你。”奚凝霜將目光移向張穎的男友。

    “不客氣，張穎一直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張穎男友是個老實人，他們倆在一起很般配。奚凝霜非常為他們高興，茫茫人海之中能找到合適的人真的不容易。奚凝霜知道張穎的擇偶觀，她要一個能踏實過日子的男人，她沒有過分的奢望，生命也沒有辜負她，在她前行的路上，都是她想遇到的一切。

    奚凝霜一臉認真地問張穎男友，“如果我想自己燒製琉璃包球，你覺得有沒有可行性？”

    張穎男友，推了推眼睛，“不是不可行，不過，是很複雜的事。”

    奚凝霜把瑰麗現有的條件告訴他，讓他分析如果他們要自己燒製包球有多大難度。張穎男友對這個話題，要比他們女人之間的話題熟悉多了，滔滔不絕地幫奚凝霜分析，最後的結果是，可行。但其投入是奚凝霜說服張總最大的難題。

    張總雖然對藝術有追求，但他畢竟是商人，他的追求是要和利益掛鉤的，目前看來他們想自己燒製包球需要廠房和一些大型的設備，別說場地就對瑰麗是一大考驗，再投次設備，成本太大。張總做事喜歡順勢而為，奚凝霜似乎能預感到張總的反應。

    奚凝霜不禁微微凝眉，兀自陷入沉思。

    張穎輕聲對她說：“我知道你想要做的事，都能做成，我收到你送的結婚禮物了，特別漂亮，往哪一擺都是目光焦點。但你是不是越陷越深了，把自己的老本行都扔了。”這份禮物就是她參展的《向上而升》當初為了展會，她一爐燒了兩個，一個送展了，一個送給了張穎做結婚禮物。

    那次展會的訂單，就是瑰麗其他師傅用她的打樣模複製出來的。奚凝霜一直認為，除了她親手製作的琉璃作品，都是沒有靈魂的商品。在她心裏，任何手藝工匠隻有親手設計製作的作品才有他們才華的靈性融入其中。而複製品隻存在經濟效益，物質與靈魂走的是兩條路，互不幹擾，相輔相成就好了。

    奚凝霜笑了笑，“人的命運是注定的，可能當初我學財經是一時誤入歧途呢？”

    被她這麽一說，兩個女人“噗嗤”都笑了出來。

    “不過，我前些日子去山東取樣本的時候，也聽說有人要燒琉璃包球。”張穎男友突然說話，奚凝霜隨之一怔，旋即追問：“你知道是誰嗎？”

    “父子倆個，那天我正好去取礦石樣本，看到有父子倆在求那個老板什麽事，好像被拒絕了。因為張穎經常提起你和琉璃，我隱約聽到了琉璃二字，才故意看看那父子倆。”

    奚凝霜記得張總說過，範澄喻回老家了，範征也是琉璃界的前輩，難道是他們？這想法讓她渾身血液翻湧。這麽說的話，有沒有可能是他們父子呢？範澄喻是不是和瑰麗遇到同樣的困境了？她馬上從包裏翻出錢包，裏麵抽出一張照片給張穎的男友看，“是他嗎？”

    “是，就是他。”張穎男友一看就認了出來。

    “他們是去買原料嗎？哪一家工廠？”這讓奚凝霜始料不及，萬萬不會想到居然從張穎的男友那裏得到這麽重要的消息。

    剛剛的一時情急，奚凝霜從錢包裏拿出範澄喻的照片時，張穎就把一切看在眼裏，輕輕歎息，奚凝霜根本沒有忘記範澄喻，“你確定？”張穎知道這對奚凝霜有多重要。

    “當然，哪有幾個人會說起琉璃？聽一次就能記住了。”張穎男友回答的很肯定。

    張穎轉首看向奚凝霜，奚凝霜柳眉微蹙，若有所思。轉而，淡淡一笑，又看著他們倆個人說：“今天的收獲真是不小。”

    告別了張穎他們倆之後，奚凝霜直接去瑰麗工房。

    今天是周末，除了門衛，沒人來上班，過去，偶爾會因為趕訂單而加班，現在因為原料缺供，整個工房都停了下來。奚凝霜看著張穎男友為她提供的成份配比，在自己的設計實驗室裏來回踱步。至少她現在知道，範澄喻不是張總想象的那種卑鄙小人。他也拿不到原料，這其中原因，不由得讓奚凝霜想到了什麽。到底是讀過大學，而且還是經濟類學科，雖然她不再做財務工作，但對市場規律還是非常清楚的，她知道他們被排擠了。

    從展會回來，除了看到範澄喻的近作，也看到了一些琉璃界的現狀，她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奚凝霜拿起電話，打給張總把張穎男朋友說的話轉述了一遍。張總先是沉默，他是明白人，他不覺得奚凝霜會為了偏袒範澄喻而說謊，奚凝霜身上最好的品格就是真實，從不虛偽地偽裝自己，哪怕是拒絕都是那麽直接。他邊點頭邊說：“嗯，我知道了。”

    奚凝霜想再說說燒琉璃包球的事，思前想後，還是決定等上班的時候和張總麵對麵再提。至少，讓張總打消一些不必要的顧慮，重新思考他們現在的困局，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最怕鑽進一個死胡同裏。

    “你剛才是說範澄喻他們要自己燒包球？”臨掛斷電話前，張總又問了一遍。

    “對呀。?”奚凝霜聽出張總言下之意是在琉璃包球的燒製上麵，心中一顫，萬一張總不用她說，也有此意就最好不過了，豈料，張總語帶笑意地說：“那我們可以找範澄喻了。”

    找到拿琉璃包球的空破口，張總一時間像孩子似地高興，可奚凝霜剛提起的氣就泄了出去，原來他想的還是在食物鏈上自己人位置生存。

    “張總，我們也可以自己燒包球。”奚凝霜終於還是沒有忍住，用試探的語氣說道，“我有燒琉璃包球的原料配比。”

    “不不不，這投資太大了，而且，我們和範澄喻不同，他有自己的工廠，有廠地。我們在上海，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地方給我們做這樣的事。”張總理智反駁。(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