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歡喜有人愁。

    最近，犯愁的還有一個人就是張總，自從方凝霜那次事故之後，回到蠡蒼，他心裏最怕的是瑰麗會失去這個設計師，畢竟他這些年發展重心都在方凝霜的身上。可是，那次事故，加上方凝霜和範澄喻剛剛重歸於好，所以，他始終沒有開口提這件事。

    蠡巷的老宅重新裝修之後，漸漸也有了名氣，這名氣與老宅無關，倒是因為方凝霜和範澄喻這兩個人，這些年來結識的人越來越多，來尋的也就越來越多，他們倆越是避不見人，越顯得神秘，無形之中反而加深了人們對他們倆的愛情和他們的琉璃創作的好奇心。這其中自然不乏更有實力的商人，頻頻拜訪。

    方凝霜剛剛送走了一位富商，也是她作品的忠實粉絲，過去方凝霜在瑰麗背後深居簡出，見過她真容的少之又少，除了上次與範澄喻在頒獎典禮上露過麵，再就沒有出現在大眾麵前。這一次也是因為瑰麗的事故上了頭條，才被人挖出來。

    現代技術之下，人仿佛很難有隱私而言，很快關於方凝霜的故事流傳起來，不過故事的內容就大有杜撰成份。有的人說方凝霜與範澄喻之間是師徒反目，有的說是因愛生恨，各種版本的愛情故事重生，隻是沒有一個是真實的，因為根本就沒有人真的去采訪過他們，何況就算是有人想采訪，他們倆的性格也絕不願把自己的私事當作什麽神話去宣傳，他們的心在琉璃上，這些浮世的東西，入不得眼。

    “這個人看起來很有誠意。”範澄喻笑著從院子另一個小工具間裏出來。

    新修的老宅裏範澄喻在院子角落又修出一間工具室，專門放他們重要作品的模具，藝術創作有時候很難重複，特別是無意所得的妙處，所以，他們倆會挑一些特殊的作品，細心收藏。

    “你聽到了？”方凝霜迎上他的笑臉。

    “嗯。你怎麽想？”範澄喻現在與方凝霜可謂一對神仙眷侶，在他們自己的這座世外桃源，隻談藝術創作，隻是偶爾遇到各自的客人，另一方選擇回避，而非直接參與其中。

    他們想保留彼此的決策權，有些事需要別人的意見，有些事還要自己拿捏把握。

    “我能怎麽想，再怎麽說我還是張總的人，我的合約還沒到期呢，再說，就算是到期了，張總也有優先權。”方凝霜直爽地回答，“好像很久沒和張總聯絡了。”

    “我猜啊，張總現在的心情也是忐忑不安的，這陣子都沒打電話，他可是頭一回這麽能忍，對你的確是信任。我是最感謝張總的人，要不是他把你留在琉璃界，恐怕我們再相遇就難了。”範澄喻是一個有恩必報的人，“你和他說，以後他不用再擔心作品，他是又多了半個隱藏設計師，而不是失去你。”

    方凝霜不禁淺淺一笑，到了他們這個階段，往往作品賣給誰，賣什麽價格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們可以保持創作的能力和靈感。她走到範澄喻麵前，拉起他的手左右晃了晃，“澄喻，如果琉璃這個行業真的進入倒退期，你怎麽想？”

    “不怎麽想，我在其他領域已經有新的投資，既然我能有這樣的條件繼續做琉璃，我就一定會堅持，放心，我會保證好我們的生活，這是最基本的，不然你媽媽又不會放過我了。?”範澄喻開玩笑地抬起一隻手指在方凝霜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方凝霜白了他一眼，“還提這個？因為這件事，我媽那麽趾高氣昂的人，都變得和藹可親了，你還想怎麽樣？”

    “沒沒沒，我哪敢說我未來的嶽母大人。不過我們什麽時候去把小紅本領回來？”範澄喻突然鄭重其事地問道。

    方凝霜詭譎地一笑，轉身走了。範澄喻剛要追，方凝霜撥通了張總的電話，“張總，我是凝霜，怎麽好久沒來看我？”

    張總聽到方凝霜的聲間，心裏五味雜陳，各種猜想浮上腦海，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從何啟齒。

    “張總，澄喻說，他加入我們瑰麗了，算你半個設計師，你看，你投資我這支潛力股沒白投資吧，我這都送股了。”方凝霜的語氣中帶著無法掩藏的快樂，這種語氣讓張總有點陌生，又似乎很熟悉。他猛想起，這不就是當年在老宅初見方凝霜的時候她的那種語氣麽？

    那個方凝霜回來了，張總眼前變得朦朧，他不想承認這自己這樣的年紀了還會有這麽簡單的感動，然而感動往往都是簡單的。張總半天沒吭聲，方凝霜不禁連喊了他幾聲，“張總？張總？咦電話怎麽沒聲音？”

    “聽到了，聽到了，算這小子有良心，不然，我這半個娘家肯定讓他結不成婚。”張總掩去喉間那一絲異樣，說道。

    方凝霜笑得很甜，她失去的十年青春，就這樣被重新填充回來，整個人都那麽燦爛。範澄喻看著她的笑容，就已經幸福的再不知人間他物了。

    不過，張總馬上也想到了關於環保治理的事，“可是現在的環保很嚴格。”

    “放心吧張總，澄喻下個星期就回牌樓去進行環保改造。”

    “哦，那太好了，我很多合作夥伴都舍不得投資，關了廠。”張總心裏的兩塊石頭，紛紛落地，世界仿佛又是一片晴空萬裏了。

    放下電話，兩人相視一笑，他們深知隻有讓一種行業有良性的發展才能維護好這個行來的生命，他們過了做夢的年紀，可以現實，可以追求夢想，而夢想絕不是夢。

    “喲，快洗洗手回家，我媽晚飯做好了。讓我們早點回去呢。”方凝霜一臉緊張，兩個人收拾幹淨出了老宅。

    方家的院門開著，範澄喻得到了認可後，梁慧仍然有點說不出的歉意，開始強勢地要範澄喻給女兒一個未來，這會兒，又覺得自己是那麽世俗的老人而難為情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