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仇家恨對現代人來說已經和過去不同，幸福的和平年代下成長起來人們，祖國的意義也已經和曆史中的爭霸不同。奚凝霜無法理解地看了範澄喻良久。

    “那這個吳念昔想怎麽樣？範老都躲到海外去了，還要人怎麽樣？”奚凝霜是想不出更殘忍卑劣的手段，所以她不明白吳念昔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不至於把天下姓範的人都趕盡殺絕吧，現在可是法製社會。”

    範澄喻雖知商場詭譎，但他也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吳家的對手。

    “不知道，現在的人殺人不見血啊，其實曆史就是在不斷的重複，人性也是如此。隻是科技的發展手段不同了而已。我在想他們會不會最終實現以機器代替手工。”範澄喻眉頭一凝，如果任何東西都能被數字替代，這個世界到底是更好，還是更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科技快速發展的今天，一切皆有可能。”奚凝霜歎息。

    “所以，我們要堅定信念不能被輕易就打擊倒了。”範澄喻擁著奚凝霜肩頭的手輕輕拍了拍。

    奚凝霜在依偎在他的懷裏點頭，“我不想隨便立誓，這個世界上太多的變化，有時候也有不得不妥協的事。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會厭倦做琉璃，或者說會不會厭倦，至少現在我還不厭倦，在我能做的時候，我盡心盡力去做，對得起自己的這腔熱愛。至於，今後的事，我還沒想那麽多，我隻想做好自己做好當下。”

    現實讓奚凝霜學會了接受，她深知這個世界並非她能主宰的，但她能主宰自己。

    範澄喻側過頭，輕吻她的額頭，低聲說：“睡吧，明天再去想。你累了。”

    兩個人帶著甜蜜的笑，相擁而眠。

    第二天一早，範澄喻先醒了，這陣子工廠重建，他每天都起的很早跑去看現場，生物鍾沒有因為昨眠的溫情而有什麽變化。他笑著輕撫奚凝霜的發絲，癡癡地回憶晚夜的溫存。這大概是能證明他還是個正常男人的重要因素吧。

    “早啊，夫君。”奚凝霜閉著眼睛輕聲說話。

    夫君兩個字聽得他們二人會心一笑，範澄喻將她擁緊，細細輕吻。

    “我終於能感覺到自己不是在和一個機器人談戀愛了。”奚凝霜笑著戲謔他，範澄喻又羞澀地笑了，“我是正常男人。”

    “嗯，我終於知道了。”奚凝霜仍然打趣他。範澄喻用行動證明了自己。

    等他們走出門，已經近中午了，範澄喻拉著她的手，上了車。直接開車，奔回蠡巷，一路上奚凝霜都不停地和他說，“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好了。”

    範澄喻全然不理會她，隻管開車，即使開口也是說些閑話。上了高速公路之後，奚凝霜放棄了這種無謂的勸說，側著頭看著他，“是不是舍不得了我了？”聲音輕柔，那一瞬範澄喻覺得自己放在方向盤上的手都握不住方向盤了，忙說：“你注意點，我在開車。”

    “我怎麽了？”奚凝霜再次撒嬌。

    認識奚凝霜十年之久，範澄喻總算明白，原來所有的女人都是會撒嬌的。以前和劉遠在一起，劉遠的老婆撒嬌，他在一旁看到都會覺得難為情，可現在奚凝霜在他麵前撒嬌，他卻從心底裏蕩起春風。

    “靈肉合一之後，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啊？”範澄喻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得奚凝霜紅了臉，可她沒有轉頭去，嬌滴滴的說：“是吧。”

    若幹年後，她一定會覺得這時候的自己很矯情，但此刻，他們都彼此享受這樣不為人知的氣氛。過去他們愛彼此的靈魂，現在，他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大概是最令人羨慕的愛情了。

    什麽吳念昔，暫時根本不在他們的腦子裏。

    回到蠡巷，範澄喻才說：“去拿戶口簿，我們去注冊結婚。”

    “啊？”奚凝霜一怔，“你回來是為了這個？”

    “對啊，我要對你負責啊。”範澄喻一本下經地樣子，看得奚凝霜忍俊不禁，“我以為你怕我不負責呢？”

    兩個人笑了起來。

    奚凝霜回家取戶口簿的時候，和梁慧匯報了他們要去注冊結婚，梁慧怔了半天，“這，這就把自己畫押賣了？”

    “媽，你說什麽呢？我們隻是先不注冊，等工廠那邊好了，再辦酒宴請親朋。”奚凝霜邊找戶口簿邊對梁慧解釋，畢竟他們倆的婚事，兩家老人早就在議，隻因為工廠的變故才暫時緩下來。但真到了這刻，這當媽的心情難免複雜。

    奚凝霜似乎看出梁慧的心思，上前抱著媽媽的肩膀說：“沒辦酒之前，就不算真正嫁出去了，我還天天回家。”

    梁慧瞥了她一眼，“就好像你嫁出去了不天天回來似的，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們不離開老宅，就是想回來蹭飯。”

    這話一說完，母女倆都笑了。奚凝霜臉貼在媽媽的臉上，“媽，我們這一路走來不容易，我不想再有任何變故了。”

    梁慧拍著女兒的手說，“你們不怪媽就好。”

    “當然不怪，要怪的隻是我們自己，哪有父母能拗過兒女的，還是我們自己不堅定。”奚凝霜安撫母親。

    梁慧輕輕歎息，嘴角流露著笑意。

    範澄喻去老宅換一身正式的衣服，他知道今天要拍照，白襯衫整齊筆挺，頭發也整理得很帥氣，黑色的西褲和修身西裝，出現在奚家的院子裏，整個人換了一個樣子似的。

    不隻梁慧，連奚凝霜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些年來，即便是上台領獎，他都穿休閑裝上台，何曾這般正式過？

    “這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差點都不敢認了。”梁慧現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奚凝霜也換好了白襯衫，灰色的長裙，仍然素雅、文藝。長發披在肩頭。兩個人輕輕牽起手，走在蠡巷，整條巷子仿佛成了婚禮殿堂的紅毯，兩側的住戶紛紛目送他們走過，眼底的喜悅與十年前的好奇全然不同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