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家的人全都向門外望去，這聲音太過熟悉，可即便是熟悉，仍然讓他們有些驚訝。

    “姐！”奚凝霜跳起來向門外奔去。抱住了剛進門的奚凝雪，“你怎麽回來了？”

    “你這大喜的日子，我怎麽能不回來？不回來，我陪你熬那幾年豈不是白熬了？我是來討賞的。”奚凝雪說著，目光已經看向範澄喻。

    奚凝雪的話沒錯，當初奚凝霜最痛苦的日子都是她這個姐姐陪著她走過來的。奚凝雪在上海工作，又是財務總監假少人忙，回家的機會很少，多數都是老奚和梁慧周末去看女兒和小外孫。所以，奚凝雪見到範澄喻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但她在兩個人之間所起到的作用是最大的。這一點，後來奚凝霜與範澄喻重歸於好之後，奚凝霜和範澄喻很多次提及。

    範澄喻看著奚凝霜眼底的感激之情就更無法用他有限的感謝詞來表達了。

    “他們還說你半夜才會打電話來呢？還是我的大女兒好，這就趕回來了。”梁慧眉開眼笑地說著，又向大女兒的身後看看，“我小外孫沒來嗎？”

    “沒有，他還要上幼兒園，我急著回來，就沒接他。等正日子的時候，他可是要紅包的。”奚凝雪笑著邊說，已經被妹妹拉著坐到了桌邊。

    “你專程跑回來，我已經過意不去了，不過，我真的太高興了。”奚凝霜覺得自己今天的心情比注冊成功了還好。

    一家人和樂融融地邊吃邊聊，氣氛是十年來從未有過的愉悅。

    晚飯後，奚凝雪被奚凝霜拉著去了老宅，姐妹倆之間似還有很多話要說。奚凝雪看著妹妹，“你這一天能把前十年的話都說盡了。”

    奚凝霜在範澄喻失蹤的那段日子，幾乎是無話的，一個人性情從熱情到冷漠，再恢複了熱情，是極難得的。而這樣的奚凝霜才是她自己，愛情的魔力這個時候讓奚凝雪真切地感受到了。她是個現實透徹主義者，世間偶爾有的奇跡被自己的親人遇上了，不能說會羨慕嫉妒，但一定為之欣慰的。

    老宅重新裝修之後就成了另外一番樣子，現代化的控製和古典的裝修相結合富有極度的舒適感。範澄喻幫姐妹倆泡好了茶，突然想到了什麽似地，說：“你們姐妹倆先聊，宅子裏需要處理點事，我先去一下就回來。”

    經他這麽一提醒奚凝霜眼神微變，剛剛的幸福籠了一抹淡愁，奚凝雪捕捉到了，等範澄喻起身走向院外，輕聲問妹妹，“怎麽了？”

    奚凝霜便知道姐姐看到了自己眼底的那抹愁色，無奈輕歎，悠悠說道：“最近有個奇怪的人出現，今天下午堵在民政局門口，找我們談了些事情，我和澄喻都覺得家裏，或者巷子裏被他安裝了監控。”

    “什麽人啊？有沒有報警？”奚凝雪隻覺得自己的妹妹和未來妹夫的名氣越來越大，難免會遇到一些平常人遇不到的麻煩。

    奚凝霜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姐姐，“姐，你在上海知道這些知名公司，對這家公司有所了解嗎？”

    奚凝雪接過名片，不禁一怔，疑惑地看著妹妹，“吳總？”

    “你認識？”

    “最近正在和我們公司談合作，一起開過幾次會。他會和你們有什麽合作？他們是製造業，難道要做藝術品的投靠？雖然現在都在多元化發展，可是很少有人會投資藝術品，或許……”奚凝雪凝著眉心欲言又止。

    “或許什麽？”奚凝霜正認真地聽著。

    “很多大型的企業也會投資一些藝術類的藝術家，做為企業的文化。如果是和他合作，你們未來的日子就有所保障了。”奚凝雪給出中肯的回答。

    這時，範澄喻已經回來了，聽到奚凝雪的話。

    範澄喻其實一直在想，如果靠他一個人的能力，將琉璃這個事業繼續下去是沒有問題的，但他也深刻的知道自己身上的短板。或許他隻能維護好現有的市場，對外拓展僅僅靠範老在海外的少數認可度，仍然是有限的。但與吳念昔合作就不一樣了，他擁有的資源是可以給琉璃藝術品另一個平台，隻是心底，他總有種隱隱地不安，到現在他還沒有想得出那種不安來自何處。

    奚凝霜又把吳家和範家的恩怨講了一遍。奚凝雪也覺得那些千年恩仇早就不是現代人所在意的事了，她覺得或許就是因為這恩怨的關聯，吳念昔才有了這樣的想法。

    人心難測。

    事實上，誰也不知道別人的心思是什麽，想猜透別人的心，隻能是癡心妄想，自己為難自己。

    奚凝霜輕輕一歎，“如果他想成為企業文化去看待琉璃，大概是最好的結果。畢竟，琉璃火裏來水裏去打磨拋光才有的光采，的確是一個好的企業文化。但我不想因此受製於人。在瑰麗的時候，張總也給了我極大的自由度，所以，我們合作得很愉快。如果真的和吳念昔合作了，張總怎麽辦？”

    “他可以當吳氏的分銷商啊。”奚凝雪回答得很快，快到奚凝霜和範澄喻都很驚訝地看向她。

    奚凝雪連忙說：“這樣，他的負擔也少了不是嗎？你們可以和吳氏談這個條件，這樣，你們不就沒有那些道德枷鎖了？”

    不得不說，奚凝雪在上海工作了這麽多年，原則十分清晰，從來都不會將感情混入到事業之中去，這樣會少很多糾結。

    奚凝雪出的主意，的確是個好辦法。奚凝霜和範澄喻對視了一眼，接著，他們又聊了聊吳氏這家企業，奚凝雪倒北如流地為他們倆普及了一下這家企業和主要高管的情況。

    “你怎麽會這麽了解？”奚凝霜突然問道。

    “我們最近在和他合作，我當然有全麵的了解。”奚凝雪回答得也很幹脆。

    直到深夜，奚凝雪才離開。那天夜裏奚凝霜沒有回奚家。而奚家森嚴的家規默認了她的徹底不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