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江麵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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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畫舫,在江麵上緩慢前行。
    此時,明月初生,天上的月亮與水中的月亮相互輝映,映照著平靜的江水。
    運河兩旁,燈火通明,行人往來如織,彰顯著太平盛世。
    王懷坐在畫舫的二樓,看著畫舫將江水分開,混雜著泡沫的水花向兩邊蔓延,清晰的痕跡逐漸被江水撫平,最終歸於無形。
    現在的王懷一身白袍,五官則調整了一番,看起來像是個異常清秀的公子,走在路上會被豪放女子拉住問價的那種類型。
    被當做女人還要偽裝成男人,王懷感覺人生無常,一腸接一腸。
    從蓉洲到京城,大約一千八百公裏。
    由於路途遙遠,所以很多學子往往會提前半年出發,到京城就尋個僻靜的地方開始學習。
    因為需要脫產半年多,因此普通窮苦家庭負擔不起這筆費用,因此埋沒的人才數不勝數。
    蓉州還好一些,王懷專門提供了科考金,數目不多不少,正好可以讓他們到京城吃飽飯,但又不會過的太好。
    飽暖思**,王懷想讓他們贏,而不是淫。
    王進秋就是依靠這個法子選出的人才,之後又得益於段叔的栽培,最終成為一個文成武就的人物。
    而王懷這次的任務特殊,需要完全按照仙盟規定行事。
    可以帶錢,但不能太多,二十兩為上限。
    護道人的境界不能高於禦物,且不能讓凡人識破自己的仙家手段。
    不同聯盟之間可以相互幹擾,但不能傷人,違者會被懲罰。
    除護道人之外,其他人等不能插手,插手的人也會受到懲罰。
    回憶著種種規定,王懷發現這些規定基本將本次考核中,修行者對凡人的幹擾降到了最低,同時也將彼此的競爭轉化為劫數的一部分。
    換而言之,隻要能夠平安走到京城,哪怕沒有得到功名,自身的劫數都會降低一些。
    “不知道三師姐分配到的護道人可不可靠。想要突破至神通境,至少也得撈個舉人啊。吳小哥,你坐那麽遠幹什麽,坐近一點啊。”
    吳維縮在角落裏,聽到王懷的聲音後肩膀一抖,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仙子,不對,是王兄,我怕。”
    “怕什麽,又不會吃了你。”
    吳維尷尬的笑了笑,不再說話。
    王懷無奈的聳了聳肩,感覺這位小哥害羞的很,為人不夠活潑,讓人開心不起來。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吳維打破了尷尬,低聲問道:“仙子,我們一出來就坐這麽好的船,盤纏夠麽?”
    “不夠。飯錢都成問題了。”
    “啊?那為什麽還坐船,慢慢走不行麽?”
    “因為真正的危險在路上,所以要縮短路上的時間。”
    看吳維一臉迷惑,王懷解釋道:“京城是天子腳下,所以其他大派不會太過放肆。不過在路上,他們正好可以動些手腳。所以雖然錢少,但我還是選擇了速度快的行進方式。”
    吳維恍然大悟,讚賞的點了點頭:“仙子真是博學。”
    “那是,以前在北疆的時候,可沒少吃苦頭。學不會的都死了,學會了才能回來。”
    吳維憐愛的看著王懷,剛想伸出手摸摸對方的頭安慰一下,隨後又立刻忍住了。
    不動聲色的收回手,吳維繼續問道:“盤纏不夠的話,那飯錢怎麽辦?”
    “所以我提前買酒了啊。”
    看著王懷身邊的幾個酒壺,吳維更搞不懂了。
    嘿嘿一笑,王懷起身拿起裝滿酒的酒壺,然後拉住吳維的手,帶著麵紅耳赤的吳維走到了一樓。
    畫舫一樓是食肆,此時已經有一群儒生在這裏吃飯聊天,高談闊論。
    環視了一圈,王懷聽了片刻,走到其中一人身邊,高舉酒壺笑道:“這位兄台,我剛才聽了一會兒,發現兄台有大才,在戰事方麵見解獨到。這次科舉,絕對能中。來,這壺酒,我送你!”
    這名儒生膀大腰圓,一看就是性情爽朗之人。
    聽到王懷的恭維,隨後又看到王懷一身白色長袍,相貌絕佳,頓時生出不少好感。
    “好!”
    大大方方的接過酒,儒生又高聲喊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小二,幫我上一份鬆鼠桂魚,再來三斤切好的牛肉,我跟這位公子喝兩杯。”
    “兄台,使不得使不得,怎能讓兄台破費。”
    “哪裏,坐下吧,不坐就是不給我段某人麵子!”
    王懷隻好拉著吳維入座,一行人高談闊論,最後賓主盡歡。
    分開之後,王懷摸著肚子回到二樓,對同樣吃飽了的吳維說道:“如何,學會了麽,感覺如何?”
    “挺卑鄙的。”吳維真誠的說道。
    “護道人的事,怎麽能算卑鄙。而且我們是修道中人,這對他而言也是一個仙緣,沒準以後就會得到回報了。”
    吳維想了想,感覺好像是這個道理,但又好像有哪裏不對勁的樣子。
    “王兄,你是怎麽看出對方一定會請客的?”
    “衣服料子好,說明不差錢。談論的內容多為戰事,說明他性子偏武夫。這種人一般性情爽朗,而且失敗了也隻是一壺酒罷了。成本小回報大,值得一試。”
    吳維讚同的點了點頭,感覺王懷的眼光還真是毒辣,行動力也強的出奇。
    依靠在欄杆上,吳維望著王懷,輕聲說道:“王兄,說說北疆的故事可以麽?”
    “可以,不過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騙人或是被騙……”
    王懷說,吳維聽,當明月升起時,吳維扭頭發現兩人的影子落在船板上,在月光的印照下清晰可見。
    退後了半步,吳維抬起右手,自己的影子就跟對方的影子牽在了一起,看起來就像是彼此握住了對方的手。
    緩緩的扣住手,吳維想象著彼此十指相握的場景,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在幹什麽,一個人玩的很開心的樣子?”
    “我我我我我……”
    “幹嘛又學雞叫啊!”
    “沒沒沒沒沒……”
    “怎麽又開始羊叫了!這是什麽奇怪的玩法!”
    正當吳維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時,一樓忽然響起了尖叫聲。
    吳維如蒙大赦,立刻衝下樓,發現之前熱鬧的食肆現在隻有十幾個人,幾名身材魁梧的儒生手持桌椅在一旁戒備,又有四條大漢壓在中間一名大漢的身上。
    被壓著的大漢嘴角帶血,一對眼睛睜的滾圓,此時在高聲喊道:“我沒殺人,我真沒殺人!”
    “少來!”一名儒生憤怒的喊道,“我們親眼看到你一刀捅進那人的胸口,之後還將對方推入江中。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幹出這種事情,你等著被問斬吧。”
    “我沒有!”
    看著被壓著的人,王懷發現對方正是剛才請自己吃飯的段某人。
    歎了一口氣,王懷感覺自己真是個烏鴉嘴,說什麽來什麽。
    雖然隻吃了一頓飯,不過王懷知道對方是個性情直爽的人,當眾打人應該會有,不過殺人做不出來。
    王懷正準備上去解圍,就看到吳維踱到凶器旁邊,疑惑的問道:“他就是用這把刀傷人的麽?”
    “沒錯,小哥小心點,這可是證物。”
    “那就奇怪了,如果真是用這把刀殺的人,為什麽刀上沒有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