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本來想試驗一下【降智光環】的效果有多強，不過事實證明，他還是低估了這玩意的可怕。
    無差別的降智命格，直接讓自己和周圍人的智力下降，然後讓他莫名其妙的達成了後宮結局。
    雖然看到的模擬內容有點奇葩，不過王懷還是確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個丘生確實不對勁。
    那麽, 聯想到對方執意想要參加的雪祭，甚至邀請孫露明一起參加，那麽其中就相當有問題了。
    思考了片刻，王懷喚出龍氣，隱匿了身形，然後一路走到位於墨龍鎮北部的紅衣娘娘廟。
    這座神廟位於墨龍山的山頂, 上山的石階被打掃的一塵不染, 甚至連一片落葉都沒有。
    道路兩旁是用鐵鏈拴起來的護欄，護欄外半米左右的地方，每隔十米就有一長明燈，長明燈上有牡丹一般的銅罩，保護長明燈不熄滅。
    上山的人不多，不過每一個都是走幾步就跪拜一下，十分虔誠。
    此前，王懷就知道墨龍鎮的鎮民信奉的是紅衣娘娘，而且紅衣娘娘為大周認證過的正神，所以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一路走上山頂，王懷看到這裏已經有廟祝在準備之後的雪祭，祈福用的三牲已經準備完畢，儀軌所用的法器也準備就緒，小巧的香囊則堆積成堆。
    看到走過來的王懷，一名身著紅色袍子的廟祝走過來說道：“這位姑娘，因為要提前準備雪祭, 所以紅衣娘娘廟暫時不對外接客。”
    王懷看著對方，發現對方臉上貼著符紙, 不過聲音清雅動聽，有著一股空靈縹緲的韻味。
    臉上貼著符紙, 是廟祝在公眾場合的標配。
    能夠成為神明的廟祝，本身就具備了一定的神性，意誌不堅定的人光是看上一眼就可能被魅惑，因此必須用符紙隔絕這層影響。
    不過讓王懷疑惑的是，對方居然可以看到自己。
    自己明明已經加持了龍氣，一路上根本沒人察覺，可對方居然直接找到了自己。
    向著對方行禮，王懷疑惑的問道：“你能看到我？”
    這名廟祝這才反應過來，盯著王懷說道：“原來如此，我說你的身影怎麽淡一些，原來是皇子啊。還請閣下入內稍等片刻，稍後我來接待您。”
    知道對方將自己誤會為皇子，王懷也不解釋，直接利用這層誤會走進廟內，準備繼續偵測情報。
    紅衣娘娘廟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一些。
    正殿中，三米高的紅衣娘娘俯瞰眾生，身邊鮮花似錦，明燈長亮。
    她的手中一手持錘, 一手捏花，象征著對方不同的神職。
    兩旁的偏殿中，護法神傳道神一應俱全，不過都不是人類，而是狐狸，黃鼠狼這一類的精怪。
    走在護法神的身邊，王懷看著這些雕像，發現雕像惟妙惟肖，甚至連身上的毛發都栩栩如生。
    湊近觀看，王懷發現麵前雕像的眼睛忽然轉動了一下，一個微弱的聲音在雕像的口中響起：“救……我……”
    退後半步，王懷看著麵前的黃鼠狼雕像忽然流出兩行血淚，兩個爪子不知何時合在一起，像是在祈求著什麽。
    不隻是這一個，四周的雕像仿佛在瞬間活過來，動物的臉上露出頗為人性化的神情，每一個都看著王懷哀求著。
    詭異的變化讓王懷有點不安，正準備離開此地時，扭頭便看到那名紅衣廟祝站在自己背後不遠的地方，手中還捏著一把帶血的鐮刀。
    “皇子參觀完了麽？還請跟我一起到室內休息一下吧。”
    王懷後退了半步，默默的拉開了架勢。
    雖然表麵上動作自然，不過周身法力已經被充分調動，隨時都可以暴起。
    對麵的紅衣廟祝似乎注意到王懷的異樣，符紙下的笑容逐漸消失，整個人也變得嚴肅起來。
    手中的鐮刀猛的閃過一道紅光，如同血液一般讓鐮刀的刀鋒通紅無比。
    “給我老實一點！”
    一聲爆喝之後，廟祝猛的將鐮刀扔出，擦著王懷的臉命中王懷背後的雕像。
    血紅的鐮刀異常鋒利，直接將雕像的尾巴切下來一截。
    淡金色的血從對方的傷口中流下，隨後就是黃鼠狼的慘叫。
    挽起袖子，這名廟祝直接跳過護欄，然後抄起放在一邊的攪屎棍就砸在雕像的頭上。
    “不老實是吧，見人就準備蠱惑是吧！我讓你不老實，我讓你不老實！”
    “這地方來個皇子容易麽？你們想幹啥，告訴我，你們想幹什麽！”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旦挨打頓覺瀟灑是吧。”
    “娘的，今天不收拾你們，我他喵的就不姓莊！”
    用攪屎棍將每個雕像打的滿頭是包，這名廟祝丟了攪屎棍，吐了口口水，仿佛地痞一般喝道：“統統老實點，乖乖的給紅衣娘娘幹活。別再給老娘有下次。”
    看著這一幕，王懷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問道：“這是……”
    回到王懷麵前，對方又恢複了之前的空靈，淺笑著說道：“讓皇子見笑了。這些妖怪都是紅衣娘娘降服的，之後分了神性，化為護法神和傳道神。不過妖怪就是妖怪，很多獸性未除，時不時還會不老實一下。”
    扭過頭，廟祝衝這些精怪吼道：“道歉，你們這幫雜毛！”
    “對不起。”
    “錯了。”
    “下次還敢。”
    拉著王懷的手，廟祝帶著王懷走進一旁簡樸的茶室，送上茶後笑道：“讓皇子見笑了，廟小妖風大，紅衣娘娘沒有什麽底蘊，隻能用這些精怪撐撐場麵。剛好這裏民眾也有對黃鼠狼的崇拜，所以就將就用了。”
    “哦。”
    王懷半天才回過神，感覺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麵前的廟祝就充分的顛覆了自己對廟祝的想象。
    解釋完畢後，這名廟祝又興奮起來，握著王懷的手近距離的問道：“皇子這次來是什麽事，是不是我家紅衣娘娘獲得赦令了？”
    大周內的正神也有品級，不同品級的神明可以享受的待遇也不一樣。
    一品大神隻有寥寥幾位，基本都是傳說中的大神，地位異常尊貴。
    九品則是最低級的小神，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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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都是民眾自發祭祀的小角色，被大周認可後封神。
    紅衣娘娘為七品正神，不算太大，隻能在墨龍鎮接收祭祀，不可在別的地方祭祀。
    每隔一段時間，天命司就會給出名單，由天子審定後給予赦令，獲得赦令的正神則可以升上一品或半品，從而提升自身的權限。
    麵對廟祝的熱情，王懷無奈的說道：“隻是隨便看看。”
    “我懂的，我懂的。”廟祝立刻說道，“現在隻是隨便看看，之後就會有赦令了吧？”
    “……算了，樂觀也是個好品質，你就這麽樂觀吧。”
    “既然皇子來了，那麽我就帶你隨便逛逛。我是紅衣娘娘廟的廟主，皇子叫我莊無妄就行。”
    莊無妄……
    這不是五師姐的名字麽？
    聽到這個名字，王懷立刻看著對方，發現對方身體與常人無異，並沒有神明特有的感覺。
    思考了片刻，王懷立刻問道：“不知道莊廟主可不可以摘下符紙，讓我看看您的真容？”
    “摘了就有赦令麽？”莊無妄期待的問道。
    “可能吧。”
    王懷含糊的給了個答案，但對方明顯是當真了。
    “普通人是不能給看的，不過皇子有龍氣護體，普通的魅惑沒用，所以可以。”
    摘下臉上的符紙，莊無妄順勢擦去臉上的汗水，露出一個頗為陽光的笑容：“這符紙很薄，不過戴著還很熱，我早就想摘下來了。”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年齡應該跟王懷相仿，笑容有著特別的感染力，讓人看到之後就心情愉快。
    看著對方，王懷發現對方與神明莊無妄一模一樣，分明就是自己的五師姐。
    可對方看起來似乎根本不認識自己，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神明不會說謊，也不會掩飾自己的情感，所以目前的情況，王懷根本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默默的將手放進自己的袖口，王懷輕輕的撥動了懷中的鈴鐺。
    這是神明莊無妄之前給他的鈴鐺，可以聯係到對方。
    撥動之後，清脆的鈴音響起，隻有他和對方可以聽到。
    不過等候了片刻，王懷發現對方並沒有跟自己聯係，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而麵前的廟主沒有覺察到王懷的異樣，拉著王懷的手說道：“好了，皇子，看都看了，跟我一起給紅衣娘娘上束香吧。”
    從廟主手中接過香，王懷走到紅衣娘娘的雕像前，行禮之後將香插上。
    上香時，王懷仔細看了看紅衣娘娘的雕像，發現果然與莊無妄有幾分相像，心中也有了計劃。
    禮畢後，王懷拉過廟主，佯裝無意的問道：“紅衣娘娘主管什麽？”
    “現在就開始審查了麽？好的，這些我記得很清楚，紅衣娘娘是墨龍鎮的主要信仰，主管醫藥，捕獵，還有驅邪和破魔之能。每年的雪祭是祈求來年豐收的，但也有增強紅衣娘娘的力量，增強與邪魔對抗的能力。”
    “邪魔？”
    “本地傳說之一，墨龍鎮每年都有六個月的冬天，在本地神話中，就是紅衣娘娘在與域外邪魔對抗的時間。在此之前，紅衣娘娘無法回應信徒的禱告，隻有用雪祭增強了紅衣娘娘的力量後，才可以擊敗邪魔，再次回來。”
    聯想到之前無法聯係到神明莊無妄的事情，王懷大概有了一個猜測。
    神話傳說的背後，偶爾也會有現實的影子。
    大型祭祀確實可以暫時增強神明的力量，從而他們一段時間內發揮出超常的實力。
    那麽是不是說，邪魔這個東西確實存在，而且莊無妄確實是在跟對方進行戰鬥呢？
    對方沒有給自己回應這件事也可以理解，畢竟誰打架的時候會接電話。
    如此一來，丘生非要參加雪祭，其中的理由就有點可疑了。
    想明白之後，王懷對一旁的廟主說道：“我有個請求，不知道這裏可以給紅衣娘娘上貢品麽？”
    “當然可以，不知道皇子想上什麽？”
    “這個。”
    看到王懷取出的一片戰矛殘片，廟主的眼睛立刻直了。
    顫抖的看著這枚殘片，再驚恐的看著王懷，廟主雙手顫抖著將這枚殘片拿到手中，感覺像是握住了某種性命相關的東西。
    “這種神物……這種神物……”
    “廟主好眼光，這確實是神物。”
    這片戰矛殘片是在北疆勒索北疆真君後得到的神力殘片，本來就是王懷為了神明莊無妄準備的。
    對方是自己的五師姐，而且又幫自己打造了虎甲，加深一下感情沒有問題。
    而且神明隻要有神力，那麽在自己的神職範圍內就無所不能，自己給了碎片還能提升自己的恩賜，是一件穩賺不賠的買賣。
    廟主呆呆的看著王懷，忽然拱手說道：“以後皇子有令，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了，我知道了，那麽就準備獻祭吧。”
    “好的。”
    轉身麵向紅衣娘娘像，廟主三扣九拜，之後才將神力碎片獻上。
    黑褐色的碎片在呈上去之後就立刻消失，麵前的紅衣娘娘像開始劇烈顫抖，好半天才停下。
    等到顫抖停止之後，王懷發現神像似乎生動了許多，一把鋒利的長矛在她的懷中浮現，洋溢著能將人一分為二的鋒芒。
    看著紅衣娘娘像的變化，廟主再次感慨的說道：“皇子可能不知道這對紅衣娘娘意味著什麽。這種蘊含神力的事物本來就難得，而且這件神物中含有部分戰鬥的神職，獻給紅衣娘娘之後，紅衣娘娘的神力會極大的增強，以後也能賜下與戰鬥有關的賜福。如此一來，即便沒有赦令，紅衣娘娘也能強大不少。”
    “這樣就好。那我稍後再來。”
    “王懷，且慢。”
    “嗯……我有說過我叫什麽麽？”
    回過頭，王懷發現背後的廟主氣勢瞬間浩瀚無比，臉上的神情也變得聖潔神聖。
    注意到對方的變化，王懷瞬間明白過來，躬身行禮：“見過五師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