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對不起,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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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鍾月的喊聲,一旁正在啃骨頭的塞拉抬頭看了王懷一眼,但又埋頭繼續吃了起來。
    指了指塞拉,王懷問道:“她是哪位?”
    “塞拉,我的代步工具。”
    “能耐了啊,知道利用工具了,這對你來說是一個大進步, 你越來越像人類了。”
    “……王懷,如果你再這樣,我保證我下一個代步工具就是你。”
    怒視了王懷片刻,鍾月又疲憊的拉著王懷:“有東西吃麽?我快餓死了。還有,為什麽這裏的東西不能吃,我感覺沒什麽問題啊。”
    “直覺吧, 總覺得吃了之後會發生不好的事情。跟我來, 我們還有兩名同伴。”
    將鍾月和塞拉帶到落腳的房間,孫化和穀安才已經用各自方法檢測了房間, 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小鎮的房間很多,大部分房間都沒有住人,而王懷又特意找了臨近出口的房子,方便一行人可以盡快跑路。
    通報完姓名後,孫化死死的盯著鍾月,最後一拍大腿,興奮的喊道:“我認識你,我絕對認識你!”
    鍾月也看著對方,隨後點頭說道:“我也認得你,你就是當時那個特別沒用的家夥。”
    “說誰呢!我可是當今聖上的哥哥,化親王!”
    “這跟你當時很沒用有關係麽?”
    孫化一時語塞,隨後揮手哼道:“我不跟小女孩一般見識。”
    “你有這個想法時,你已經很沒用了。”
    孫化被哽的半天說不出話,但對自己當年的救命恩人也沒辦法,隻能捏著鼻子忍了。
    等兩人安靜下來後, 王懷先是看著塞拉。
    這個小鎮處處透露著詭異, 無處不在的霧氣讓小鎮時刻籠罩在迷霧之中。
    而且小鎮又與上官虹有關係,所以王懷暫時不敢吃這裏的任何東西。
    不過塞拉已經吃過了,那麽隻能讓對方成為自己的實驗品,檢測一下吃過東西的副作用了。
    坐到塞拉的對麵,王懷問道:“還記得自己的名字麽?”
    “塞拉。”
    “那麽,還記得自己的身份麽?”
    “我是陰影之主的唯一祭司。”
    跟穀安才對視了一眼,王懷確定這個人就是改變了克山國主的認知,讓所有人追殺自己的家夥。
    隻是對方現在看起來異常老實,因此給王懷一股有些怪異的感覺。
    整理了一下思路,王懷問道:“你現在還想用我做祭品麽?”
    “不怎麽想了,奇怪,之前還特別想把你的腦袋獻給陰影之主的,可現在完全沒有這個念頭了。不過說,我現在感覺你活著比死了更好。”
    王懷給孫化和穀安才使了個眼神,三個人立刻湊到一起,小聲的討論起來。
    “最強烈的願望消失了。”
    “嗯,而且看起來好像被替換了。”
    “之前那個商人的朋友好像也是這樣,欺騙他人的願望被替換了,之後換成了相反的願望。”
    “是的, 那麽我們先來確定一下各自的最強烈的願望吧。我先來,我希望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我希望找到上官虹的真實身份和真實目的。”
    “我希望找到更優秀的種子。”
    確定三人的願望都沒有變化, 三人正準備繼續討論, 忽然聽到了敲門聲。
    果斷上前,王懷將門拉開,看到一名麵目和善的老人站在外麵,手裏還端著五層食盒。。
    “五位客人,還沒吃過東西吧,先吃點東西好了。餐具吃完了就放在門口,我下次送飯的時候一起收了。”
    將食盒遞給王懷,這名老人親切的笑了笑,然後慢吞吞的走向走廊盡頭的房間。
    就在他開門準備進去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一直盯著他的王懷說道:“客人,這裏想住多久都沒事,不過若是有空的話,就去燈塔祈禱一下吧。那裏人多,跟大家聊聊天挺好的。”
    “老人家,你們祈禱的對象是誰?”
    “救世之母,上官虹。”
    說完後,老人又對王懷笑了笑,然後回到房間,關上了房門。
    捧著食盒回到房間,王懷將食盒打開,發現裏麵都是尋常的小菜,看不出什麽特別。
    鍾月早已餓的受不了,看著吃的東西後楚楚可憐的拉著王懷的衣服,小聲說道:“王懷,我餓。”
    王懷背過臉,感覺這個樣子的二師姐真的很有殺傷力。
    不過他還是沒有貿然讓鍾月吃東西,而是對塞拉說道:“你已經吃過一次了,再吃一次如何?”
    塞拉點點頭,拿起一塊排骨,三兩下就將上麵的肉舔了個一幹二淨。
    吃完之後,她的左眼忽然冒出金光,猛的取下背上的長矛,看著王懷吼道:“陰影之主的祭品!向陰影之主獻上你的頭顱吧!”
    一巴掌將塞拉拍翻在地上,王懷這才對鍾月說道:“看起來在房間中吃東西沒事,甚至會恢複之前的問題。不過我建議你先等等,我先從外麵取食物回來。”
    鍾月艱難的吞了口口水,感覺渾身無力。
    不過看著王懷,她還是勉強說道:“好。”
    王懷立刻跳出窗戶,隨後飛向外麵。
    隻是越往外飛,外麵的霧氣就越濃,直到身邊隻有白茫茫的霧氣,什麽都看不到。
    在霧氣中飛行了一刻鍾,王懷發現前麵有亮光,隨後立刻向著亮光飛去。
    但當他看到亮光之後,他的神情凝重起來。
    是燈塔。
    他居然又飛回到小鎮了。
    思忖了一下,他有開始向上飛行,而小鎮上方也是濃濃的霧氣,怎麽飛都看不到盡頭。
    但他隻是轉身向下,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發現霧氣越來越薄,小鎮的全貌也浮現在他的麵前。
    “被困住了麽?”
    回到原來的房間,王懷看到四個人還在房間裏,並沒有什麽變化。
    衝四人搖了搖頭,王懷遺憾的說道:“飛不出去,我們被困住了。看來之後,我們隻能吃這裏的食物了。”
    又等了一刻鍾,當塞拉再次爬起來時,王懷捉住對方的手臂問道:“你想對我做什麽?”
    “切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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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腦袋,然後獻給陰影之主!”
    “沒問題了,不過我先來。”
    一掌讓塞拉繼續躺著,王懷率先夾了菜放入口中,吃下去後每一刻鍾自問一次自己,確認沒問題後才對鍾月說道:“可以了,能吃了。”
    已經快要餓死的鍾月撲上前,強忍著饑餓將食盒取出三層,分別遞給穀安才、孫化和王懷,這才取了最後一層,大口吃了起來。
    由於實驗了很久,飯菜已經變得冰冷,不過鍾月還是感覺,這是她吃過的最好的飯菜。
    饑餓,才是最好的調味料。
    吃飽飯後,鍾月立刻感受到疲憊。
    不多時就趴在王懷的背上,小狗一般蜷縮著身子,然後睡熟了。
    將鍾月抱到床上,王懷將之前自己無法飛出小鎮的事情,以及沿途的情況告訴給孫化和穀安才。
    孫化立刻動用龍氣,小小的金龍向著一個方向飛出,但片刻之後又從另一個方向飛了回來。
    搖了搖頭,孫化說道:“測試過了,龍氣也無法離開這裏。”
    穀安才則取出口袋了的一捧麥穗,灑在地上後看了半響,遺憾的搖了搖頭:“不行,我也聯係不上農神。”
    術法、龍氣和神術都無法起效,說明整個小鎮的異常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嚴重。
    不過這樣也進一步確定了,這裏是上官虹某個極為重要的地點。
    雖然王懷也可以用金手指直接看一下未來,之後做出決定,不過他暫時還不準備這麽做。
    現在他們在上官虹的地界,對方可能一直在監視著自己,那麽動用金手指很可能會被對方察覺,進而產生更多的麻煩。
    思考了片刻,王懷對孫化和穀安才說道:“這裏有人,我去找人問問情況,或許能看出些東西。”
    “我跟你一起去。”穀安才起身說道。
    沒等王懷拒絕,這位老人補充道:“我當過廟祝,對神明的理解很深,可以幫忙看出些東西。”
    思考了一下,王懷點頭同意了。
    離開了房間,兩人直奔過道盡頭的房間。
    還沒敲門,房間們就開了。
    之前送飯的老人披著一身汗衫,手裏拿著茶杯,笑眯眯的看著門口的二人:“有什麽事啊?”
    王懷也笑著說道:“都是鄰居,所以過來串個門,順便問下您有什麽需要沒,我來幫個忙。”
    “這地方,沒什麽忙,你們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就行了。”
    老人的長相是個標準的北疆人,但是說話的語氣和態度卻完全不北疆。
    想了想,王懷取出一兩銀子,對老人說道:“老人家,我有個問題想問。”
    “問就是了,拿錢幹什麽。拿回去拿回去。”
    收回銀子,王懷感覺這一點都不北疆。
    被老人請進房間,王懷發現這裏擺設和他們所在的房間一樣,幹淨,整潔,看不出一點個性。
    給王懷和穀安才上了茶水,老人笑著問道:“有什麽想問的呢?”
    “老人家在這裏住了多久了?”
    “十來年了吧。這可是個好地方,吃的不愁,穿的不愁,平時也不用擔心什麽事情,偶爾去祈禱一次就行了。”
    “您是怎麽進來的?”
    “迷路了,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偶然間就看到了這裏。進來之後不知怎麽的,就不想走了,於是就這麽住下來了。”
    “每天的新人多麽?”
    “不多,但隔幾天還是會有幾個的。這些人跟我一樣,來了就不想走了,久而久之就住下來了。不過前幾天倒是有個人,明明住了好幾年了,突然一下就帶著另一個人跑了,那可能是第二對從這裏跑出去的人吧。那對男女可真恩愛,跑都要一起跑。”
    王懷立刻感覺不對,連忙問道:“那個人住了幾年?”
    “快四五年了吧。那個女的倒是剛進來沒多久,不過還是一起跑了。”
    回想起當時的情景,老人忽然笑了起來:“你是不知道那個女的,看到那個男的後就一直哭,然後喊著‘是我不對,是我當初不好,我不該那樣對你。我現在來找你了,東西我都還你,你跟我走吧。以後,你就是我的卡嗎了,我什麽都聽你的’。喊完之後,那個男的就如夢初醒,帶著女的跑了。”
    想起之前給自己情報的北疆商人,王懷感覺那才是北疆人,這種事情都要說一次謊。
    不過,他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住了那麽久,直到看到自己的女神,這才清醒過來,然後帶著對方逃了。
    那麽是不是說,強烈的情感會衝破這裏的屏障,讓他們離開這裏呢。
    還是說,這是上官虹的陰謀,讓自己來到這裏呢?
    化果為因後,上官虹替換了魔首和孫玉頭腦中的記憶,那個時候,她就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會不會現在也是對方布的一個局?
    兩種情況都有可能,這也讓王懷對上官虹更加忌憚。
    這個神明,到底想幹什麽?
    天命司,又想幹什麽?
    又問了幾個問題,王懷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問題想問了,於是看向穀安才,用目光詢問對方是否還有問題。
    而穀安才則思考了一會兒,看著老人問道:“你有沒有見過我?”
    王懷瞪大眼睛看著穀安才,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
    老人端詳了穀安才片刻,忽然一拍大腿,笑著說道:“我就說你怎麽這麽眼熟,這不是老穀麽!唉,老了,不中用了,連老朋友都想不起來了。”
    站起身,老人在自家櫃子裏翻找了半天,終於拿出一個獸皮口袋,口袋上還繡著一個大大的“穀”字。
    將口袋交給穀安才,老人笑著說道:“你當年落在這裏的東西,我終於可以還給你了。看看東西有沒有少?對了,當時跟你一起離開的小女孩怎麽樣了?我記得是叫塞晗的吧,她現在應該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吧,她還好麽?”
    這些話讓王懷毛骨悚然,隱隱摸到了一些脈絡。
    但更讓他驚訝的,是穀安才的反應。
    穀安才瘋了一般將獸皮口袋打開,將裏麵裝著的種子倒了出來。
    看著熟悉的種子,穀安才的手開始劇烈顫抖。
    終於,他再也克製不住自己,掩麵痛哭。
    “對不起,白紮,對不起啊,白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