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貴族這個詞，王懷的世界觀喜加一。
    在老族長的麵前盤腿坐下，王懷好奇的問道：“我理解貴族這個概念，不過我還是想問一下，你們這裏的貴族是什麽樣子的？”
    “實力超凡，能夠獨自擊殺熊這種凶獸的人物，並在郡城考核過的就是貴族。郡城有規定，凡是能夠誕生貴族的部落，每年可以免費獲得陽光，四周部落需要奉其為主，每年也可以得到免費的男人。我們部落曾經派人參加過，不過全部死在郡城。你可以獨自擊殺凶獸，那麽一定就是貴族了。”
    “很可惜，我不是。”
    聽了王懷的回答，老族長的眼中冒出一道精光，看著王懷認真的問道：“那，你想成為貴族麽？”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不過這可不是免費的，你能給我提供什麽？”
    “晶石的使用方法。”
    看了旁邊從熊體內獲得的水晶，王懷說道：“就是那個東西麽？我是挺感興趣的，不過還不夠。”
    “故事，我所知道的所有的故事。”
    “這個就可以了。我知道了，我會以你們部落的名義參與一次貴族考核的，所獲得的好處就給你們了。那麽，開始講述你的故事吧。”
    在王懷開始聽故事的時候，一群人來到了當初王懷墜落的地點。
    這裏之前隻是一片普通的草地，積雪下麵是幹枯的雜草，四周隻有一些孱弱的野獸，並沒有什麽力氣的地方。
    但是現在，這裏一夜之間長滿了翡翠一般高大的樹木，綿延上千米的樹林憑空出現，將這裏化為一座異境。
    異境中，各色凶獸生存在這裏，之前普通的蚯蚓，此時都變化為數米長的存在，身體內部的蟲子不斷的蠕動，讓普普通通的生物都成為異常的存在。
    看著這處異境，一名男子從馬上跳了下來。
    男子隻有一隻耳朵，他的左耳被人連根切去，隻有一個小小的孔洞留在外麵。
    不過他並不在意缺失的耳朵，甚至連遮擋一下的想法都沒有。
    與部落中的人不同，他們穿著狩獵用的皮甲，皮甲的製作者甚至有閑情在皮甲上布置了數道花紋。
    這些花紋並沒有什麽用，不過卻讓皮甲看起來更加好看了一些。
    除此之外，他們的坐騎也令人驚訝。
    完全用鐵皮製造成的大馬時刻在往外噴吐滾滾黑煙，如果將黑色的煤投放進去，那麽這些鐵馬會跑的更快一些，甚至可以跟那些貴族世家媲美。
    看著這處異境，一隻耳衝旁邊裹著紅色袍子的人點了點頭，對方會意的拿出晶石。
    伴隨著神秘的語言，晶石開始慢慢融化，蔚藍色的晶石不多時就化為一道藍煙，彌漫在眼前的異境中。
    一炷香後，紅袍男將回來的晶石用鼻子吸幹，臉上也露出陶醉的神情。
    “沒錯，這是一位天仙隕落的地方。何等精純的法力，這位天仙的修為一定不俗。”
    確認是天仙隕落之地，一隻耳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他們不知道其原理是什麽，不過天仙隕落之地，往往會誕生各種奇妙之物。
    有喝一口就可以長命百歲的泉水，有吸一口就讓實力大增的霧氣，有些時候還能獲得各種天仙法寶，每一件都可以讓人實力飛升。
    “有發現法寶之類的東西麽。其他東西也可以。”一隻耳期待的問道。
    “法寶沒有發現，不過發現了一件奇特的事物。”
    “值幾條人命？”
    紅袍男看了眼周圍的人：“算上我們，都可以搭進去。”
    “知道了。”
    扭頭看了眼跟自己一起來到這裏的家族中人，一隻耳沒有激勵他們，也沒有說出“活著回來，必有重賞”這樣的廢話。
    他們是同一個家族的人，彼此之間有比利益更加重要的家族紐帶。
    隻要為了家族利益，他們都可以犧牲。
    之前發現的天仙隕落之地，雖然沒有獲得什麽有用的東西，但卻得到了一名奇特的天仙，各種奇思妙想讓家族的實力突飛猛進。
    不知道這次，他們又能得到什麽驚喜。
    揮了揮手，一行人抽出腰間的鐵刀，向著異境深處，小心的探索起來。
    他們來的時候有二十七人，不過一天之後，活著離開這裏的，也隻有一隻耳和紅袍男了。
    活著走出來的兩人也滿身傷口，不過看到從異境中得到的事物，他們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金色的絲線隻有一團，即便是在黑暗中也釋放著奪目的金光。
    一團絲線掂起來極輕，但這團絲線不知道是用什麽製成，再堅固的石頭在它的麵前都如同豆腐一般脆弱。
    小心翼翼的捧著這團絲線，一隻耳知道，這次的二十五條人命值了。
    將多餘的鐵馬盡數毀去，他攜帶著絲線，帶著紅袍男一同返回郡城。
    在王懷這邊，老族長講的口幹舌燥，雪水喝了一碗又一碗，終於將自己的故事講完了。
    老族長的故事基本都是預言，很久以前的族長將生活中的各種小常識編纂成了故事，之後的族長又不斷的增添新的故事，從而構建起一部隱藏在故事中的百科全書。
    喜歡故事，是人的天性。
    通過這些故事，一些生活中的智慧被潛移默化的學習到，從而讓他們可以在這裏活的更久些。
    而在這些故事裏，王懷也找到了一絲脈絡。
    “天崩地裂，神明補天。始皇獻祭，天降神罰。”
    思考著這些神話，王懷大概有了一個猜想。
    這裏的天道也破碎了。
    天道破碎，這個世界也會受到影響，自然環境會猛然發生變化，自己的法力突然消失也能佐證這一點。
    在陽神世界中，此方天道的位格最高，當它破碎時，自身的身體也要適應天道的變化，導致法力全無。
    不僅如此，靈氣可能也降低到極為稀薄的程度，導致自己的奇物琉璃光都無法吸收到足夠的靈氣，並轉化為法力。
    神明補天應該指的是神明犧牲了自己，去維持凡人們的存在。
    雖然思維有些奇葩，但神明對人族的愛卻不會有任何折扣。
    在這種會危及人族生死存亡的事情麵前，神明會毫不猶豫的犧牲自己，從而挽留了部分天道，不至於讓這個世界化為煉獄。
    始皇獻祭開始就有點不好理解了，與後麵的天降神罰對比，讓王懷搞不懂對方獻祭的真實目的是什麽？
    是通過獻祭，將龍氣歸於己身，從而逃離此處呢？
    還是想用龍氣修複部分天道，結果失敗導致反噬了呢？
    知道暫時想不通這個問題，王懷決定暫時先記下來，有了更多的線索之後再進行推導。
    說完故事的老人疲憊的看著王懷，臉上的神情變幻了一會兒，但還是咬牙說道：“故事已經說完了，晶石的用法我現在就告訴你。”
    “你不怕我學完之後就跑啊？”
    “怕，我甚至怕你學完之後殺光我們。但我想賭一把。”
    顫巍巍的走到窗邊，老族長指著外麵陰沉的天空說道：“我曾經見過太陽，金色的光芒璀璨無比，比麥穗和黃金都要耀眼。那是世界上最為壯麗的存在，是值得作為一生的追求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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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購買陽光的價格太高，我也隻見過一次。為了那次的陽光，我們交出了一百名勇士，她
    們再也沒有回來過。”
    王懷沉默起來。
    在這裏，人命並不是人命，而是一種貨幣。
    想要從郡城買到東西，就需要交出相應的人命，這是這裏的鐵則。
    王懷知道每一條規則，都有一定的道理，在不了解這些規則運轉的時候，貿然改變往往會帶來更加嚴重的後果。
    不過，他還是不爽。
    看著老人，王懷問道：“既然陽光的代價這麽高，為什麽你們當初還要買？”
    “因為獸潮。陽光是凶獸的天敵，被陽光照射到的凶獸，很快就會死去。當時我們的部族被大量的凶獸包圍，如果再不去買陽光，那麽我們都得死。因此，我們抽簽選出了一百名勇士。其中，就有我的母親。”
    老人說的很平淡，但平淡的後麵，殘忍的氣息迎麵而來。
    長長的歎了口氣，王懷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幫你們的。”
    “謝謝。來，我教你晶石的用法。”
    晶石的用法很簡單，隻要知道咒語，就可以激發晶石體內的神秘力量。
    不同的咒語有不同的效果，老族長所掌握的咒語便是催化，晶石在她的手中可以變化為促進植物生長的靈液，這在食物匱乏的時候十分有效。
    這個咒語雖然簡單，但王懷還是敏銳的察覺到，這也是一種術法。
    不過這種術法必須用晶石作為媒介進行使用，隻可惜他現在法力全無，無法感知晶石內部的構造，同樣隻能以後再說了。
    從老族長這裏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王懷開始冥想，調整自己的狀態，從而使自己能夠達到巔峰。
    等他準備好了之後，老族長叫來之前與自己合作過的三名女勇士，對她們說道：“王懷要去郡城成為貴族，你們也一同前去。記住，他的命比你們三個都重要，絕對不能讓他出任何閃失。必要時刻，你們就獻出自己的命吧。”
    “知道了，母親。”三人堅定的說道。
    聽到三人對老族長的稱呼，王懷驚訝的看著老族長：“她們是你的女兒？”
    “嗯，不過也是命。”老族長平淡的說道。
    看著三人，王懷再次歎息。
    在這個時代，人命真的太低賤了。
    備好幹糧，帶好獸皮，一行人終於出發了。
    為了防止此行被泄露，老族長並沒有大肆宣揚，隻是站在部落門口，看著四人遠去，直到他們消失後也依然站在原地。
    老族長所在的部落為白鹿部落，這裏距離郡城有上百裏地，中間沒有道路連接，隻能徒步前往。
    在路上，三名勇士也沒有了之前的輕鬆，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將王懷包圍在中間，搞的王懷也緊張起來。
    晚上休息時，王懷無奈的說道：“三位大姐，我真沒你們想的那麽脆弱，我都搞不定的你們也不可能搞定，到時候不如思考一下死成什麽姿勢體麵一點。”
    “沒事，我們的命不值錢。”一名女勇士在火堆邊打磨著石刀，時不時看看鋒不鋒利。
    “沒錯，隻要能幫你拖延幾個呼吸，那麽這條命也值了。”
    “所以王懷，放心用，哪怕你讓我現在砍了胳膊我也不帶猶豫的。”
    看著對方的眼神，王懷知道對方是認真的。
    沒有辦法，王懷隻能認了。
    因為沒有道路，再加上時不時會落下大雪，所以這一百裏地走的並不快。
    沿途中，王懷還能看到不少廢棄的建築。
    一些建築看起來平平無奇，但也有一些建築中，時不時會有一些閃著綠光的眼睛出現，像是鬣狗一般打量著路過的四人。
    一些大膽的甚至尾隨在四人後麵，哪怕是三名勇士布下陷阱，坑殺了幾個之後都沒有停止。
    他們肚子一直響著巨大的轟鳴聲，如同盛夏中的知了聲一般此起彼伏，無處不在。
    當一名勇士帶著幾個綠眼睛回來時，王懷發現這些家夥就像是無毛貓，身上沒有一根毛發。
    除此之外，它們相貌醜陋，異常的矮小，跳起來都未必能打到自己的膝蓋。
    綠色的眼睛占據了頭部四分之一的麵積，手指的數量在三根到六根之間，而且走右手的數量還不一樣。
    雖然有人形，不過的身軀格外臃腫，四肢又顯得十分纖細。
    被勇士捉在手中時，綠眼睛還不斷地掙紮，露出嘴裏數排尖銳的牙齒，想要在勇士的手上來上一口。
    不過勇士明顯知道如何應對這種小家夥，熟練的捏著它們的脖子，讓對方無法碰到。
    “這是什麽東西啊？”王懷難以置信的問道。
    “野民。”勇士回答道，“部族被滅又沒能加入其他部族，或者犯下重罪，離開部族的人，會慢慢退化為野民。雖然看起來很弱小，不過這種家夥什麽都能吃，而且不用男人也能剩下小孩，一次能生十多個。小野民七天就能成熟，然後繼續吃吃吃，直到將周圍吃空為止。所以遇到後需要盡量弄死，不然會越來越多。”
    看著這些野民，王懷感覺這個世界越來越詭異了。
    天道破碎，居然會帶來這麽多的影響，不知道現實裏天道破碎時，那些先驅是如果渡過這一波的。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在經過了近十天的旅途後，他們終於來到了附近的郡城，常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