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疑惑的看著自己的部下。
    自己的城市關鍵人物都是一起來到這裏的妖怪，來到這裏之後雖然沒有了法力，不過肉身強橫，揍陽神世界的勇士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因此在聽到有人打進來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愣了一下，然後困惑的問道：“對方是誰？”
    “貌似是王懷帶來的那批人。”
    丁元頓時勃然大怒。
    好你個王懷！
    我辛辛苦苦招待你，還賤價賣了情報給你，你居然這麽對我！
    惱火的站起身，她恨恨的說道：“叫上其他妖怪，給我打回去。”
    話音剛落，麵前的牆壁轟然破碎，一隻巨大的狼怪從撞碎了牆壁，剛好落在雪豹的身邊。
    痛苦的呻吟了一聲，狼怪咬著牙說道：“城主，快跑，他們太厲害了！”
    “其他兄弟呢？”雪豹立刻喊道。
    “都沒了。快跑！”
    說話隻用去幾個呼吸的功夫，但又是一名妖怪被打飛了進來，落在地上，當場斷成了兩截。
    “蚯蚓長老！”雪豹失聲喊道，“你又多了個兄弟啊！”
    “城主，這個時候就別說什麽俏皮話了，快點跑吧！”
    她的親信還想帶她逃跑，不料一名白衣女子直接衝上來，一腳踩住親信的尾巴。
    看著不斷掙紮的蟒蛇，無名舔著嘴唇，淫笑起來：“紅燒蛇肉貌似還挺好吃的。”
    “城主！跑啊！”
    雪豹立刻翻身跳起，向著後方的密道匆忙逃竄。
    一邊逃跑，她一邊感覺無比的困惑。
    自己到底在什麽地方做錯了？
    左右逢源，兩邊投注換取好處，這有什麽問題。
    自己到底哪裏做的不對？
    匆忙溜進地道，她抬爪放下機關，厚重的鐵門在背後關閉。
    聽著鐵門落下的聲音，厚實的感覺讓丁元頓時安心了不少，然後咬著牙說道：“王懷，你到底想做什麽！”
    沒多久，門後響起劇烈的爆炸聲，每一聲都仿佛有一尊碩大的巨人在轟擊鐵門，讓自己躲藏的暗道都顫抖起來。
    還好鐵門是用十分堅固，爆炸並不能打開鐵門，這讓丁元安心不少。
    但下一刻，丁元的心懸了起來。
    金色的絲線從門背後探了進來，隨後輕而易舉的將鐵門切開，劃出一個可以供人進出的洞穴。
    門後麵，連無雙的聲音響起：“家主，你這玩意真是帶勁，有時間給我耍耍。”
    “要的。不過先揍丁元一頓再說！”
    麵對這種情況，丁元失聲喊道：“王懷！你為什麽可以使用法寶！”
    “不是法寶，不過也類似了。”
    “那你為什麽要揍我！”
    “看你不爽，而且時間緊迫，所以揍了再說。所以丁小姐，讓我們好好聊聊吧。”王懷獰笑著說道。
    連無雙也在一旁猥瑣的笑了起來：“桀桀桀，沒錯，一邊薅她尾巴一邊聊。”
    看著此時的王懷，丁元仿佛看到了上百個邪魔一同向著自己撲來，尖叫之後就立刻暗道下方逃去。
    踹開鐵門，王懷帶著連無雙順著暗道一路向下，驚訝的發現這條暗道格外的長。
    停下腳步，他仔細看著周圍的牆壁，發現牆壁上刻滿了銘文，銘文中時不時還有暗金色的流光閃過。
    這裏並不是普通的暗道，而是神祠。
    神祠必須具備足夠的空間，畢竟神明的神性會不斷的幹擾周圍，讓周圍轉化為神國。
    神祠底部的空間越大，那麽意味著這名神明的神性越強，能力也越強。
    估算了一下這裏的空間，王懷感覺這裏的神明至少也相當於一名八品正神，八成是神明道搞出來的東西。
    在這裏搞出神祠，王懷不信丁元不知情。
    都跟神明道搞到這種程度了，那麽丁元也有了取死之道，這一頓揍的不冤。
    摸出懷中的鈴鐺，王懷輕輕一搖，清脆的聲音在狹長的過道中回響。
    片刻之後，神明莊無妄的身影出現在這裏，看著周圍的情況，露出一個冷笑。
    “神明道啊……”
    “師姐，他們在這裏搞什麽呢？”
    “沒什麽，大型獻祭。之前你不是在懷疑這裏的人去哪裏了麽？這裏就是答案。繼續往下吧，王懷，我為你提供庇護。稍後可能會有一場惡戰，你要做好準備。”
    “明白了。連無雙，支援我！”
    “曉得了！”
    摸出一堆雷火彈，連無雙興奮的說道。
    莊無妄看著連無雙，忽然伸手一劃，一道賜福落到了連無雙的身上。
    “這道賜福可以讓你扔準一些，所需要的恩賜也不多。欠下的恩賜……”
    “我替他還！”王懷立刻說道，“而且給他最好的。”
    莊無妄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是一道金光落到連無雙身上，讓他感覺自己多了些什麽東西出來。
    等到連無雙接受了賜福，王懷拎著連無雙的衣領繼續向下，隨後發現暗道不斷向下延伸，如同一座倒立的塔，一直深入看不見的黑暗之中。
    步入下一層，王懷發現眼前豁然開朗。
    碩大的廣場之中，數以千記的本地居民趴在地上，如同一頭頭肥碩的豬，時不時還會翻過來哼哼兩聲。
    落地之後，王懷看到這些人衣衫襤褸，滿身肥肉，躺在地上對什麽都不管不顧，對周圍的一切也都不再理會，隻是癡愚的睜著滿是眼屎的眼睛，盯著頭頂上方。
    不多時，頭頂忽然響起了液體流動的聲音，大量穢物從管道中流出，灑在這群人身上。
    但他們似乎看到了無上的美味，直接將落在地上的，散發著惡臭的東西吞入腹中，不少地方還爆發出爭搶。
    直到所有的東西都被搶光，他們這才回到原地，繼續呆滯的看著天空。
    “這是怎麽回事？”王懷皺著眉頭問道。
    “看起來像是中邪了。”連無雙也點頭說道。
    “他們都處於幻覺之中。”莊無妄解釋道，“我給你們看一下，你們就明白了。”
    素手一揮，王懷看到周圍頓時明亮起來。
    剛才還醜陋的肥豬，現在一個個變得漂亮非凡。
    他們身著華貴的服侍，身材健康且苗條，周圍一直有曼妙的音樂響起，恍惚間仿佛在仙境之中。
    就連他們之前享用的穢物，此時也變成了珍饈佳肴，仿佛吃上一口就能延年益壽。
    看到這一幕，王懷說道：“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他們一直是在幻覺之中麽？”
    “嗯。”莊無妄點了點頭，“這裏應該是神明道的試驗場，用來實驗如何更高效的獲得信仰。”
    思考了一下，王懷大概想明白丁元和神明道在這裏搞出來的名堂了。
    用免費的食物誘惑人進來，之後再秘密的將其送到這裏，用幻覺將其徹底困住。
    不過王懷感覺神明道的布置應該沒有這麽簡單，因此飛快的找到下一層的入口，然後果斷鑽了進去。
    通過漫長的過道，王懷終於來到了下一層。
    隻是這一層的風景，又與外麵完全不同。
    這裏的住民一個個骨瘦如柴，躺在地上時不斷的扭曲，麵容枯槁的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
    不用王懷請求，莊無妄就讓王懷看到了這裏的幻覺。
    到處是屍山血海，灼熱的火焰灼燒著他們的身體，但又會在下一秒飛快的複原。
    在這裏，空氣裏彌漫著灼熱的硫磺，每呼吸一口都仿佛是用小刀劃過喉嚨，讓活著的每一秒都是折磨。
    處於幻覺中的人，每一刻都想要自我了斷，但下一刻又會被拖回幻境，繼續忍受無邊的折磨。
    “可怕，這是雲淚娘娘的神職。”王懷瞪大眼睛說道。
    “嗯，而且如果不是我在這裏，你們也很可能被拖入幻覺之中。”
    王懷看著莊無妄，發現她的身上已經環繞著無數金色的符文。
    隻是這些符文還沒有靠近，就被她本身的金光抵消，無法侵蝕王懷和連無雙。
    至此，王懷才明白仙盟讓莊無妄過來的用意。
    覺察到王懷的目光，莊無妄輕聲說道：“繼續往下，我們去底層看看，這裏到底有什麽。”
    來到第三層，王懷發現這裏靜寂無聲。
    數以萬計的住民盤腿而坐，雙手合十。
    他們每一個都瘦的如同骷髏，唯有偶爾起伏的胸口表明他們還活著。
    這裏沒有環境，但每一個人都在虔誠的祈禱，大量願力從他們的體內產生，供給更下層的神明。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王懷呢喃道：“仙境、地獄然後是涅槃……神明道的試驗場是這個樣子麽？”
    連無雙接過話：“看來是的，讓人在幻境中體會到無上極樂，之後再送去地獄忍受無邊折磨。之後象征性的給一些救贖，是人都會被轉化為虔誠的信徒。這群神明道，真的是不把人當人看啊。”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冷笑一聲：“感覺挺生氣的。”
    連無雙崇尚科研，講究人定勝天。
    但這裏的一切完全泯滅了人的屬性，將一切智慧和自我排除在外，隻是一個個提供信仰的機器罷了。
    因此，他怎麽可能不憤怒。
    看著周圍的一切，連無雙問道：“這群人還有恢複的可能麽？”
    莊無妄搖了搖頭：“幻覺之中，外界的一秒，裏麵可能已經過去數年。這群人已經經過幾十萬年的改造，完全無法恢複了。”
    “明白了。神明道真是該死啊！”
    掂量著手中的雷火彈，連無雙有心想將這裏炸飛，但想了想，決定稍後再進行。
    一行人找到此地的出口，繼續向下，隨後發現這裏就是底層。
    金光彌漫的房間中，一個碩大的卵在中間不斷的躍動著。
    透過紅色的隔膜，可以看到其中依稀有一個身影。
    雖然隻能看到一個影子，不過這個影子看起來完美無缺，處處透露著非人的感覺。
    雪豹丁元躲在一群黑衣廟祝的身後。
    看到走進來的王懷，丁元失聲喊道：“他們來了，他們過來了。”
    看著麵前的廟祝，王懷感覺有點眼熟，思考了一翻後問道：“你不是之前在地下的那十八個廟祝之一麽？不對，現在是十七個了。”
    為首的廟祝剛想說什麽，但被王懷一番話瞬間削去了氣勢。
    眯著眼睛看著王懷，為首的廟祝感覺這個王懷非得除去不可了。
    拱手行禮，他朗聲說道：“在下為葉中折座下十七黑衣廟祝之一，現在是第二次見麵了吧，王懷。”
    “是啊，想好遺言了麽？”
    黑衣廟祝再次氣結。
    捂住胸口，他冷笑一聲：“牙尖嘴利，不過倒是有點本事，居然被你找到了這裏。沒想到你一舉一動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老謀深算。”
    “不是啊，就是感覺這裏的丁元讓我很不爽，所以幹脆給她一個報應。誰能想到真的找到了一些東西，怪也隻能怪你們倒黴吧。”
    黑衣廟祝感覺渾身氣血翻湧，好半天才克製住吐血的衝動。
    好端端的一個試驗場，現在居然因為一個偶然暴露出來，這讓他感覺無比的諷刺。
    狠狠的瞪了丁元一眼，黑衣廟祝惋惜的看著蟲卵，歎息道：“再晚一點就好了，隻要一點點時間，我就可以……”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道金線閃過，直接將對方連同其它廟祝的腦袋切開。
    雖然頭飛了出去，不過他的臉上依然帶著詭異的笑容。
    無頭的身體並沒有倒地，而是飛快的撲向蟲卵，將噴湧而出的鮮血全部灑在蟲卵上麵。
    飛在半空中的頭顱則開始大聲的吟唱，玄之又玄的聲音從他的口中響起，讓自身的鮮血與蟲卵中的事物相互融合，產生了更加奇異的變化。
    蟲卵中的影子似乎是在抗拒，想要排斥這份變化，但滲透進去的廟祝的血化為一道濃厚的血影，反過來汙染了原本的影子，進而化為一個血紅且散發著無邊惡意的全新事物。
    隨後，蟲卵開始飛快的生長。
    操控著金線，王懷立刻切開蟲卵，大量血水從蟲卵中湧出，落地後就化為一堆腥臭難聞的內髒。
    這些內髒開始不斷的增殖，幾個呼吸時間就布滿了半個廣場，從中生長出的肉瘤和毒癰組合出廟祝的臉，猙獰的看著王懷。
    “王懷，現在，讓我們看看誰殺誰？我現在已經融合了神明，我就是神明！不，是比神明更加完美的存在！我即是風，我即是電，我是全知的一切，吾名全知之神！”
    麵對對方奇異的變化，王懷發現自己之前好像搞錯了一點。
    神明道似乎並不是一個崇尚神明的組織。
    他們想自己變成神明！
    看著還在不斷增值的神明，王懷對一旁的連無雙說道：“連無雙。”
    “在！”
    “準備動手吧。”
    “要的！”
    笑著抽出最大號的雷火彈，連無雙笑著說道：“大人，時代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