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啟民的車隊在晃悠悠的前行。

    新秦雖然已經因為血海的存在而分崩離析，不過新秦的道路依舊在，此時成為海啟民等人前往首都最有利的保障。

    雖然距離新秦流落血海不過半年多的時間，但新秦已經麵目全非。

    到處都是餓殍，到處都是盜匪，曾經秩序井然的新秦化為一片無法之地，看的王懷不斷的皺眉。

    新秦各地已經完全喪失了組織度，大部分基層已經在血海血氣的侵襲下破碎，這導致新秦大部分地區已經淪陷，化為一片地獄。

    血海的血氣對人體有著極強的腐蝕性，未經處理的血氣會順著飲水和食物進入人體，並在體內堆積，達到一定程度後就會引發病變，讓人換上血氣病。

    孫化之前就是血氣病，得病之後產生了強烈的幻覺，將周圍的樹木看成了本地居民，並且腦補了一連串的人名出來。

    若不是王懷的到來，孫化絕對會死在這裏，屍骨無存。

    現在，孫化依然十分疲憊。

    躺在獨輪車上，他依然沒有放棄聚集龍氣的想法，對海啟民說道：“別信你那個沒啥用的黃皮子了，還是信我們大周吧。聚集龍氣之後，我賞你一個五品官。”

    “五品官是啥？”海啟民疑惑的問道。

    “你沒見過當官的？”

    “我一生下來就是廟祝，沒聽說過那玩意。”

    孫化看著海啟民，發現對方眼神清澈，神情質樸，不像是撒謊的。

    捏著下巴，孫化疑惑的問道：“那你是從那個山窩窩裏走出來的，為什麽連當官的都沒見過。”

    “我是……”

    海啟民剛想說自己來自神明道，就被王懷一把拉了過去。

    孫化雖然有點不著調，但也是大周皇室，與神明道天生就是仇敵。

    讓他知道海啟民是神明道的，不當場起來砍了海啟民，那他就不該姓孫。

    不過海啟民又涉及到自己和葉媛的劫難，所以還真不能讓他們明白彼此的身份。

    至少現在不行。

    看著頭痛的王懷，葉媛掩嘴笑了兩聲，然後拉著王懷說道：“師弟，也有你頭痛的時候啊。”

    “師姐，別取笑我了。”

    “需不需要師姐的尾巴給你玩？”

    “師姐，別在這個時候調戲我了。”

    “那你要不要麽？”

    “……要。”

    潔白的尾巴立刻環繞過來，溫暖柔順的觸感讓王懷感覺自己快要忘記了一切，也讓他感慨自己這輩子怕是逃不出葉媛的手掌心了。

    雖然看起來溫柔體貼，但王懷感覺自己的一切想法都逃不出葉媛的算計，自己這輩子算是栽在葉媛的手裏了。

    不過看著笑的無比陽光的葉媛，王懷感覺這也挺好。

    看著此時的葉媛，王懷感覺對方對自己就像是一杯口渴時剛好送來的溫水，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炎熱夏夜的第一滴雨水，冬天過後的第一片桃花。

    蹭著葉媛的尾巴，王懷感慨道：“葉媛。”

    “我知道。”

    “我還什麽都沒說……”

    “沒事，我知道。”

    將王懷拖到自己身邊，葉媛用鼻子蹭著王懷的臉，笑著說道：“不用說，我知道的。”

    被葉媛裹著，王懷難得的享受了一下被人服侍的滋味，同時也開始研究血氣病。

    血氣病並不僅僅在這裏發生，在他的基地也有發生。

    隻是基地內有大量真君幫忙淨化血氣，所以在基地內，血氣病剛剛出現就消失。

    但是新秦沒有大周那份底蘊，大部分天道又被大周的真君所占據，所以根本沒能出現真君，修士都少的可憐，自然也沒人可以淨化這裏的血氣。

    海啟民的隊伍雖然有黃仙兒幫忙淨化食物，不過黃仙兒也沒能徹底淨化血氣，一些體弱的居民已經開始犯病，看的王懷有些頭痛。

    血氣病犯病後的特征都不太一樣，不過還是有一些共性可言的。

    一些人會產生幻覺，這些幻覺可謂是惟妙惟肖，讓人很容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一些人則會慢慢脫離人的範疇，並且具備一些特殊的能力。

    這些能力包括但不限於身體的一部分消失，但是對應的功能還在，甚至變得更加強大。

    比如一名患者體內的心髒消失，心髒原本的地方是一個空洞，但其空洞中，心髒原本的功能還在，看的人嘖嘖稱奇。

    有的人人做夢時會產生二重身，有的人會將周圍的動物變成自己的分身，各種奇特的反應一一出現，讓王懷感覺有些離譜。

    不過就在王懷想要進一步研究的時候，葉媛忽然拉住了他，並且鄭重的說道：“師弟，不能研究了。”

    “為什麽，我感覺我好像有點頭緒了。”

    “就是這份頭緒，快要害了你了。”

    王懷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但低頭一看，就在自身身上發現了道韻的痕跡。

    道韻是真君特有的體征，在真君身邊，對應的大道更容易被領悟，相關的術法更容易凝練為銘文。

    不過一般真君的道韻清雅，但自己身上的道韻氣息渾濁，仿佛要與血海融為一體，處處都是汙穢。

    望向血海，王懷頓時感覺血海中處處光明，原本渾濁汙穢的血海此時卻幽香陣陣，仿佛人間仙境一般。

    “這是怎麽回事！”王懷疑惑的問道。

    “你鑽研血氣病鑽研的太深，已經有點超越了。所以，血氣之道自動加持在你的身上。若你繼續下去，怕是會被轉化為血海的真君。”

    王懷頓時滿頭冷汗，難以想象血海的真君會是什麽樣子。

    血海雖然是大量世界的載體，但它本身也是一個世界，也有自己的天道法則。

    不過血海實在太過於汙濁，以至於想要成為血海真君的修士幾乎沒有。

    王懷本來也不想繼續的，但轉念一想，他又有了些許想法。

    道德真君都可以通過萬物生營造出一個分身，讓分身都成就真君，獲得真君的大神通。

    那王懷也可以透過萬物生構建一個分身出來，使其成為血海真君，獲得血海的大神通。

    若是以後感覺不對，也可以將這個分身毀去，算下頂多折損一些法力罷了。

    想到這裏，王懷頓時感覺茅塞頓開，對葉媛說道：“葉師姐，幫我護法。”

    “誒？你要幹什麽？”

    “我嚐試一下，看能不能提前撈個真君當當。”

    “誒？”

    葉媛皺著眉頭看著王懷，好半天才歎息道：“其他師姐師妹都說你慣愛作死，沒想到你作死的程度還是有點超乎想象了。”

    “放心吧，師姐，我有三成把握。”

    “……你這不是作死，你這是直直的往地府裏衝啊。”

    “嘿嘿。”

    葉媛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握著王懷的手說道：“雖然不想讓你繼續，不過王懷你想幹什麽，都有自己的理由，那麽我聽從就是。而且你是我的夫君，我自身的天命，你也會分潤一些，所以盡管去吧。”

    “好的。”

    雖然說有三成，不過王懷也沒有貿然開始，而是發動了自身的金手指，開始模擬起來。

    “21歲，你用萬物生模擬出自己的分身，並且讓自己的分身融合血氣之道。

    ……

    25歲，模擬失敗，分身與本體的聯係過於緊密，導致本體被血氣之道侵蝕。”

    用真實模擬加【偷天換日】獲得了這次失敗的經驗，王懷思忖了片刻，之後繼續模擬。

    “27歲，模擬失敗，分身與本體的聯係過於生疏，導致分身有了自我意識，然後投靠血海去了。”

    “我的分身好賤啊！再來。”

    “31歲，模擬失敗，分身成為血海意誌的降臨體，你與其搏鬥了三天三夜，最終被血海吞噬。”

    “血海還有意誌啊！再來。”

    “30歲，模擬失敗，模擬過程中，你被徐福和葉中折發現，你在兩人聯手中隕落。”

    “這兩人還尿到一起去了！再來。”

    “41歲，模擬失敗，失敗理由未知。”

    “你他喵的在針對我！”

    連續失敗了十次之後，王懷終於在第十一次看到了自己理想的結構。

    “71歲，穩紮穩打的幾十年後，你終於獲得了完整的血海真君的凝練方法，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長出一口氣，王懷感覺模擬到這一步可真不容易。

    將整個過程通過偷天換日拷貝出來，他仔細衡量著本次模擬的得失，爭取將自己的感悟徹底融入其中，讓自己沒有任何失敗的可能。

    待到最後一絲記憶都化為自身的經驗後，王懷伸手一揮，萬物生隨之發動，一個一模一樣的影子出現在王懷的麵前，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與自己一模一樣。

    隨後，對血氣的研究全方麵的轉移到自己的分身之上，血海的血氣之道也被引動，開始加持到分身身上。

    霎時間，天地倒懸，碩大的龍卷在血海中出現，將血海海水卷上空中。

    空中，這些海水因為血氣之道而不斷提純，散發著腥臭氣味的血水融入王懷的分身之中，將血氣之道毫無保留的灌入分身的體內。

    汙穢的海水化為精純的力量，不斷的加持到分身體內，讓分身的境界不斷的被催穀，膨脹，直至突破了神通境的極限。

    十個血色光輪在分身背後浮現，隨後，光輪猛的破碎，澎湃的法力與血氣之道融為一體，化為道韻，彌漫在分身的身邊。

    血海真君，成了。

    當血海真君成型的瞬間，血海中傳來了滿足的喘息聲。

    血海的意誌開始降臨，這份意誌隻有小孩子的智力，就像是一位原始的神明，對自己第一個真君表示由衷的喜悅和歡迎。

    一把汙濁不堪的弓箭在血海中浮現，由血水組成的孩童捧著弓箭來到王懷的分身森彼岸，將這把弓箭雙手捧給了王懷。

    握著這把弓箭，王懷感受到這把弓箭中蘊含著的濃鬱的汙濁之力。

    汙濁，便是血海的本質。

    血氣之道，也是侵染之道。

    血海的血氣幾乎可以侵蝕任何事物，任何法寶。

    這把弓箭本來是某位陽神的法寶，但被血海侵蝕之後，品階自動掉了一階，化為真君級數的法寶。

    雖然失去了原本的某些異能，但卻多了侵染的效果，尋常真君若是中了這一箭，自身大道都會被腐蝕。

    沒有拒絕血海意誌的好意，王懷接過這把弓箭，並收入自己的分身體內。

    這個分身是他，但也不是他。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對分身的充分控製權，但也隨時可以舍棄這尊分身。

    血氣之道纏繞在這尊分身之中，卻始終沒法侵蝕自己的本體，讓自己的本體可以不受血海的鉗製。

    感受著血氣之道，王懷理解了所謂的“真君各有奇異”的真意。

    真君，本身就是大道的極致。

    哪怕是血氣之道這樣的侵染之道，也有無窮奧秘，無數秘法，光是研究一下就沉湎其中，無法自拔。

    更別提大道對自身的加持，讓王懷感覺血海就是自己的第二故鄉，其中不斷釋放著讓自己流連忘返的氣息，令他忍不住想要投入血海的懷抱。

    看著剛剛誕生的分身，葉媛一方麵為血氣之道的汙濁感而震驚，一方麵又有些疑惑。

    衝著分身行禮，葉媛保持著跟分身的距離，然後問道：“血海真君，你費了這麽多功夫成就血海真君，為了什麽呢？”

    “為了利用血海。”

    “血海也能被利用？”

    “大有可為。”

    伸手一指，換上血氣病的鄉民立刻站了起來，向著王懷頂禮膜拜。

    血氣病雖然會導致這些人滿身血氣，但血氣並非一無是處。

    他們所見一片光明，他們幾乎百毒不侵，任何毒素疫病進入到他們的體內都會被血氣汙染，化為血氣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血氣也可以化為資糧。

    血海中的血氣幾乎無窮無盡，這些人吸收了血氣，可以將血氣轉化為體內的法力修為，成為修士的一員。

    雖然這樣的法力位格極低，稍微大型一點的術法都無法施展，但再爛的修士，也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而且他們還可以幫忙管理血氣，這一點讓他們在這片大陸充滿了用武之地。

    一些汙染極深的人在王懷的幫助下，瞬間脫胎換骨，化為一尊尊血氣修士。

    簇擁著血海真君，這群人開始學習如何利用血氣，進一步造福周圍的鄉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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