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本來就因為這件事，多少有些心虛的程殊曼，被突然這樣提問了，一下子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而她當下的這幅模樣，倒是正中姚薇薇的嚇壞了。

    這不正是相當於變相承認了一件事……她真的偷偷從醫院裏出去過嗎？簡直就是不打自招，都不需要她再多考慮怎麽使用話術了。

    看到姚薇薇那得意洋洋的表情，程殊曼知道自己肯定是瞞不下去了，索性不再隱瞞，眼神坦蕩地看向了一旁站著的陸嘉沉。

    他就這麽靜靜地站著，周身都散發著一種王者獨有的孤傲氣質，就像是屹立在茫茫大雪中的一株梅，即使什麽都不做，都已經是充分讓人感到印象深刻了。

    “我隻是去幫寺忴一個忙而已，她在劇組做美術指導，隻是順手幫一個忙而已。”

    她承認得幹淨利落，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沒有要為自己辯解的意思。

    的確是她做了不應該做的事，現在的醫藥費，都還是陸家在付，她本來就不應該隱瞞。她也想過這件事會被人識破，但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是姚薇薇來揭發的。

    這兩人同時出現在這兒，就像是一次次地在提醒著她，兩人曾經一起回去過老宅。

    不管是什麽原因，他們就是在單獨相處。

    想到這兒，她也不自覺地有些心生醋意了。

    “你……一個人出去了？”

    陸嘉沉大概是沒想到她會直接承認，雖然之前在剛剛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心中早已醞釀出來了很多責備的話，但到了最後開口的時候，卻還隻是簡簡單單地這樣發問了一句而已。

    說到底……他還是不忍心責怪她。

    即便她做了出格的事兒，完全沒有把自己的身體健康放在眼中，他還是沒能狠下心來。

    大概是因為她那觸目驚心的腿傷，至今都還是讓他覺得曆曆在目吧，他總還認為她是一個受了重傷的人，如果他說話太重了，會對她造成更大的心理創傷。

    在麵對她的時候，他總是有更多的顧慮。和他在對待其他人的時候，所給到的態度，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他大概沒有考慮過程殊曼現在的恢複情況，這時候的她，比起剛剛入院的時候，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也不需要時時刻刻有人在旁看護著了。

    而且，她偷溜出去，也是有言林軔在護著的。作為主治醫生，他當然是評估過了其中的風險，和考量過所要背負的責任，才這樣答應下來了的。

    要是他沒有考慮她現在的情況，貿貿然地就答應，那不就是等同於惹禍上身嗎？以後還有沒有患者來找他看病，怕是會成為一個未知數了。

    “我……就是出去了，原因，剛才也已經跟你說了。而且，你跟姚薇薇一起回老宅，不也從來沒有跟我報備過嗎？我們之間，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親密了？還需要互報行程？”

    程殊曼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將目光越過了身旁的姚薇薇，像是將她當成了一個透明人。

    感覺到自己被無視了的姚薇薇，當下自然是急得跳腳，但又沒找到一個合適的，能夠發作的理由，末了，也隻能依仗著陸嘉沉，希望他能開口說幾句程殊曼的不是。

    “嘉沉，你看看她是怎麽說的？！她不光誤會了我們的關係，還完全沒有把你放在眼裏，簡直就是目中無人！”

    姚薇薇咬牙切齒地說道。

    本來，她就對程殊曼恨之入骨，現在有了機會可以正麵對峙，她自然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是要讓自己占到了理，才會滿意。

    她這話，聽著就是在惡人先告狀。

    但她對此，自然是毫無感覺了，她自認為自己是正確的，又怎麽會考慮到這個層麵之上？

    程殊曼並沒有反駁，她的沉默，讓病房內恢複了安靜。

    本來就是將近清晨的淩晨時分，放眼望去，外麵的天色還沒有徹底大亮，這時候來吵架，還真是讓睡眠不足的她力不從心。

    她從來就沒有誤會陸嘉沉和姚薇薇之間的關係，隻是這時候她並不想像是跳腳了一樣，大聲陳述出來這個觀點，會顯得她像是一個不講理的潑婦。

    “夠了，你出去！”

    最終，陸嘉沉忍無可忍地大聲嗬斥道。

    “嘉沉，你……”

    “我讓你出去。”

    姚薇薇怎麽也沒想到，陸嘉沉居然會將炮火轟到自己身上去。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張俊美得讓人呼吸一滯的臉，剛想要開口為自己說話，就又被他一句話堵了回去。

    她一時委屈不已，就惡狠狠地瞪了旁邊的程殊曼一眼，奪門而出。

    病房門被她摔得山響，就像是在對兩人進行著示威。

    這樣的舉動到底有多麽的幼稚，甚至都不需要再過度解讀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一直在旁的小劉見狀，心中也是對姚薇薇當下的行為，感覺到了明顯的不適。隻是，他並沒有說出來罷了，畢竟她可是姚家女兒，身份高貴，自然是說不得的。

    “影響你休息了吧？抱歉，我沒打算讓她叫醒你的，你……現在休息吧。”

    姚薇薇走後，陸嘉沉遲疑了半晌，才這樣開口說道。

    他的聲音聽著清冷，卻像是夾帶著一定的感情在內的，一些他不願意點明的情緒，隻能這樣悄然地掩藏著，暗自期待他也許有可能會發現。

    “你……為什麽要抱歉？又不是你叫醒我的。”

    大概是沒想到陸嘉沉居然會說出“抱歉”這兩個字，本來仍然在氣頭上的程殊曼，心中的火氣一下子被澆滅了不少，語氣也跟著變得平和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緊緊地攥著被子的一角，像是在期待著他的回答。

    快說啊，說這都是因為姚薇薇，和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這樣的想法很奇怪，讓她一時也琢磨不透自己的心思。

    我……到底還在乎他嗎？為什麽還會有這樣的念頭……也太奇怪了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