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趙曦臣如此真摯地對自己分析利弊得失，程殊曼終究是沒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先一步打斷了他正在說的話。

    這時候，外麵的雨聲更大了一些，雨從剛開始隻是淅淅瀝瀝地落下，到了現在，已經能夠聽到雜亂的雨點聲了。

    雨水打落在屋簷上的聲音，和遠處傳來的呼嘯的風聲，一時間讓氣氛變了樣。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你能再說一遍嗎？”

    因為風實在是太大，趙曦臣一時被風吹得迷離了雙眼，並沒有聽清她剛才所說的話。

    “殊曼，你看看這裏什麽時候能結束，趁著雨下得更大之前，我想先帶你安全回家。”

    負責給兩人斷後的喬承明，又在房間裏頭耽擱了一會兒，這一出來，就看到兩人並肩坐著說話，心裏頭當然是不好受的，就一邊說著，一邊拉起了直接坐在台階上的程殊曼。

    話題中斷後，想要再開口重新說時，程殊曼才發現自己沒有了勇氣。

    要怎麽告訴他，我是因為自私自利，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才自願放棄了他對我的良苦用心呢？我根本就說不出口……

    一通糾結過後，程殊曼還是決定保持沉默。

    最好的坦白時機已經過去了，關於這件事，趙曦臣以後肯定能夠從新聞報道中得知的，到時候他……可能就會對我徹底改觀了吧？

    想到這兒，程殊曼朝趙曦臣苦笑了一下，而後將身上的外套還給了他。

    “趙老師，我先進去一下，你可以再在外麵待一會兒，你經紀人還沒給你打電話，估計是裏麵還可以應付一會兒。”

    說完，她就跟著喬承明一起回去了。

    留下趙曦臣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兒，看著他們二人的身影遠去，心中竟是有一種苦澀的感覺蔓延了上來，充斥了他的整個身體，也似乎成功控製了他的喜怒哀樂。

    回到那個充斥著應酬氛圍的空間裏，程殊曼這才覺得房間裏真的悶熱得很，倒是比他們剛才出去的時候，更加悶得多了。這種感覺之所以會產生，大概是因為心理作用使然吧？

    “誒誒誒！這不是我們程老師嗎？趕緊過來，我要給你介紹一下我之前合作過的一個投資人，肖總！肖總之前可是看過程老師你拍的廣告片子，說是很欣賞你呢！”

    一直在那兒幹巴巴地等著程殊曼回來的導演，終於盼到人回來了，當即就朝著她揮了揮手，趕緊想要招呼她過來。

    這樣殷勤的導演，倒是讓程殊曼多少有些不適應。

    上次在拍攝現場見到他的時候，他雖然沒有擺臭臉，但態度也是很冷漠的。怎麽才喝了一點酒，這脾氣就一下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了？

    “殊曼，他們喝酒了，你一個女孩子，不方便和他們這些大男人摻合在一起。”

    就在程殊曼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的時候，一隻大而溫暖的手掌，忽而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她當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但這種本來就是為了要討好人的飯局裏，她如果不做那個“識相”的人的話，那以後的路，恐怕是會很難走了。

    這個圈子本來就十分依靠人脈和口碑，要是她在某個導演那兒的口碑被搞臭了，那就等同於是在往自己的身上抹泥巴，自己斷送自己的前程。

    “沒事的，你不是還在這兒嗎？有你看著我，我放心。”

    程殊曼堅定地看向了身旁的喬承明，努力地擠出了一個笑容，想要讓他放心下來。

    說完，她就將手腕從他的手中抽出，邁著沉重的步子，朝酒桌旁的那個肥頭大耳的投資人走了去。

    她從沒有覺得，自己邁出去的每一步，都會如此帶著視死如歸的感覺。簡直就像是一下子穿越到了戰爭片當中，而她現在所飾演的，正是一個類似於特務一樣的角色。

    “來來來，我們程老師真是漂亮啊！陪我喝一杯，應該還是能夠給個麵子的吧？”

    肖總一看到美人來到了跟前，那是看得一個眼睛都直了，趕緊給麵前的一隻高腳杯滿上了酒，賤兮兮地笑著將它推到了她的麵前。

    如坐針氈的程殊曼，看到那滿得不像話的洋酒，心中也是一咯噔。

    她的酒量算不上是好，這樣的量下肚，估計是直接就會不省人事了。

    待會兒她還得坐喬承明的車回喬家，要是吐在了他的車上、家裏，那可真是闖大禍了。想到這兒，她就久久沒有給到投資人任何的回應。

    看到她明顯是一副如坐針氈的樣子，肖總很明顯是生氣了，直接“啪”的一下，重重地將手掌拍到了桌麵上，一雙細小卻犀利的眼珠子，就這麽死死地盯著程殊曼看。

    “你這是什麽意思？！隻是讓你喝酒而已，又不是讓你喝毒藥，你現在這是在這麽多人的麵前，公然下我的麵子嗎？！”

    “肖總您別生氣，別生氣……程老師，你就算是賣我一個麵子，把這酒喝了，行嗎？算我求求你了。”

    導演一看肖總大怒，立即就將求助的眼神，拋向了身旁的程殊曼。

    雖然這看著是在請求，但實際上，已經能夠算得上是在半逼迫了，因為她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殊曼她不能喝這麽多酒，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喬承明一看到程殊曼拿起了那裝著滿滿當當的酒的高腳杯，立即就站不住了，一邊大聲喊叫著，一邊打算親自上前來製止這種事在自己的麵前發生。

    “攔住他！別掃了肖總的興致！”

    然而，導演一聲令下，喬承明被幾個攝影大哥團團圍住了，這些平時扛著沉重攝像機的大漢，想要攔住他，根本就隻是輕而易舉的事兒而已，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難度。

    “對對對，就是這樣，夠豪爽！早這麽喝了不就完了嗎？現在可好，你還得因為剛才的拒絕，自罰一杯呢！”

    肖總可不管周圍發生了什麽，隻是繼續變著法兒給程殊曼灌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