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入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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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水村坐落在不妄城邊緣的一個景色優美的小島邊。曾經這裏被譽為江南縮小版的魚米之鄉。
水路和陸路交通十分便利,來來往往的行腳客,商人,百姓每天絡繹不絕,好不熱鬧。
今日這裏高樓林立的大小商戶全部閉門不出,青石板的街道上空空蕩蕩的。
楚暖循著記憶一路奔去。
她外祖母祖父住在村西口的那條街,她剛剛到街頭便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青石板的縫隙都被染紅了。
這時候,紫一閣的人正抬著一具具屍體擺在一處。
魅獄率先發現楚暖的身影,她閃身而來,臉上還有尚存的血跡,她拱手道“閣主請節哀,凶手極為狡猾,被我們逮住當場暴斃而亡,沒能抓住一個活口,是我們的責任!”
見楚暖神色難看,她直接跪在了地上。
楚暖沒有理會魅獄,一步步朝著不遠處躺在木板上兩具屍體走了過去。
那兩人正是將原主養大成人的外祖母和外祖父。
他們的脖頸上有一道顯目的血痕,被割斷了大動脈。這已經是致命傷,對方不知道跟這兩位年邁老人有什麽血海深仇,居然在還在他們身上連捅八刀。
一行清淚順著楚暖的眼眶滑落了下來。
雖然占用了原身的身體,關於她的牽掛,她一直銘記在心,她一直在等,等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便來看看這兩位老人。
雖然很忙,她卻一直放在心上。
本是安享晚年的年紀,卻死於非命不能入土為安,臨死前是該有多絕望啊。
“閣主,這是在您外祖母要我轉交給您的,她老人家說要你快逃。我們趕來的時候,兩位老人已經奄奄一息,卻始終惦記著您,請節哀!”羅刹將一方染血的錦帕遞給楚暖。
楚暖擦了擦眼淚,將錦帕接了過來,上麵沒有任何圖騰,右下方卻繡著暖暖二字。
這兩個字直戳她的心窩,她仰頭想要將奪眶而出的眼淚逼回去,無奈淚水泛濫,她吸了一口氣“祖母可還有說什麽?她們告老還鄉後一向低調,就算有仇家也不應該這時候找上門啊,你們是如何知道的?”
羅刹看著這條街被滅門的百姓商戶“是為了地圖,想必是上次的人那些人找來的,祖母隻剩下最後一口氣,隻說了地圖跟暖暖快逃就咽氣了,那日蜜蜂群山環繞,對方用火攻殺出一條血路前去追蹤,我們跟著效仿,卻沒能找到您,那蜜蜂毒性很強,被撕咬後瘙癢無比,我們見對方沒有找到您跟鬼王,暫時退了回去,可是接連著兩天都沒有您的消息,去鬼王府探了探,隻見鬼王不見您,我們懷疑您被囚禁,不僅僅是我們,黑騎門的人也偷襲過兩次,還是沒有您的消息,直到鬼王離府,我們確定您不在鬼王府,便跟骨邑族那邊商量四處搜尋,直到你等紙蝶找上我們,發現這裏,是因為我們的人見有人大肆擼殺,我們懷疑是您暴露,匆匆趕來沒想到會這樣!”
“這條街可有幸存者?”楚暖篡緊了手中的錦帕,竟然又是為了地圖。
第一次對地圖背後的東西產生了濃鬱的占有欲,這麽多人趨之如騖,一定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男女老少無一幸存。”魅獄走了過來,臉色十分難看,她們紫一閣行走江湖,卻有一條從不對繈褓中的嬰兒下毒手。
就在剛剛她瞧見兩個繈褓中的孩子臉上被砍的麵目全非,下殺手之人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帶我去看看暴斃的殺手。”楚暖感覺到這件事已經超乎了往常,對方這樣做是想將自己拉入萬丈深淵。
若是這麽多條人命是因為她楚暖而喪命,她就算是下了地獄,也無法償還。
羅刹帶著楚暖來到殺手暴斃的地方,沒有來得及逃走的這幾人全部服毒自盡,這毒不知道何種藥物鍛造,他們的麵容已經無法辨別,身體已經開始散發出惡臭。
楚暖用匕首挑開他們的衣襟,開始仔細檢查這幾人的布料。
看了許久,匕首僵硬在原地“是鬱泓的人?羅刹你仔細看這是不是他府上私兵的服侍,雖然款式不太一樣,麵料一模一樣。都說鬼王專橫殘暴,沒有人敢忤逆他,你說還有人用和他府上一模一樣的麵料?”
羅刹翻了翻發臭的麵料,一時間做不出判斷。
“也許就是他,放眼不妄城,你隨便拉一個老百姓問上一問,鬼王的名聲誰人不知,多看兩眼眼珠子都要給你刨下來,他有什麽做不出來的!”魅獄直言就是鬱泓,在場沒有一人反駁。
楚暖收回匕首,回想起鬼王帶走自己開門見山的要地圖。
這一切倒是有跡可循。
“若真是鬱泓,我楚暖今生今世與他不死不休。”楚暖目視前方,憋了一腔的怒火,某種紫光流轉。
羅刹安撫的按住她的肩膀“閣主,死者為大,咱們先將祖父祖母安葬吧,報仇一事,咱們事後再議,須從長計議,莫古先生說了如果您再一次走火入魔,就是大羅神仙轉世也救不了您了。”
他將自己的真氣灌入手掌注入楚暖的肩膀上,想要平息她身上的魔性。
是的,盛怒之下的楚暖隱隱有再一次入魔的跡象。
腦袋一陣嗡鳴,死者為大一直在她的腦海中循環往複。
她現在需要冷靜。
將呼之欲出的情緒壓了下去,楚暖看著手中的手帕,祖母到死還不忘要自己趕緊逃,生前定是對她日日牽掛。
她不能任性,不可以任性。
選了一處風水極佳之處將兩位老人安葬了下去。
楚暖站在墓碑前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盛大典當行。
原應該開門攬客的大門緊閉,後院內錦鴻陰沉著一張臉端坐在石桌上。
“少主,咱們跟楚暖本就非親非故,如今她四處樹敵,咱們這次損失慘重,及時收手還來得及,回了城她還頂著鬼王妃的名號,跟咱們實在不是一路人。”他的身後站著一名身穿深灰色長衫的男子,是他的貼身隨從宜興。
這幾日失去了楚暖的消息,自家少主幾乎傾盡所有去尋找,昨晚更是親自出去尋了一晚。
他實在是看不懂。
錦鴻重重將茶杯擱在石桌上“難得你還是知道叫我一聲少主,我現在說話這麽沒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