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揉了揉被震疼的耳朵，高聲喊道：“裏麵的人，幹嘛呢？”

    許楊也大聲喊到：“我女兒口渴了想喝水，麻煩你們給端一杯水過來。”

    胖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臉的不滿，“屁事兒真多！”

    “哎，別這樣說。”矮子拿自己的胳膊肘撞撞胖子那比自己的大腿還要粗的手臂，“小孩子嘛，晚上口渴了想喝水很正常，何況人家還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小公主。這一次要不是她乖乖配合，咱們能拿到那麽多錢嗎？做人要懂得感恩。”

    “呸！還感恩哩，你信不信你的小公主出了這個小黑屋就報警來抓你。”胖子一臉鄙夷地看著矮子。

    “行了行了，廢話那麽多，趕緊去找水。”矮子也不滿地看著胖子。

    “這荒郊野外的，去那給她找水去！就她嬌氣，渴著她吧！”胖子重新在台階上坐下，靠在牆上又打起盹來。

    這裏雖然是荒郊，但倒不至於連水都沒有，不然白天他們那麽多人在這兒吃什麽喝什麽。

    矮子去大廳找了半天，終於找到兩瓶沒有開封過礦泉水。他不敢冒險打開小黑屋門，隻從窗口遞進去給許楊，說道：“快給孩子喝吧，別讓她渴壞了。”

    許楊結果兩瓶礦泉水，感激地對許楊說了聲謝謝。

    許思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許楊身後，她看著窗外矮子那一張黝黑的臉，昏暗光線下，那一雙眼眸顯得格外的明亮，眼睛裏好像盛著一輪明月。

    她奶聲奶氣地說：“謝謝叔叔！”

    “哎——”矮子輕聲應著，竟然有幾分不好意思，磕磕絆絆地說，“不、不用謝。”

    看著那個可愛的小女孩，他有那麽一瞬間像從良了。如果他能娶個媳婦，生個像許思這麽可愛的孩子，那該有多幸福啊。

    許楊怕那水不安全，自己先喝了幾口沒事之後，才放心地給許思喝。

    小丫頭看來是真的渴了，咕嚕咕嚕的一下子就喝掉了小半瓶水。喝完之後，把水遞給許楊，許楊正把瓶蓋擰上，小丫頭又靠了過來，依偎著她，香甜地睡過去了。

    許楊輕拍著小丫頭的後背，幫助她更好的入眠。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第一次沒有睡在床上的原因，可能是她把女兒養嬌了的原因，思思醒來之後就沒法向之前那樣安穩地睡著了。

    看到小丫頭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許楊不隻是輕拍她後背了，還輕輕地給她哼起了童謠：

    “睡吧布娃娃，睡吧小寶貝，快快閉上眼呀，你會夢見花園裏，有朵紅玫瑰，有朵紅玫瑰。”

    沒想到小丫頭聽了童謠非但沒有快快滴睡過去，反而更加清醒了，她好奇地跟許楊說，“媽媽媽媽，這首歌好好聽呀，可以教思思唱嗎？”

    “當然可以啦。”許楊說。

    “預備，3—2—1—跟我唱——睡吧，布娃娃”

    許思：“睡吧布娃娃。”

    許楊：“睡吧小寶貝。”

    許思：“睡吧小寶貝。”

    ……

    這樣來來回回唱了四五遍之後，許思的眼睛慢慢地、慢慢地閉了起來，然後，她又進入了夢想。

    淩晨三四點的時候，許楊終於頂不住了，靠在江嚴的肩膀上，睡了過去。

    江嚴倒是沒有十分困倦，但也輕輕地環抱著妻子和女兒，靠著冰冷的牆，閉目養神。

    第二天，江嚴和許楊都是外邊刺眼的陽光給照醒的。

    許楊一睜眼，驚訝地發現小黑屋的木門已經打開了，難怪光線那麽刺眼！

    “你們醒了？”說話的是矮子，一直跟他一起的那個胖子早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叔叔！”看到矮子，許思很開心，被關在小黑屋裏的這一天裏，這個叔叔一直對她很照顧。小丫頭雖然年齡小，但是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她心裏還是一清二楚的。

    “小朋友，昨晚睡得好嗎？”矮子問許思。

    許思撅著小嘴說：“一點兒都不好，這裏沒有溫暖柔軟的大床，也沒有香薰蠟燭。”

    江嚴麵無表情地看著矮子，他不知道這個小流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是說道：“你怎麽還不走，不怕我們報警嗎？”

    矮子低著頭，一臉愧疚地說道：“對不起……”

    他把擱在腳邊的那隻包提起來，遞給江嚴：“你們的錢，還給你們。我打算去警察局自首。我不想活這種亡命天涯的生活了，我想從良，做個普普通通的人，取個媳婦，生幾個娃，有個幸福的家，此生足矣。”

    他說的很真誠，情到深處，眼眶還紅了。

    許楊也是從農村出來的，她最知道這些小人物的不容易，也是這些底層的小人物最能觸動她的心。

    這一刻，他動了惻隱之心。

    許楊拎起地上的包，對他說：“這個錢不屬於你，你確實不該拿。掙錢，應該憑自己本事掙得，自己辛苦掙來的錢，是幹淨的，自己花著也安心。”

    “是的。”矮子有些後悔，自己明白得太晚。

    許楊好像看穿了矮子的心思，對他說：“不晚，什麽時候放下屠刀都不玩。隻要你還願意做一個好人，這個世界就會為你留一扇門。”

    矮子拚命點頭，“我願意！我當然願意！我後半生會多做好事，來洗清我的汙點……你們把我送到警察局吧。”

    “為什麽要把你送到警察局？”許楊說，“你犯的又不是殺人放火之類的彌天大罪，幹嘛要讓你去坐牢？況且，我的餐館裏還缺一名打雜的呢，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來我的店裏幫忙？”

    矮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剛金盆洗手，就有一份工作從天而降。他怎麽會沒有興趣呢？這樣難得的工作機會，他求之不得啊！

    “真……真的嗎？”矮子高興得有些語無倫次。

    “當然是真的。”許楊笑著說，“我從來不說假話。”

    “那就謝謝……呃，請問你怎麽稱呼？”矮子撓撓頭，問道。

    “我叫許楊。”

    “那就謝謝許老板了，以後還得拜托許老板多多關照了。”

    “放心，隻要你好好幹，我不會虧待你的。”許楊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