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盛綰綰的名字，程子晏怔了下。

    “綰綰來了？”

    “她怎麽對你下那麽重的手。”不過，程子晏沒有完全相信餘清心的話，他和盛綰綰認識有段時間，不覺得她是個是非不分的人。

    抽泣的餘清心聽出程子晏話裏的質疑，她沒有急著告狀，又哭了兩聲後，解釋道，“綰綰來的時候，我正趴在床邊睡著了。”

    “她可能是誤會了。”

    “誤會什麽？”

    “以前我喜歡過陸晏。”餘清心不瞞著，盛綰綰今天撞破她握著陸晏的手，遲早會把她喜歡過陸晏的事情告訴程子晏。

    等別人說，還不如她自己坦白。

    “子晏。”餘清心急著喚道，“那都是沒有遇到你之前的事情。”

    “我現在隻有你。”

    “這世上沒有人像你對我這麽好。”餘清心滿眼感動地看著程子晏。

    這句是實話。

    餘清心沒有遇到過比程子晏對自己更好的男人。

    她也想過，好好地收心和程子晏在一起，偏偏人是貪心的，餘清心還是想要一個沒有得到過的人。

    “我知道。”程子晏從餘清心的話裏聽出事情的經過，他伸手摸著餘清心的臉頰，“綰綰太在意我小舅了。”

    “明天我讓她同你道個歉。”

    程子晏說的，讓餘清心心裏有些不悅。

    她想的是程子晏不管不顧地衝到病房，替自己把盛綰綰收拾頓。

    “你這臉……”餘清心想著時，手指落在她臉上的程子晏心疼地說道，“我帶你先去處理下。”

    “綰綰這手下得也太狠。”說著，程子晏的臉色沉下，眼裏多了些惱意。

    餘清心含著眼淚“嗯”的應著，還好她沒急著挑撥程子晏和盛綰綰的關係。

    有時候，循序漸進更好些。

    在病房裏，盛綰綰趴著就睡著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明亮明亮的，餓了的盛綰綰洗把臉到外麵買點吃的。

    離開醫院的時候，接到徐意的電話。

    徐意小心翼翼地問她，在哪裏？

    聽她沒有回答，又扯了些有的沒的。

    徐意說，她走後，韓夜白做了一桌的好吃的，吃得她晚上肚子很撐。

    徐意又說，她準備請律師問盛峰討錢。

    “媽！”

    在徐意說得口幹舌燥的時候，盛綰綰淡淡地喚了聲，“我不會生你的氣。”

    徐意把她帶回海城，不讓她陪著陸晏，她確實生氣了。

    但是，再生氣也不可能生很長的時間。

    “媽，我沒事。”盛綰綰笑著說道，“你在海城好好和他過二人世界。”

    “嗯。”徐意應著，過了半會她反應過來盛綰綰說的是“二人世界”，“綰綰，我跟他算什麽二人世界。”

    “你這麽說也對，我得找時間把他趕……”

    徐意想想改口，“還是我搬走。”

    她占用盛墨的父母那麽多年，該還的得還回去。

    “綰綰，先不和你說了，他喊我吃早飯。”

    剛說完，徐意就把電話掛斷，盛綰綰看著通話結束的手機，抿著嘴角笑笑。

    徐意一直說，她不可能和韓夜白重來。

    但是盛綰綰怎麽看不出來，韓夜白在她身邊，她笑得很肆意。

    那種肆意，不是誰都能給的。

    盛綰綰在外頭吃早飯，醫院那邊，陸晏的病房熱鬧起來。

    在盛綰綰離開病房沒一會，小護士進來查房，她盯著床上冷峻的男人，心想著自己的命好，能照顧這麽好看的男人。

    看得認真時，床上的男人緩緩睜開雙眼。

    “你醒了？”

    小護士見陸晏突然醒來，歡喜地問道。

    陸晏順著聲音看向床邊的小護士，雙眼眼底一道模糊的麵容後突然間變黑，黑得他什麽都看不見。

    “天沒亮？”

    陸晏問道。

    小護士看陸晏自己拿手擺在雙眼前，她奇怪地湊過去，“陸先生，你能看到我嗎？”

    陸晏搖頭，小護士聽得一陣焦急，趕緊去通知主治醫生。

    盛綰綰從電梯出來，聽到說話聲從走廊另一頭傳來，她一愣，趕緊走過去。

    這層隻有陸晏一個病人，所以聲音一定是從他的病房裏傳來的。

    難不成是陸晏的病情惡化？

    一想到這裏，盛綰綰眼眶發紅，快到病房門外，她慢下腳步，悄悄地靠過去。

    “阿晏，你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的。”

    裏頭響起蘇陌的聲音，盛綰綰偷偷地挪過去，透過門縫看到陸晏半坐著床上，他身邊圍著不少的人。

    他醒了？

    盛綰綰歡喜，正要推門進去，又聽到陸晏的回答，“沒有！”

    他再問病床旁的韓鎮山，“韓三先生，我看不見是什麽情況？”

    “恢複的幾率大嗎？”

    陸晏醒來在觸到一絲光線後，雙眼陷入一片黑暗當中。

    不過，他沒有半點的恐慌和害怕，比起丟掉性命，看不見這個世界沒有什麽可怕的。

    至少，他還活著！

    “後遺症。”韓鎮山解釋道，他已經盡力將陸晏從閻羅王麵前搶回來，其他的暫時找不到解決方案。

    “恢複的幾率還得看進一步的檢查情況。”

    “有可能不好恢複。”韓鎮山說得委婉，具體什麽情況他沒法保證。

    “放心。”韓鎮山又加了句，“我會醫治好你的。”

    有韓鎮山這句保證，陸晏更沒有覺得有什麽可擔憂的。

    “謝謝！”陸晏客氣道。

    韓鎮山搖搖頭，“不用客氣，能把你救回來，也算是我的一點小補償。”

    知道徐意才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妹，韓鎮山的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更多的是，是愧疚！

    他自己這個當哥哥的愧疚。

    韓鎮山說完，轉身出去，在他拉開病房的門，看到外麵的盛綰綰。

    再見盛綰綰，韓鎮山想到自己差點對徐意見死不救，想到他差點害得外甥女從鬱氏大樓上墜落，一時愣在原地，沒有打招呼。

    倒是盛綰綰先點頭，張口輕聲地說了“謝謝”兩個字。

    盛綰綰恩怨分明，她是討厭韓家人，但是韓鎮山救醒媽媽和陸晏。

    這聲“謝謝”聽得韓鎮山臉色漲紅，他哪來的資格讓盛綰綰說謝謝。

    想說些什麽，盛綰綰已經從他身旁穿過，進去看陸晏。

    陸晏正被蘇陌握著手，“不管怎樣，醒來就好。”

    “至於雙眼，人活著就有希望。”

    知道陸晏的情況後，蘇陌心裏很難受，不過有過一次類似的經曆，她能撐得住。

    一早得到兒子醒來的消息，高興得她整個人輕鬆許多。

    “綰綰！”

    兩個人聊著天時，坐著的陸詢看到進來的盛綰綰。

    蘇陌扭頭，看到盛綰綰對自己搖搖頭。

    “綰綰來了？”

    陸晏感覺到病房裏多了個人，他看向盛綰綰所在的位置，但是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

    “綰綰不是在海城嗎？”蘇陌輕笑著回答，“是照顧你的小護士。”

    “哦。”陸晏失落地應了聲。

    “需要我打電話告訴她嗎？”蘇陌看著盛綰綰，對陸晏笑道，“你一直瞞著她不是辦法。”

    “先不用。”陸晏拒絕。

    “再等段時間。”

    他現在醒了，可以和她打電話。

    讓她現在回來，他雙目失明不知道怎麽同她解釋！

    哎，不知道小姑娘知道他騙她，會不很生氣！

    陸晏猜的是對的，盛綰綰很生他的氣，所以站在病房裏不讓蘇陌告訴他，她回來了。

    蘇陌和陸詢沒有多待，他們走後，盛綰綰站在病房裏看著陸晏很久。

    “拿杯水來。”

    盛綰綰看得失神的時候，陸晏淡聲開口。

    盛綰綰一愣，想他是真的把她當作小護士。

    她上前，倒好開水遞給陸晏，杯子遞過去的時候，兩個人的指尖碰到，就那麽一下，盛綰綰的眼眶微微發紅。

    她站在他麵前，這次更近距離地打量著。

    從離開帝城也就一周的時間，她仿佛隔了半個世紀才見到他。

    盛綰綰很想像以前那樣，受了委屈就往他懷裏，然後哭鬧一番，今天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眼神茫然的他，她什麽都沒有做。

    杯子遞回來，陸晏伸手摸索著枕頭。

    盛綰綰看著他沒一會找出手機，這雙眼都看不見，還想著拿手機幹什麽！

    盛綰綰看著陸晏一通亂按，身子稍稍往前靠，想看清楚他做什麽。

    “麻煩，幫我買個老式手機。”

    摸了半天的手機屏，看不見的陸晏分不清手機的頁麵，也找不到想用的軟件。

    盛綰綰沒有回答，床上的陸晏又想想，把手機遞給“小護士”。

    “幫我找個號碼。”

    “盛綰綰！”

    男人帶著暖意的聲音落下，盛綰綰以為他發現自己的存在，她一愣又聽到他說，“撥她的號碼。”

    盛綰綰再一怔，看著嘴角抿著笑意的陸晏，眼眶紅起來。

    他一醒來，就想著給自己打電話！

    哼，別以為這麽掛念她，她就能原諒他騙自己的事！

    心裏氣惱著，盛綰綰還是幫陸晏找到自己的號碼，她撥完，遞給陸晏時，轉身出病房的門。

    走到離病房前麵的樓梯通道，盛綰綰趕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還好她昨天陪陸晏的時候，怕手機鈴聲吵，提前把鈴聲調成靜音。

    “喂！”

    盛綰綰靠著牆麵，沒好氣地回道。

    “綰綰！”

    在聽到那邊陸晏溫柔的聲音，盛綰綰不爭氣地心軟，想哭了。

    “生氣了？”

    陸晏聽出她語氣裏的不高興，問道。

    當然生氣了，他都從鬼門關走了圈，她卻一直不知道。

    “哼！”盛綰綰回道，“你都多少天沒有打電話給我。”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陸晏，你這個騙子！”

    “我生氣了，我不想理你這個大騙子！”

    騙她離開帝城，騙她辦離婚證，她怎麽可能不生氣！

    還有，如果他不醒來，她是不是趕到帝城也不能見到他最後的一麵。

    一想到自己差點和陸晏生死相隔，盛綰綰就難受

    可是再生氣，隻要聽到他溫柔地喚自己“綰綰”，盛綰綰那點怒火又很快地被他哄沒了。

    第5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