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攔著我！”
    舒林夕拍落他的大手，“咕咚咕咚”地試圖灌醉自己，希望以此來獲得勇氣。
    季無辰被她吹了一臉的酒氣，根本沒有聽清她的話：“夢夢，你說什麽？”
    季無辰驚訝地瞪大雙眼，一時沒有回過神來，怕自己被她推倒，連忙伸手支在餐桌上，隨後，一手虛浮在小家夥的周圍，以防這個小酒鬼站不穩摔倒在地。
    “嗬嗬~”舒林夕放開他，重新坐回椅子，為什麽不拒絕也不接受？是下定決心要分手了嗎？
    想到這裏，舒林夕又打開一罐，猛地送到嘴邊。
    沒有任何經驗可談，舒林夕的吻既生疏又笨拙，但卻帶著幾分孤注一擲。
    舒林夕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把推開他：“你走吧，這頓飯吃完了，我要收拾碗筷了。”
    隨後，轉身便要向餐桌走去，結果剛走出一步，就被季無辰攔住：“夢夢，我來收拾。”
    “不用。”
    “你去休息吧，我來收拾。”
    “不用！”舒林夕突然怒吼出聲，生氣地瞪向季無辰：“我說了不用！”
    最後一字落下，已經摻了哭腔，眼淚滑落，哭成個淚人，季無辰心疼地抱向她，可惜被推開：“不用你管！”
    季無辰聽得心如刀割，控製不住地將人拉近懷中，緊緊抱住：“不要哭了，好不好？”
    “夢夢，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但是不要為我而哭，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我不聽、我不聽！”
    舒林夕情緒激動地捂住耳朵，不住搖頭，季無辰瞬間慌了神，連聲答應：“好，我不說了，夢夢，我不說了。”
    “季無辰，你真是個混蛋！”
    “嗯。”
    “你太壞了！”
    “對。”
    “我討厭你！”
    “嗯。”
    季無辰聽著她對自己的控訴，無力反駁，終於等到懷中人罵得累了，情緒漸漸平息，才緩出一口氣，溫柔地為她順著背：“夢夢，我抱你去床上休息吧？”
    “不要！”剛恢複平靜的人猛地抬頭，帶著眷戀的眼神看向季無辰：“我不要休息，你就是想用這個理由離開這裏對不對？”
    被說中心事的季無辰愧疚不已，望著舒林夕淚汪汪的雙眼，改變決定：“不會，今晚我都不走了，留下來陪你，好不好？”
    “真的嗎？”
    “嗯，我跟你保證。”
    “那我也不要一個人去休息。”
    說完，舒林夕再次撲到季無辰的懷中，季無辰看著淩亂不堪的餐桌，耐心地拍了拍她：“你先去休息，我把碗筷收拾幹淨，就去陪你，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
    舒林夕不肯鬆手，季無辰隻好轉變思路：“夢夢，那你跟在我身旁，我把碗筷洗完之後，我們再一起去休息，這樣行嗎？”
    舒林夕暈乎乎地思考片刻，點點頭：“行。”
    “好，那你先自己站穩。”
    “嗯。”
    晃晃悠悠地從他懷中站起，舒林夕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在空中搖搖欲墜，季無辰看得心驚膽戰，還不到一分鍾，就忍不住伸手去扶住她。
    “夢夢，這樣不行，要不，我背你吧。”
    話落，轉身蹲到舒林夕麵前：“來，夢夢，我背你。”
    望著麵前寬闊的肩膀，舒林夕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突然的衝勁兒差點把季無辰也帶倒。
    “你要背得穩一點哦，不要把我背倒了。”
    聽到小酒鬼的擔心，季無辰忍不住苦笑：“好，我就算自己倒了，也不會讓你摔到的。”
    “嗯，我相信你會保護我的。”
    背上人的情緒不在激動，靠在他的肩頭，仔細打量著季無辰的側臉，指尖伸進他的黑發，“季無辰，我重不重？”
    “一點也不。”
    “算你回答得夠快。”
    說完，舒林夕的指尖開始四處作怪，從他發間轉移到耳垂、臉頰，季無辰感覺癢癢的，但是沒有拒絕，抬手將她的雙腿盤在自己的腰間。
    “抱緊了。”
    “嗯，我會抱得死死的，讓你甩不開我。”
    季無辰的眼神有一刹那的恍惚，低頭走向餐桌，掩飾自己的異樣。
    “無辰，你什麽時候可以洗碗？”
    “需要再等一會兒，我得先把餐桌收拾一下。”
    “還要多久可以收拾完？”
    “馬上就好。”
    “現在好了嗎？”
    季無辰耐心十足地哄著背上的酒鬼：“還沒有，你數一百個數，或許就可以好了。”
    “我不要。”舒林夕搖搖頭，隨後又戳了戳季無辰的臉頰：“你數。”
    “好，一、二……”
    麵對著有求必應的季無辰，舒林夕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不想麵對，隻能努力地給季無辰搗亂，以此逃避叫嚷不停的內心。
    “這罐酒要放在第二排。”
    “可是其他的都在第三排，而且第二排是調料醬。”
    “我不管，我就要讓它待在第二排。”
    “好，那我就把它挪到第二排。”
    “季無辰，這個碗得洗兩遍。”
    “好。”
    “季無辰，我想聽你唱歌。”
    “好。”
    舒林夕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季無辰沒有任何怨言，對於她的任性要求全部滿足，連一絲猶豫也沒有。
    但越是這樣，舒林夕越是不安：“我現在就要到床上休息。”
    “夢夢，等我一分鍾，我把碗筷放好。”
    “不要，我要休息，現在、立刻、馬上！”
    “好。”
    連手都沒有擦幹，季無辰轉身背著舒林夕走進臥室：“夢夢，你先休息吧，我去廚房……”
    話音未落，床上人就忽地拽住他的衣領，緊接著，雙手環在他的脖間，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用力地吻了上去。
    這次與剛剛的試探之吻不同，舒林夕像是個連輸一整夜的賭徒，輸紅了眼，已經無路可退，翻遍衣服口袋，壓上自己僅剩的賭注。
    在黑暗之中，分外急促地拉扯著兩人的衣服，可惜，剛落下外套，就被一雙大手握住製止：“夢夢，不行。”
    四目相對，舒林夕眼眶泛紅，帶著幾分乞求望向對麵人。
    季無辰也沒有好到哪兒去，眼眸低垂，躲過舒林夕的視線，用力將她的雙手推遠：“夢夢，真的不行。”
    隨後，顫抖地抬手，伸到舒林夕麵前，一顆接著一顆地將扣子重新係好，“時間不早了，夢夢，早些休息，明天才不會頭疼。”
    一腔孤勇瞬間被澆滅，舒林夕像個洋娃娃什麽話都沒有說，任由季無辰將自己放平，隨後蓋上了被子。
    “夢夢，我今晚不走，乖，我們睡覺吧~”
    雙眼緩緩閉上，眼淚卻不住地往外流，淋濕枕套，淋透季無辰顫抖的雙手。
    兩個人誰都沒再說話，靜謐的夜晚，一夜無眠，有人假裝熟睡，有人假裝沒有發現。
    季無辰從未如此地希望時間能慢些走，好讓他將小家夥的模樣，牢牢地刻在心靈深處。
    但是，時間不理情傷人，第二天總會到來，季無辰看著意識終端不停彈出的消息，終於不得不起身。
    離開床榻的前一秒，季無辰俯身，眼看著就要來到小家夥麵前，卻突然停下，算了吧，他現在沒有這個資格。
    關門聲響起，舒林夕緩緩睜開雙眼，淚水再次決堤，控製不住地將腦袋埋進枕頭中，嗚咽聲從內飄出。
    回到機甲大廈，季無辰帶著眾人又坐了一次兵力推演，沒有任何意外地再次失敗。
    說了許多鼓舞士氣的話後，季無辰返回辦公室，從抽屜深處取出好久沒有碰過的煙盒，一顆接著一顆，煙灰缸很快便被填滿。
    在滿屋的煙霧繚繞之中，再次打開訓練艙的監控，看著畫麵中低頭訓練的舒林夕，若有所思。
    “吳緣，進來一下。”
    “老大，找我有什麽事嗎？”
    “吳緣你去找一下我和林夕之前傳出的所有緋聞，無論用什麽辦法，一定要做到全部銷毀，然後，再傳些我同別人的緋聞出去，這一切處理完成後，召集大家開戰前部署會議。”
    舒林夕暈暈乎乎地望著麵前人，眼淚流個不停：“我這裏難受！季無辰，我的心很難受，怎麽辦？”
    季無辰看出她的異樣，可沒有勇氣追問下去，怕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會瞬間瓦解。
    “無辰~你告訴我怎麽辦好不好？”
    “不！我才沒有醉！”
    說完，舒林夕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向冰箱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嘀咕著：“我得再去拿五罐，不對，直接拿它個十罐！”
    季無辰連忙拉住她：“夢夢，乖~聽話，真的不要再喝了，不然明天早上會很難受。”
    “可是我現在就很難受！”
    話音剛落，舒林夕的眼眶就開始泛紅，季無辰手足無措地抬手去擦她的眼淚：“別哭，夢夢，不要哭啊~哪裏難受，告訴我。”
    季無辰望著轉眼間便一罐見底的酒瓶，無奈地搖搖頭：“夢夢，好了，最後一罐，真的不能再喝了，你已經醉了。”
    季無辰見狀，急忙伸手去攔：“夢夢，別喝了，喝太多，明天你的頭會很疼。”
    舒林夕猛地撲到他的懷中，無力地敲打著他的胸膛：“無辰~你有辦法的~隻有你有辦法的~”
    喉嚨賭得難受，季無辰神色痛苦，扶著舒林夕卻不敢看她的眼神。
    “嗯？”
    “為什麽？”
    酒鬼眉頭皺緊，似乎有些不滿，緩緩向後退去，結束這短暫的強吻，但眼神卻一直流離在季無辰的臉上，目光複雜。
    “季無辰……”
    季無辰被問懵了：“夢夢，你在問什麽？”
    “呼~”舒林夕長歎出一口氣，咕噥著一句：“為什麽不拒絕我，又不、不……”剩下的話，舒林夕有些說不出口，畢竟她還沒真醉到可以不顧一切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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