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懲罰世界(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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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慎行的示好是來的那麽氣勢洶洶,在當天就赫然包下了阮軟所在的隔壁樓房,是那種一推開門出去,就能夠兩兩相望的程度。

    這讓阮軟不適應極了。

    即便是看不到那個男人,可隻要一想到他此時就居住在自己隔壁,她也覺得整個人都開始焦躁了起來。

    不管阮軟承不承認,阮軟害怕薑慎行這一點,就是印刻在骨子裏的指令,深入骨髓的程度。

    好討厭——

    真的好討厭!

    麵無表情的關在畫室裏,阮軟手中拿著畫筆,有的時候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畫些什麽。

    雜亂的線條充斥著濃鬱到震驚的色彩對立,其中的情感觸目驚心到讓擔心阮軟而進來瞥了一眼的嚴岺都有一瞬間呆住了。

    這是……

    他靜靜的走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可明顯整個人都好像是繃緊了的琴弦,隻需要輕輕一動,就會讓其徹底崩碎的少女。

    “別怕……”

    嚴岺從背後輕柔的環抱上了她,節骨分明的手也籠上了阮軟的手。

    他就那麽靜靜的陪著,一遍又一遍的在阮軟耳邊訴說著。

    “別怕,我在……”

    別怕——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當最後一點暗紅的色澤停留在畫布之上後,阮軟終於停了下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兩個人才發現,那畫布上赫然完工的,是一頭好似充斥著鮮紅怒焰的黑戾凶獸。

    它的眼神凶狠,就那麽冷冷的看著所有見到畫的人,第一眼就帶來了好像要直接讓人窒息般的震懾感。

    不能動——這是所有人在見著的時候,心中會浮現的第一個印象。

    如果被發現的話,就會被那畫中的凶獸撕成粉末——

    可,為什麽呢?

    嚴岺看著首次不顧所有,一頭埋進自己懷中的阮軟,目光陰沉。

    為什麽……

    是什麽讓阿軟這麽害怕呢?

    “你,想看看畫嗎——”

    就在嚴岺沉思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自己身前的衣襟被人輕輕扯了扯。

    低下頭一瞧,就見著小仙女紅著雙眸,哭的可憐到不行,整個人都嬌嬌怯怯的,恍若剛剛被雨水打濕過的桃花,鮮嫩,柔弱,全然隻能依賴著自己,誘著人伸手想要拂去那沾上的水珠,細細嗬護。

    這個模樣被嚴岺看在眼中,他哪裏還記得什麽畫啊?

    別管說的是什麽,點頭就是了。

    然後——

    他按著阮軟的話語,一掀開那些連在一起的白布,就瞧著了大片大片堪稱是觸目驚心的畫作。

    整麵牆上,都是掛著一幅幅堪稱是絕望到極致,不僅不帶著絲毫翻轉,還蘊藏著瘋狂到極致的衰亡畫作。

    死亡與墮落的氣息交織,迷幻到掙紮又解脫無望的悲哀。

    怎麽會——

    他一下就被鎮住了。

    如若不是還有理智在,嚴岺隻想立刻將人抱著就送去心理醫生的所在,好好看看。

    “你——”

    他一時之間,突然覺得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才好。

    “薑慎行?”

    靈光突然閃現,想著隔壁搬過來,頻頻製造偶遇,追求態度一覽無餘的薑慎行,嚴岺隻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鏈接了起來。

    不……

    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阮軟她究竟是什麽時候,認識的薑慎行?

    僅僅是那一次包廂裏的遇見就能夠將兩個人影響到這種程度?

    阮軟也就罷了,若是被嚇到的話,倒勉強能夠說得通。

    可薑慎行呢?

    一向從未聽說過對什麽女人多看兩眼的薑慎行,居然會對阮軟這麽上心,就因為在包廂裏看到的那一眼?

    嚴岺不信。

    這裏麵,一定有一些更深的,他所不了解的事情在。

    可……

    到底是因為什麽……

    “我做了,一個……夢。”

    細弱的,好像是幼崽嗚咽的聲音從懷裏響起。

    阮軟將自己完完全全的埋在嚴岺胸前,整個人都恨不得被他揉進血肉裏,仿若這樣就能夠汲取到些許的溫暖,以此抵抗心中的那股恐慌。

    而這,也是阮軟第一次試圖正麵麵對著自己以往那些,深埋在自己心底的回憶。

    薑慎行是一個很霸道的人。

    在第一次見麵就將人占有後,他毫不顧忌著所有人看向女孩的目光,直接吩咐人將其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以什麽名義呢?

    什麽名義都不是。

    對外,乃至於對內,由著薑慎行示意,從管家到保姆,都麵色微笑的稱呼阮軟一聲阮小姐。

    薑慎行很迷戀她。

    不,應該說是,薑慎行很喜歡她的身體。

    每當薑慎行在她房間裏過夜的時候,第二天她都恨不得起不了床。

    可是不行。

    在薑慎行做完回他自己的房間後,她還需要起身,將弄髒的床單和胡天胡地的痕跡都弄幹淨——哪怕是這樣,等第二天傭人們瞧著晾曬的床單時,眼底冒出那種譏諷,都會讓阮軟渾身發冷。

    她知道,知道自己在所有人眼中都不是個東西。

    所以她在一天晚上,在薑慎行要走的時候,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她想要一間畫室。

    薑慎行同意了。

    漸漸地,除了必要的行為之外,她開始都沉浸在畫室裏。

    直到——

    她手腕被徹底粉碎之前。

    薑慎行是怎麽說的呢?

    他說,會為她創辦畫廊。

    阮軟當時見著那個眉眼冷淡的男人,第一次心生退意。

    可,他是攻略目標。

    也是這一次回去,薑慎行明顯將更多的心力放在了蘇雨薇身上,她好像,真真正正的成了一個容納薑慎行負麵情緒的容器。

    他要的阮軟很狠。

    明明白天還能夠對著蘇雨薇極近關懷,可等夜晚,卻幾乎夜夜不落的睡在阮軟房間。

    也是在這種頻繁親密中,阮軟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懷孕了。

    然後呢?

    阮軟至今還記得,聽到這個消息時,薑慎行第一個是打胎的反應。

    至今還記得,在蘇雨薇因“不小心”讓她失去了孩子後,薑慎行眉眼之中的那一抹輕鬆之色。

    也是那一刻,阮軟覺得,這任務成功與否,不重要了。

    薑慎行這個人,根本沒有心。

    所以她走了。

    以剛剛小產的狀態,昏迷在路邊,被好心人送往了醫院後,死在了醫院的病床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