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帝一下朝，就如往常般去了自己皇後的寢宮。

    隻是……

    今天自家的皇後，好像有點不對勁？

    他挑眉看著坐在窗邊，手裏竟沒拿話本子的美人，剛剛靠近，抬手想要圈上她腰身時——

    “啪！”

    看著自己一下被拍掉的手，不僅是齊帝愣了，連美人自己都好像愣了。

    她麵色蒼白，看著齊帝也不說話，目光裏盡是迷惘。

    “我……”

    阮軟張了張嘴，她想要辯解，可不論哪句話，都讓她覺得莫名無力。

    “……我不是……”

    “今天有什麽不開心的嗎？”

    齊帝的眼神沉了下來，話語卻一如既往的令人感覺安心。

    他坐到了阮軟身後，這一次，齊帝順利的將美人擁進了懷裏。

    但——

    他看著美人發絲上沾染到的水汽，眸眼晦暗。

    有什麽不開心的……

    聽著齊帝的詢問，阮軟渾身一頓。

    她死死抿著唇，轉到了齊帝懷裏。

    壓抑著的抽噎聲是那麽清晰，齊帝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美人後背，眼底盡數暴虐。

    良久——

    他哄著美人一點點的揭開領口——

    “別，別看了……”

    才一眼，阮軟便捂著鎖骨的牙痕，攥緊了自己的衣領，踉蹌著想要從齊帝的麵前退開。

    “沒關係的——”

    齊帝攬著她的腰，隻一個動作，就製住了阮軟的雙手。

    他一點點的褪下美人的衣衫，欺霜賽雪的肌膚有多嬌嫩，齊帝自然是一清二楚。

    遍布其上的紅痕與其餘的瑩白色澤形成了最大的對比。

    “疼嗎？”

    阮軟又想哭了。

    水潤的眸像是鑲嵌著的寶石，明明什麽都沒有說，又像是什麽都說了。

    “我不知道不是你……我以為是你的……我……”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

    齊帝回答的很認真。

    他將阮軟錮在懷裏，親了親的她的前額。

    “不怕——”

    “鶯鳥別怕——”

    “這不是你的錯——”

    “我相信你——”

    “我都知道的——”

    ……

    是自己的錯。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耐心的將美人安撫入睡，齊帝坐在床邊。

    他靜靜的瞧著哪怕是沉眠後，美人依舊蹙著的眉間，又伸手一點點的將其撫平。

    能讓中了情蠱的阮軟認錯，又能不經通傳在內宮走動的人，隻有住在東宮的太子齊胤恒。

    齊胤恒啊……

    他低低的歎了一口氣，緩緩起身去了寢殿外。

    “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看著院中的景致，齊帝似是隨口一說，輕飄飄的話語幾乎要融進空氣裏。

    潛藏在暗中的衛一身影沉默。

    他最後還是走了出來。

    但與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這一次，衛一沒有行禮。

    他靜靜的站在齊帝對麵，第一次抬頭，用自己的眼睛直視著這位君主，直視著與自己完全不同命運的哥哥。

    已經不用問了。

    今日之事，當真是他故意的。

    更甚至——

    “情蠱的事情，也是你點醒他們的，是嗎。”

    明明是在問著，可齊帝的麵容篤定，顯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衛一垂眸。

    久到齊帝甚至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

    “……哥哥。”

    他的聲音嘶啞，但吐字異常的清晰。

    “她髒了。”

    最後三個字，話音才剛剛落下，原先還平靜的齊帝，已然一把掐住了衛一的脖頸。

    他雙目陰冷，手上的力氣一點點添加——

    衛一沒有掙紮，也沒有反抗，他感受著窒息的痛苦，麵色始終平靜，一雙眸子恍若不含任何感情般看著齊帝。

    “她……髒了……”

    哈——

    細細的看著衛一，理解到衛一想說什麽的齊帝突然就笑了。

    “憑你，也想得到她？”

    他覺得很荒謬。

    “你是什麽東西——也敢覬覦她？”

    衛一沒有回應，他隻是一遍遍的重複著。

    “她髒了——”

    “不髒。”

    齊帝鬆開了手。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慢慢回複過來的衛一。

    “她從來都不髒。”

    髒的，從來都是他們這群人。

    不論是齊胤恒，還是衛一，還是……他。

    “我不會殺了你。”

    齊帝蹲下了身。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認真的看著麵前這個人，這個，所謂的弟弟。

    “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冷漠的看著被其餘暗衛拖下去的衛一，齊帝起身，對著旁邊噤若寒蟬的小宮女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下一秒——

    刀光驟現。

    原先還好端端的宮女，已然成了刀下亡魂。

    “今日當值的，一個不留。”

    沒有再去看後麵的場麵，齊帝抬腿，一個人靜靜的朝著東宮走去。

    “當心點，不要吵醒皇後——”

    ……

    齊帝來到東宮的時候，齊胤恒顯然已經等了一會了。

    他坐在上首，身前放著一柄長劍。

    寒光奕奕，冷氣森然。

    “父皇，你來了啊。”

    齊胤恒笑著。

    “你真以為，朕不會殺你，是嗎？”

    齊帝一步步上前。

    他拿起了放在齊胤恒麵前的長劍。

    手腕隻輕輕一轉，就將劍尖精準點在了齊胤恒的喉間。

    “是。”

    齊胤恒答的利落。

    他看著麵前瞬間男人瞬間冷凝下來的麵色，一雙狐狸眼裏，笑意悠長。

    “父皇不如猜猜，為何我東宮侍從，如今空無一人？”

    “你是想說，若是朕殺了你，今日之事會在民間大肆傳開？”

    齊帝一聲嗤笑。

    “你當真做的出來嗎？”

    齊胤恒笑意一頓。

    他做不出來。

    他隻是在賭。

    賭齊帝會信他做的出來。

    正因為此——才絕不能讓齊帝摸準他的虛實。

    “做得出來。”

    齊胤恒聲音帶笑。

    “父皇，我做得出來。”

    正欲割裂頭顱的劍停了下來。

    血痕在齊胤恒脖頸間浮現，殷紅的液體一滴一滴冒出，又順著肌膚滑落。

    一片寂靜。

    “真是小看了你。”

    齊帝視線陰鷙。

    他扔下了長劍。

    金屬與地麵磕碰，聲音在這片空間裏越發放大。

    然而，不等齊胤恒唇角的笑意綻開——

    “你以為，你贏了嗎？”

    齊帝抬眸。

    “在你拿她當唯一籌碼的時候，你就已經輸到傾家蕩產了。”

    正如他自己。

    哪怕他心裏確認到不能再確認，齊胤恒做不出來，但隻要事關於她，那麽哪怕那點可能微乎其微，他會選擇的，永遠也隻有退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