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想到這裏，伸出手拍了拍小之安：“之安，你別怕，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楚姐姐好不好？”

    “好……大姐……。”張之安就想要馬上答應張楚，但又看到了自家大姐看過來。

    張之暖看看自家小妹，又看看張楚這個堂妹，猶豫，糾結，最終點點頭，同意了說出來。

    “其實，二房這幾年，夭折的小嬰兒超過了十個。”

    張之暖說話的時候，表情都帶著一絲恐懼。

    張楚臉色亦是微微一變：“這些事情，父親跟祖母都知道？”

    “知道一些，不知道全部的。”張之暖回答道。

    張之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自家大姐的神色，再看看楚姐姐的表情，她小聲的開口：“楚姐姐，楚姐姐，楚姐姐，父親的小妾不少，但是楚姐姐，竟是一個孩子都沒有保住……而且，楚姐姐，也知道的吧，小叔家的小妾才多呢，但是，除了一個堯哥哥，也是一個小嬰兒都保不住。”

    “這些事情，倒是瞞的好緊。”張楚臉色越來越難看。

    所以，根本就不僅僅是劉豔張雪瑩兩個人對原主一家人下手。

    張之暖露出了一絲苦笑來：“我們家的人，說不團結，有時候也很團結，說團結吧，肮髒事兒難道會比其他家族少嗎？”

    “除了這些，還有嗎？”張楚皺眉。

    張之暖跟張之安兩姐妹對視一眼，隨後兩姐妹齊刷刷的看向了張楚。

    小之安有點害怕的抓緊了張楚的胳膊，但也沒有抓疼她，就是稍微收緊了一下力道。

    “楚姐姐，楚姐姐，楚姐姐，我聽阿娘說，說是我們張家很可能藏著一個大魔鬼。”

    “大魔鬼很可怕的吧？父親跟阿娘連追究都不敢追究。”

    隱瞞著，藏著掖著，有時候不一定是掩蓋真相，而是明知道過於危險，又不清楚敵人在暗處的哪個地方，二叔二嬸選擇了沉默。

    不止二叔二嬸，也許，還有張家其他房的人也是如此，至於還有沒有別的什麽心思，張楚暫時不得而知。

    原來，原主在三姨娘拚命的保護之下，得以平安長大，但在其他張家那幾房，竟是小嬰兒頻頻夭折。

    二房竟有十個小嬰兒夭折的，怪不得，怪不得父親會同意我之前開館驗屍的提議，根本連一點點猶豫都沒有。

    難道，父親竟是知道些什麽的嗎？

    張楚沉默，張之暖張之安麵麵相覷。

    “楚姐姐，楚姐姐，楚姐姐，你怎麽了？你臉色很不好。”張之安有點擔心：“需要看大夫嗎？不舒服要說出來。”

    “沒有不舒服，就是覺得……一時之間不太能接受。”張楚有些不解，是誰呢？

    這個樣子，難不成是對張家有著什麽天大的仇恨，竟是要讓張家一步步走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嗎？

    這是要張家逐漸的走向斷子絕孫？

    “很多事情壓著不讓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張之暖像是有意調緩一下沉重不已的氣氛：“許是都隻是巧合吧。”

    “……。”張之安很不給自家親大姐麵子。

    別說張楚不信，這句話連十二歲的小之安都不信。

    但小之安也知道，自家大姐的意思，她生硬不已的轉換了話題。

    “楚姐姐，楚姐姐，楚姐姐，雲王姐夫對你好嗎？”

    “很好！”張楚笑了起來。

    車廂裏麵因為張楚的這個笑容，整個壓抑沉重的氣氛，瞬間又變得歡快起來。

    張楚知道她們姐妹兩個人不想再繼續這個沉重不已的話題，但卻在張楚心底引起了驚濤駭浪。

    她豈能相信這麽多的巧合？

    看來，開館驗屍是得找個合適的時間把這件事情做了，她倒是要看看，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

    “雲王姐夫看起來很不好相處，我們都擔心，以後楚姐姐都得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張之安還小，畢竟生活在京都城大戶人家裏麵，單純有的，謹慎也有。但到底還是個孩子。

    這會兒流露出來的擔憂關心的情緒，做不得半點假。

    張之暖更多的是感慨：“說句不好聽的話，小楚這件婚事，在外人看來，占盡了便宜，隻是誰又知道，其中的彎彎曲曲。”

    “說到底，咱們女子的終身大事，根本就自己最做不得主兒。遇到好的，那還好，遇到不好的，下半輩子都得……呃……。”

    像是知道自己的口氣有點抱怨，這不是一個大姐姐該給自家妹妹們帶去的負麵情緒，張之暖又猛然停止。

    張楚握住了張之暖的手：“大姐姐，二叔二嬸是不是給你挑了一些不怎麽好的人家？”

    議親事宜說是延後了，但家長們又豈會真的在這種事情上停止作為。

    想必是挑選的那些人家，條件一降再降。

    “……沒有……。”張之暖對視上張楚關心的眼神，她隻好說了謊。

    但小之安又一次把真相告訴了張楚：“楚姐姐，楚姐姐，楚姐姐，你別聽大姐的話，什麽沒有？一開始說的那幾家，家世人品都還不錯，但我們家不是出事兒了嗎？然後就選了別家的，條件是一降再降，這次居然連風評不好的人家都入了選。”

    尚書，京都城三品官，在滿是王爺皇子公主，什麽侯爵國公爺的京都城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但張楚頗有些好奇，到底降低到了什麽程度：“怎麽個一降再降？”

    “小妹！”張之暖極其的不好意思，並且不願意說出來。

    一來是丟臉，二來是不想讓張楚煩惱，這些事情，可都是家裏長輩們安排的，小輩們除了接受或者被迫接受，又能怎麽樣？

    小之安卻不理會自家大姐，她繼續挽住張楚的手：“楚姐姐，現在挑選的有五家，兩家寒門子弟，另外三家倒是有官職的，但……”

    “都是五六品官。”

    張楚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問道：“官職小點也沒事，主要是人品。”

    張之暖一臉便秘的表情。

    小之安笑出聲來：“人品可好了，還沒有娶正妻呢，屋子裏頭好幾個小妾，外室也養了幾個。”

    “還有一個聽說搞大了人家肚子，最後把懷孕的女子逼死了，最後賠錢跟威逼利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另外那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比我們家爛泥扶不上牆的堯哥更過分。”

    “呃……。”張楚這聽了實在無語。

    寒門子弟那兩個，張楚多少都能想象得到了。

    即便是張家大不如前，到底父親還是尚書。

    二叔二嬸到底在想什麽？

    “要不，我去跟二叔二嬸聊聊？”張楚看了看張之暖。

    張之暖先是眼睛一亮，最後慢慢的黯淡下去：“算了吧，女兒家的終身大事，你說的再有道理，不還是長輩們決定？”

    “試試看嘛！”張楚暗暗下了一個決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