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語氣中絲毫不掩飾的諷刺，劉長歌聽得懂。

    劉長歌表情多少有點驕傲：“師尊曾經跟我說過，親情，友情，愛情。”

    “師尊說，這三者，有什麽區別？”

    “我當時回答的是，不知道。”

    劉長歌像是回憶起了什麽似的，笑了起來：“師尊當初告訴我，最可靠的是，親情，再到友情，最後是愛情。”

    “……。”張楚欲言又止。

    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嗎？張楚當初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情根未開。

    排列順序的時候，她當然把愛情排在了最後。

    而親情，當時的張清對她而言，是最重要的哥哥。

    至於蘇尋這個友情跟親情之間的存在，更是張楚自己撿了回來的，感情自然也深厚。

    而那個時候，她還沒有遇上蕭雲璟。

    “師尊，我也這麽覺得。如果師尊是想要測試我到底有多貪心的話，我還想要，爹娘，哥哥，他們活著。”

    劉長歌眼淚又出來了。

    現在的張楚，不是她的死對頭，是她師尊。

    過往種種，恩恩怨怨，雖然不能一筆勾銷，卻也是再追究沒有任何意義。

    畢竟，誰也回不到過去。

    “我也想要，讓爺爺活著，好好的活著。”張楚忽然冷冰冰的盯著劉長歌。

    劉長歌連忙跪了下去。

    她做了很多錯事，但並不全是因為愧疚下跪，而是，張楚忽然氣勢大變。

    劉長歌是受不住她的威壓才噗通跪了下去的。

    爺爺？

    是張楚第二世下凡曆劫塑造情根時候，在現代地球那裏的爺爺。

    爺爺，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可因為她劉長歌，當初插手，然後直到現在，連魂魄都找不到。

    “親手殺了自己親人的滋味，是什麽感覺？”張楚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劉長歌單膝跪在地上，臉上飛快的閃過了一抹痛苦，很快的恢複了常色：“師尊，曾經，你也殺過。”

    “是啊，不然，我們怎麽會是師徒關係？”張楚一揚手，劉長歌周身就被鐵鏈鎖住。

    鐵鏈四周又泛濫著寒冰，一層又一層，半透明的冰霜。

    緊接著，鐵鏈先是綁住了劉長歌四肢，隨後像是穿過了她骨頭似的。

    “啊！”劉長歌本不想慘叫出聲。

    到底是難以忍受，咬破了嘴唇，最終還是痛呼出聲。

    她像個囚犯似的，被吊了起來。

    鮮血溢出，原本清新的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氣。

    “無論何時何地，你劉長歌，都沒有任何人給你求情，你做人，做神，做什麽，都那麽失敗。”

    張楚句句誅心：“你說我這個當師尊的拋棄了你，可你，又何曾聽過我這個師尊的解釋？”

    “當初懵懵懂懂的我，對你一片真心，可你隻是聽了別人幾句挑唆，就否定了全部。”

    “你這個蠢貨！”

    劉長歌被吊在了半空中，鐵鏈時而冰霜凝結，時而火焰跳動，她整個人都處於冰火兩重天的折磨中。

    周身都很痛，被鐵鏈硬生生貫穿骨肉的疼痛，可，此時此刻，心更痛。

    當初沒給張楚任何解釋的機會，也不曾去了解過，張楚當初的遭遇。

    她確實隻是聽了別人幾句挑唆，就全然否定了一切。

    然後，一步錯，步步錯。

    “嗬嗬！師尊，你我，都回不到當初，一切都挽回不了，你這樣罵我，難道，你不也是正在難受嗎？”

    折磨，彌補。

    無論是什麽，張楚，並不比劉長歌好受。

    兩個人，不再是單純的師徒關係。

    其中夾著太多太多複雜的經曆。

    你殺過我全家，我屠過你全族。周而複始，循環再循環，永遠是個死劫。

    手上染的鮮血，又豈止前世，前前世如此簡單？

    “這一次，你隻配淪為我張楚的階下囚！”

    “放馬過來。”

    張楚眼眸，冷冰冰，不帶一絲感情，卻似乎，又有著一抹複雜。

    劉長歌心如死灰，卻也一身傲骨。

    這個時候，原本跟張楚說，去魔界查看水靈珠水源的蕭雲璟，卻在仙界，跟張清一起看著鏡子裏昆侖鏡裏麵發生的一切。

    張楚睚眥必報，劉長歌亦是如此。

    師徒兩人，很像，又不像。

    蕭雲璟苦笑：“想起了往生的楚兒。”

    “你，我，蘇尋，還有，那個搞鬼的人，一個都逃不掉。”張清亦是臉龐上麵沒了兩分血色。

    他自己親手養大的人，他比誰都清楚。

    張楚不聲不響的，說是彌補劉長歌，也沒有錯。

    可彌補，不代表，往生輪回中那些點點滴滴的傷害，就真的全部都可以一筆勾銷。

    恢複了往生記憶的張楚，還不知道要怎麽報複大家。

    第一個下手，是她唯一的徒弟，劉長歌。

    張清想著想著，冷汗直冒：“現在的情況，阿楚這麽冷靜，可她越是冷靜，就代表著她……。”

    “代表著楚兒越不會留情。”蕭雲璟接話。

    張清點點頭認可：“是啊。”

    從昆侖鏡出來，張楚得知張昭昭來。

    門一開，張昭昭捧著一堆賬本走進屋子裏。

    “何事？”張楚恢複了常色，但語氣多少還是有些冷。

    張昭昭察覺到了張楚情緒不是很好，但她也隻是愣了一下，沒有追問什麽。

    張楚給她的感覺，始終都是看不透的。

    “咱們張家現在成了一流仙門世家，但家族裏麵的害蟲們，也開始逐漸的暴露出來。”

    張昭昭一邊把那一小堆賬本放到了桌麵上一邊打開了其中一本。

    “既然是查賬的話，那就先從我父親開始。”

    “他跟三王爺餘孽……餘黨有牽扯。”

    本想要說餘孽的張昭昭，察覺到張楚的不悅，立馬就換了一個詞語。

    雖然平時相處不多，也不是很了解張楚，但這會兒的張楚，很明顯情緒很不好。

    張昭昭多少有點想著，自己是不是有些來的不合時宜。

    但好不容易才等到張楚回家，現在不來的話，張楚又會神出鬼沒的離開。

    她張昭昭一介小小的修仙者，可沒辦法跟得上張楚這等奇人。

    “你若是有私心，你就多少保住你要保的人，若是沒有私心，直接交給張堯。”

    張楚興趣不大，這種事情，她不太想管。

    張家已經是仙門世家一流，她做到了，張家的人，不是人人都值得她付出太多。

    也不是人人都值得她張楚去關注。

    尤其是，最近她從姨娘那裏知道了一些事情，有時候，真相就是這麽殘忍的。

    盡管張楚沒有得到確鑿的證據，可猜測已經不偏離事實的真相多少，隻是，張楚還有些接受不了。

    原主癡傻張楚，本來就是她本體的一部分。

    而她前世的記憶，時間上出現了誤差。

    癡傻原主就是她，她就是張楚。

    不管前世神界的她，還是地球的她，或者前前世，都是她張楚。

    為什麽癡傻，為什麽靈根會變成廢靈根，居然是因為，她親爹張尚書要給大哥二哥配置好靈根。

    更是在姨娘生下了張護的時候，因為張護差點死掉，她這個當姐姐的，當時又再一次被提取靈根靈氣。

    傷你最深的人，是你最親的人！<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