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無盡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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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蕭寧哲獨自離開了小院,紀尋接到了黃捕頭的傳令,準備去和他們匯合,白矜矜一見他要出門立即跟了上去,前者停下來,“回去。”
白矜矜背著緋烏爾搖頭,“我也算半個江湖女俠吧,有什麽事是我不能參與的?”
“很危險,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紀尋沉沉盯著她,口氣不容置疑。
白矜矜揚起下巴,“n,我就要去,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我的箭早已渴望出弦,本女俠要闖蕩江湖。”
怎麽這麽中二呢。
紀尋皺眉,正想拒絕,又聽她道,“你若不帶著我,我就告訴大家你的秘密!”
紀尋呆了下,“我的秘密?”他有什麽秘密?他好像不知道。
白矜矜斜揚嘴角,“那就是你在床上……”
紀尋捂住她的嘴一把把她拉到身前捏住臉頰,白矜矜唔唔反抗著,想去咬他。
“能不能安分一點?那些事情怎麽能拿出來說?你怎麽這麽不知羞恥呢!”紀尋實在忍不了,想教訓教訓她。
白矜矜掙紮兩下不動了,哼聲,“敢做敢說!你怕了?那就帶我去,保準一個字也不提,你的小秘密一定隻有我知道。”她努力側過頭衝他狡黠一笑。
紀尋臉色不太好,半響放開她,“算了,你跟著吧,隻是柳姑娘……”
“我也帶著柳姑娘,放心,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紀尋欲言又止,算了算了,看著白矜矜他頭都大了,隨她去吧,有緋烏爾保護也死不了。
於是紀尋就帶著兩個女子一起走了。
他們都簡單換了裝扮,先是坐船去了白虎衙,與黃捕頭碰麵。
今日是衙門的休假期,隻有黃捕頭和阿冬阿夏待在後/庭院接待他們。
一杯涼茶上桌,紀尋問,“有消息了麽?”
黃捕頭顯得有些凝重,“有,但是個不太好的消息。”
“什麽?”
阿東道,“蒲縣芳萃樓的白晶晶姑娘死了。”
“啊?”白矜矜驚呼一聲,“她為何會死?”
一想到白晶晶和她白矜矜有種莫名其妙的緣分,她就感覺這不是什麽好兆頭。
黃捕頭歎息一聲,道,“我們趕過去時已經死了,是被一箭穿心的,據說有人在外邊看見了蕭琛的人,也許是他做的。”
紀尋找到了關鍵點,“應該是他把白矜矜錯認成了白晶晶,才去芳萃樓殺人滅口。”
白矜矜啞言,的確應該是這樣,那白晶晶簡直就是替她背了鍋,擋了災。
那姑娘原本平平淡淡的一線命運被她白矜矜穿書後強行改寫,原本屬於她的相公紀尋被她占了,導致她失憶流落青樓,搞清誤會後想和紀尋重新來過,卻又被她白矜矜在其中牽扯亂了,最後隻能逼的她重回芳萃樓,與她認識的朋友們告別,結果居然不到三天又因白矜矜而死。
白矜矜於她來講就是禍害是冤孽,若是要恨都可恨三生三世吧。
冰涼的手忽然被一人握住,白矜矜怔怔地抬起頭,是紀尋。
他的眼睛像沉甸甸的墨色礦石,能讓她稍微安心。
“若蕭琛還打算繼續下去,那麽他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你,或者蕭寧哲在蒲縣的據點。”
“找到了麽?”
“找到了,就在縣內最大的賭場裏,我的人來報,今日蕭寧哲出現在了那裏。”
柳妙清悶悶出聲,“蕭蕭……”她的蕭蕭哥哥去哪兒都不願帶著她,仿佛她就是他可有可無的物品罷了。
“事不宜遲,我們也往那邊趕吧,我們能發現的,蕭琛也能發現,我們最好比他快一步。”
“嗯。”
“柳姑娘,你不會武功,也沒有隨身武器,跟著我們太危險了,你就留在這裏,我找幾個丫頭來照顧你吧!”黃捕頭道。
柳妙清搖頭,“我要見……蕭蕭!”
“不行啊,柳姑娘,你待在這兒等幾天,我們就把蕭公子完好無損地帶到你麵前哈!”
柳妙清還在搖頭,但黃捕頭和紀尋已經起身準備出去,幾個丫頭朝柳妙清走來。
白矜矜看了她一眼,其實她的心情她也能理解,但這個世界危機起伏,她連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證,還是讓柳妙清待在這裏比較好。
一行人為了不打草驚蛇又走水路,黃捕頭包了一隻烏篷船,幾人進了船篷。
沒一會兒就下雨了,雨點子劈裏啪啦打在雨篷上,幾人圍著一方小桌喝酒吃肉。
白矜矜歎,“你們現在還有心情吃東西?”
“怎麽沒有?”阿東啃著兔腿,“越是危險難琢磨,越應該放鬆以最好的狀態去麵對,而轉換緊張心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吃!化一切不好的情緒為吃欲,這是我們祖輩上說的。”
“沒錯,吃東西你就能感受到快樂和滿足,而且幹著急有什麽用?來,你啃個雞腿嚐嚐!”
白矜矜不接,坐在地上抱著雙膝,看著紀尋居然也和他們吃的樂嗬,四個男人還飲起了酒。
白矜矜咬牙,“紀尋!”你敢喝酒試試!
紀尋回頭被她的眼神嚇的一愣,不動聲色地放下酒杯,黃捕頭一見立即嘿嘿笑著,揶揄他,“好家夥,妻管嚴,白大小姐現在可是把你吃死了呀。”
紀尋聳聳肩,頗有幾分無奈意味。
白矜矜眼裏容不得沙子,直接過去環著他脖子往下勒,湊到他耳邊咬牙切齒,“你好像很不爽的樣子!”
紀尋鉗製住她的手,“不爽的是你才對吧……”
白矜矜整個人都要壓著他往他身上掛,紀尋無奈,瞄了一眼對麵看好戲的三個老爺們,抬手一巴掌打在後者屁/股上,低喝,“安分點!有什麽事過會兒說。”
白矜矜哼了一聲,坐到了他身邊,一抬頭就見黃捕頭和阿東阿夏都以一種怪異的眼神呆呆望著她,她咳了聲,裝作無事的樣子抓了一個雞腿塞進嘴巴,“既然……唔,你們吃,那我也不客氣了,別呆看著呀,吃!往死裏吃!”
幾人回過神,黃捕頭給白矜矜遞去一碗酒,很有試探的意味。
白矜矜很自然地拿起一飲而盡,驀的舔舔嘴角,“爽。”
阿夏道,“你不讓紀兄喝酒,自己倒喝得歡。”
“有問題麽?”白矜矜挑眉看他,複又看向紀尋,後者皺著眉,眼神晦暗不明,像是在說,現在給你麵子,一會兒再收拾你。
白矜矜輕哼一聲繼續大吃大喝,不得不說,阿冬家祖傳的法子還真管用,她的確覺得很餓,而且吃起來後就不會再想煩心事,吃飽喝足後的滿足感與快樂占據了她的心尖。
她頭一次理解吃貨。
夜晚,船隻甲板底下還有一層空間,可以容納兩人平躺,黃捕頭很明智地把私人空間讓給了紀尋和白矜矜,兩人也不客氣,直接鑽下去,然後蓋了甲板。
紀尋點著一盞船燈,簡單收拾了下,白矜矜喝酒喝的有點多了,開始昏昏欲睡。
她直接倒了下去,臉蛋紅紅的,膚色白裏透紅。
紀尋把她的緋烏爾掛在木質壁板上,回頭看著已經躺下的女子,伸手把她的頭扳過來。
白矜矜唔了一聲,迷迷糊糊地想打他,紀尋捏著她的臉頰,眉宇在暖橙色的燈火下顯得柔和多情。
“喝醉了?”他低低道。
“哪有……”白矜矜嘟起嘴,“壞人,放開我……”
紀尋俯下身吻了她一下,鼻息相間,“不承認?喝那麽多,是頭豬,豬也得醉。”
白矜矜動了下手,似乎想去打他。
紀尋低低笑了一聲,撫摸她的眉眼臉頰,忽然道,“你是誰?”
白矜矜翻了個身,胳膊搭在他的腿上,迷迷糊糊道,“我是公主……全世界最嬌貴的公主。”
“你的父母呢?”
白矜矜嘴裏嘟囔著什麽,紀尋俯下身仔細聽,“沒有……沒有……”
雨聲一直不停,甲板上偶爾傳來動靜,船隻被係在了一處埠頭,不會隨水流動。
紀尋挨著白矜矜躺下,把後者擁進懷裏,輕輕揉撫著她的後腦勺,她微微睜眼又閉眼,安穩睡去。
一夜多夢。
翌日,船隻繼續走,莫約行了半日,終於到達了蒲縣最大的賭場。
麵前是一條商業街,賣的東西亂七八糟,但黃捕頭道,這些人表麵上販賣的都是正常東西,你要跟他們講黑話,賣給你的又是不一樣的。
五人分散進去,紀尋一直讓白矜矜緊跟著他,黃捕頭他們走在前,兩人隨後進入,裏麵是一個極其大的空間,調子以殷紅和土黃為主,牆壁鑲嵌了竹條,幾條很長的紅布把不規則的壁麵圍住。
最中央擺了六桌賭桌,每一桌都圍滿了人,旁邊還站著很多穿戴統一的侍衛,看樣子都是這裏的安保人員。
這裏很吵,男人居多,白矜矜邊走邊觀察四周,就見一個裸著上半身的大汗把一個瘦子推倒在地,揮起拳頭就砸向他的臉,嘴裏大吼道,“給錢!是你要賭的!願賭服輸拿錢來!”
那瘦子被他壓著瑟瑟發抖,“我、我真的沒錢啊……”
這種情況在這裏每日都會發生,那些侍衛已經見怪不怪了,紀尋拉緊白矜矜,兩人朝黃捕頭所在的位置走。
“喏,看見沒有,那就是流霄閣的人。”黃捕頭朝一個方向努了努嘴,白矜矜和紀尋看過去,果然看見了兩個身著白衫,頭戴白紗鬥笠的男人。
“流霄閣?”白矜矜忍不住念出來,黃捕頭看她一眼,以為她還不知道,“就是蕭寧哲的另一個身份,流霄閣閣主,這幾天我們都在打聽關於他的事。”
其實白矜矜早就知道了,她還意外他們怎麽會知道。
“注意他們,看他們要去哪裏。”
幾人在人群中蟄伏,很快就看見那兩人拐入一側廊,他們緊跟上,忽然之間,那兩人就消失不見了。
“怎麽回事?!人呢!”黃捕頭驚呼一聲。
剛剛還站在麵前的大活人呢!
白矜矜左右打量四周,“這裏邊應該有什麽秘密機關吧。”
紀尋嗯了一聲,抬手觸摸廊壁,忽然,他摸到了出凹凸不平的地方,下意識按了下去,前方原本站著的人瞬間掉了下去,他走上前,原來地板被打開了。
白矜矜驚叫的聲音不停,他跳了下去。
裏麵又是一個長廊,和上麵的沒有什麽區別,那掉下來的四人揉著屁/股,白矜矜瞪紀尋,“你能不能按機關之前說一聲呀!一點準備都沒有,疼死我了。”
紀尋把她扶起來,掃了一眼她的後邊,“要我給你揉一揉嗎?”
白矜矜連忙道,“不用!”
五人繼續往前走,這裏比上邊要昏暗許多,阿夏抱怨為什麽不知道按一個樓梯,非要搞這種奇奇怪怪的下樓方式。
正抱怨著,前方的t形道口,兩個白色影子忽然重重飛砸到他們前方。
五人定睛一看,這不是他們剛剛跟蹤的那兩個麽!
此時那兩人鬥笠被掀開了,但露出的居然是一副奸詐的小醜麵具,他們的真臉還隱藏在下麵。
他們齊齊捂著胸腹,雙目似乎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邊往後退一邊顫聲,“別過來……別過來……”
紀尋皺眉,瞬間奔過去,他的前方,隻有一個肥胖的男子,穿著紅褲衩和白褂子,露出體毛茂密的肚子,神情凶惡,盯向了突然出現的他。
紀尋抽出夜刃,不動如山地站在他麵前。
白矜矜和黃捕頭連忙跑過去,一看,頓時鬆了一口氣,隻有一個人啊!還以為是一群僵屍啥的呢,結果就一個小胖,誒,等等,這個胖子咱那麽熟悉呢。
阿冬阿夏忽然指著前方,“那、那不是那個欠了賭場二十兩黃金的胖子麽!”
是啊,就是他,那債主還是一個外省的一個芝麻官,托他們來抓著欠錢不還的家夥。
最後還是被一個黑衣俠士抓住,蕭寧哲給他墊付的二十兩呢。
“他不會武功,就是手腳厲害了些,有點會跑,放心很容易的。”
阿冬阿夏齊齊道。
然而,那紅褲衩胖哥隻是一捋額前油亮的黑發,忽然雙手往後一掏,竟掏出一雙狼牙錘!
錘子起碼有千金重,中間還連著鎖鏈,胖子用它們對捶了一下,頓時整個地麵震三震,白矜矜都得抽出緋烏爾來支撐了。
“……”這貨還有武器?
“小心……”倒在他們身後的兩個麵具男子出聲提醒他們。
與此同時,那紅褲衩出聲了,“你們這是要阻礙我辦事?”
黃捕頭和阿冬阿夏都靜默著,但紀尋不一樣,他向來不畏懼這些。
“你不是天羅賭場的人,也不是流霄閣的人,進入這裏想要做什麽?”他平靜自然地問,仿佛在問一個頑童或是一個普通的路人。
那紅褲衩冷哼了一聲,狼牙錘在他手中有些蠢蠢欲動起來,“你又是什麽人?多管閑事!識相的就讓開,否則我讓你們和今日流霄閣的人一起死!”
看來此人是流霄閣的對家,比他們快了一步進入這裏,蕭寧哲此時應該在附近,他知道麽?
紅褲衩可不等他們多思考,直接掄起錘子奔了過來,隨著他的步伐,整個地麵又開始震了,一次比一次凶,阿夏阿冬感覺自己就是那簸箕裏的穀子似的。
“什麽玩意兒?”白矜矜撐著緋烏爾,再抬眼,就見紀尋持著夜刃迎了上去,她怔了怔,這人一直都是這樣,從不畏懼也不猶豫,當敵人來襲時,他總是第一次衝上去的。
不知出於什麽心理,白矜矜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忽然覺得這人黝黑的臉也開始變得帥氣起來。
可是,紀尋的武器那麽小巧,對付得了這個死胖子麽。
白矜矜完全多慮了,紀尋身形靈活有力,天克力量型的敵人,兩人纏鬥起來,但一刻鍾了還是沒有分出勝負。
那原本倒在地上的兩個男人出聲,“這個人教叫‘無盡狂夫’是江湖上惡徒榜上的前三,他身形肥胖,正常時還看不出異樣,但一旦動怒,怒氣值會讓他的體型逐漸增漲,最後變成一個巨人,並且,他有著無限的精力,普通人根本敵不過他。”
“什麽?!”白矜矜回頭踹了他們一腳,“怎麽不早說!”
她又看向紀尋,那男人似乎也感覺出了異常,開始躲避對方的攻擊。
不能與他長久糾纏,得趕緊解決!
白矜矜架起緋烏爾,直接狠下心把見血上弦,拉開弓,對準那龐然大物。
紀尋的餘光瞟到了她的動作,立即有意引導他露出胸腹,白矜矜秒懂,深呼吸,對準他的心髒,然後……鬆弦!
見血劃過空氣發出了陰桀的聲音,仿佛是一個惡魔因為逃出囚籠而笑了起來,它瞬間插/進了那胖男人的心口,後者全身一僵,揮舞狼牙錘的動作停止。
紀尋躍回來,與白矜矜站成一排,見血在源源不斷吸嗜那男人的心口血,男人麵部抽出,忽然用力把它拔出來,往上一扔,見血插/進了天花板。
“見血!”白矜矜驚呼一聲,它的身體抖動起來,又瞬間抽出,往那男子的身上刺去,就像一根失控的針,不斷紮像男人。
男人被逼急了,忽然轉動起狼牙錘來,錘子帶動起一股旋風,似要摧毀周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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